我將王大雷和曹乾坤安排在縣級派出所調取監控錄像,把車給他們留下,自己徒步前往吳濤的家。
其實派出所民警得知我重案組的身份後,還是很熱情的,又要開車送我,又要派人保護,可這些我都拒絕了。
案件發展到現在,應該知道的事少打聽,別被太多‘迷’霧遮蓋了判斷識別的雙眼。
再者,我有些信不過他們。
“咦~徐婆婆,您老這是做什麼去啊?”我來到吳濤家‘門’口後,對面‘門’徐婆婆挎着竹籃子,正好要出‘門’。
徐婆婆一見是我,神‘色’有些恍惚:“去給我那短命的兒媳‘婦’選個墳地,對了警察同志,我兒媳‘婦’什麼時候能下葬啊?”
“是啊,這都第三天了,局裡沒有人聯繫你們領回死者遺體麼?”我腦海裡閃過林若茵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將這事拖延了,否則驗屍結束後,應該在三天內安放停屍房,等候家屬出殯纔對。
“沒有啊,警察同志,麻煩你幫忙聯繫一下,我想趁早把喪事辦了,讓阿誠死心,然後我們娘倆就去城裡過日子,不在這生活了。”徐婆婆說話時,老淚,晚景頗爲淒涼。
“行,您老先去忙,我這就給同事打電話問問,過了中午以後,我去你家裡報信。”其實這就是一句話的事,但我這人,不確定下來的事就不喜歡直接答應。
老人家千恩萬謝後,挎着竹籃子走了。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不是個滋味兒,那墳地給我印象詭異,老人家自己前去會不會有危險,王誠在家做什麼呢,也不說陪老人一起去?
孩子!
我靈機一動,站在王誠家‘門’口問:“王誠在家嗎?王誠~王城~”
一連問了幾聲都沒有人回話,想來,要麼就是王誠不在,要麼就是一個人偷偷哭呢。
這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啊,若非瘸‘腿’,當真是個好男人,嗯~我一定儘快破案,幫他伸張正義。
轉身,我就要去吳濤的家,然而這一刻,我忽然停住了腳步。
好奇怪的感覺,這個是......視角問題!
我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從王誠家‘門’口這裡,正正好好能看見吳濤家的庭院,甚至是屋中正廳。
很清晰,我甚至看見吳家正廳之中,走過一位容顏貌美的‘女’子,穿着現代式紅‘色’旗袍,很美很美。
這倒是有趣了,窮人家整天看富人家,富人家也整天看窮人家,有意思嗎?
我前去按了‘門’鈴,現代化別墅中的美貌旗袍‘女’子望來,雙眸之中略有幾許不可思議。
就這樣,我被請進豪華別墅之中,緊隨其後,孫德順和一位濃眉大眼的帥氣小夥出現了,還有一位打掃的中年‘女’子,應該是保姆吧。
“警察先生,請喝茶。”旗袍‘女’子端莊優雅,彎腰送茶,她的身段很軟很柔,這並非是我好‘色’特意去看,承然,漂亮美‘女’當年,賞心悅目是有的,但我心中所想所思,是她的過去,這是職業病。
我掛着算是和藹的笑容,喝了一口茶,只是......這茶怎麼?
旗袍‘女’子含笑優雅:“呵~這茶名爲君山銀針,產於湖南嶽陽君山,由未展開的‘肥’嫩芽頭製成,芽頭‘肥’壯‘挺’直、勻齊,滿披茸‘毛’,‘色’澤金黃光亮,香氣清鮮,茶‘色’淺黃,味甜爽,不知是否喝的習慣?”
“四大名茶,又是難得的正品,果然名不虛傳。”我放下茶杯,心思稍稍拐了個彎兒,這茶與孫德順家裡的茶一模一樣,想來司機這個活兒,多跟着東家老闆‘混’,還是有好處的。
“警察同志,來我們家有什麼事嗎?”濃眉小夥可能是見我這身衣服,有些緊張。
“你們家對‘門’的劉藝被人害死了,王誠和徐婆婆悲傷過度,我不好深問什麼,聽說你們家和劉藝關係不錯,不得已過來拜訪一下,希望不會打擾你們。”我象徵‘性’的打開記錄冊,對着古典美‘女’,說話和動作都沾染點文藝範了,呵~
只是我說完這句話卻沒有人接話,這着實令人不舒服,要‘逼’着我喝斥詢問嗎,現在哥心情很不爽,我可是能幹得出來的!
“這事怪我啊!”帥小夥吳濤的嘆息打破了寧靜。
“此話怎講?”我這一問,原本平和的談話頓時劍拔弩張!
後知後覺的吳濤這才反應過來:“啊~警察同志你別誤會,我是說,那天晚上王哥在我家幹活,我應該讓他早點走的,如果他早點去接劉藝,這事就不會出現了。”
“哦~還真是巧啊!”我‘陰’陽怪氣的感嘆完,端着茶杯繼續喝,如此把事實空間留給他們,避免我問一句回答一句,此事光明之處難有突破,必須從死角着手。
“你這小警察,說什麼吶?”意外,附庸風雅的孫德順生氣了:“我們吳東家那可是知書達理的大學高材生,獎狀掛滿大書房,‘女’東家更是了不得,她可是......”
“德順,先生來者是客,不可失了禮數。”身着旗袍的蔣怡神‘色’淡然,顯然沒有了方纔一抹微淺的熱情。
孫德順氣急敗壞的模樣:“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家那個臭婆娘說了些東家長,西家短的話,小同志,你可別聽她滿嘴跑火車啊!”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吳濤、蔣怡,一對璧人羨煞鴛鴦,即便是口中不饒人的陸美蓮,也是大加讚揚,想來你們二人站在這等高度,還能叫農民工王哥,跟劉藝那小‘婦’人往來,不拘泥於世的心態令人欽佩。”
別管你多高,千穿不穿馬屁穿,蔣怡雖是掛着疲倦,依舊開口講述起來:“劉藝是位很奇怪的姑娘,她來到這裡嫁給王大哥,這件事我們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很少與古鎮中人接觸,但有了好奇心,又是對面‘門’,就問過劉藝這事。”
“對,你問到了什麼,她又說了什麼?”我特別關心這事,忍不住想讓她快些說,別慢條斯理的柔音,太折磨人了。
然而,蔣怡美眸轉動,像是看可憐孩子似的看了我一眼:“她說喜歡古鎮中的風格,這聽起來就是假的藉口,我見她不想說,從此也沒問,不過經過那一次聊天,我發現她跟我很聊得來,那種興趣相像,脾胃相投的感覺很好,從此我們就成了姐妹。”
我心中暗恨,自己應該再沉穩點的:“你說,你與古鎮中的人很少接觸,卻與劉藝聊得來,那你們平時聊什麼?”
“藝術。”蔣怡笑中帶苦:“我畢業與省級藝術學院,從小又受家庭薰陶,偏愛江南氣息,這古鎮中不是銅臭就是土豪,少有朋友,而我與劉藝聊天,江南小詩、古韻風情,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她什麼都懂,也很執着喜愛藝術,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會不會真像她所說的,她就是喜歡這裡,所以才嫁到這裡。”
越扯越沒邊了,我一雙眼睛在三人臉上不停掃視:“佳人修養風雅,令人欽佩,不過請恕在下直言,任何事皆逃不過利益的枷鎖,藝術也要被認可,才能得到財富的窗口,請問,蔣怡你所學的專業是什麼,繪畫、鋼琴,亦或是演員,如果你演繹江南少‘女’出現在銀屏上,恐怕就連我也難辨真假。”
此話,無疑是光明磊落的懷疑,而且十分惡毒。
“豈有此理啊!”孫德順嘴巴都氣瓢了:“小警察,你要知道蔣小姐可是省長家的千金,你敢懷疑她,你找死啊!”
蔣怡,蔣墨陽省長,這兩者......我了個大曹!
吳濤的臉‘色’也有些微怒起來:“德順,省長家又不是黑道,你瞎說個什麼,不過話說回來,警察同志你若是胡‘亂’猜疑,隨意冤枉好人,此處,你怕是找錯了地方。”
難怪趙勇和羅老鬼沒來這,原來是有尊大神在此,不過想來我若不把這件案子解決,自己也一樣是下崗,多了一個省長又怎麼着,哥怒火上頭,國家老大來了我也照樣查你!
“哇~哇嗚嗚~”正當我怒氣滿值,想要反‘脣’相譏時,樓上傳來陣陣嬰兒的啼哭聲。
蔣怡神‘色’有些慌‘亂’:“劉姐,孩子醒了,快去看看是不是‘尿’了,換個‘尿’不溼,再喂點‘奶’粉。”
“我這就去。”一旁始終沉默不言的中年‘女’子連忙上樓,看樣子就是個手腳麻利的人。
吵架被岔開一瞬,我也冷靜些許:“我這人有個習慣,面前有三塊蛋糕,我向來都把最喜歡吃的一塊留在最後一口,孫德順,你最好到一邊考慮下自己的問題,下一個我希望聽聽吳濤你對劉藝的看法。”
想來那一刻我是很帥很威風的,面前三人皆是神‘色’大驚,尤其是孫德順,他居然嚇到腳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了。
吳濤見沒鎮住我,神‘色’又羞又惱:“我妻子和劉藝說話,‘女’人家的事,我去湊什麼熱鬧,不認識。”
小脾氣‘挺’暴啊,哥給他的笑臉同樣‘陰’毒:“王誠幫你們家幹活,劉藝就在這個時間段死了,雖然與你無直接關係,但也有很深的影響,現在我問你話,你就這個口氣回答我,你心裡不覺得愧疚麼?”
“我、我我......”吳濤面紅耳赤,徹底癟茄子了。
啪啪啪~這時,蔣怡拍拍小手笑道:“警察先生面對強權,剛正不阿,蔣怡心中甚喜,希望你能分清真假、辨別謎團,早日還我閨中密友一個公道,吳濤,你若知道什麼,就都告訴警察吧,還有德順,這裡沒有外人,也沒有美蓮嫂,你說出來我們幫你保密。”
這麼通情達理的好‘女’人,我真是第一次見,咦~吳濤的神‘色’,怎麼有幾許‘迷’茫和懷疑,還有孫德順,更是呆愣愣的看着她。
“咳~”這邊吳濤察覺到我質疑的眼神,連忙咳嗦一聲道:“這個劉藝,呃~~~我和她沒什麼接觸,不太瞭解,只是聽王哥說過,劉藝喜歡沒事坐在太師椅上,思考藝術人生,再就是......”
“行了。”我語氣不善的打斷:“一會兒我去你的大書房看看,你能在什麼領域取得成就,孫德順,該你了!”
吳濤可能很久沒被人奚落過了,遇見我,全身上下都不適應,一副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另一邊的孫德順眼神閃躲:“我跟她也不熟,你問我幹什麼啊?”
“狡辯!”我聲勢徒增,厲聲呵斥:“我問過好幾個古鎮裡的人,大家都說,有人親眼見你跟劉藝兩人在城中的電影院看電影,爲此你媳‘婦’還去王誠家大鬧了一番,今天你不說個明白,就跟我去局子裡走一趟。”
——砰!
我直接把手銬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