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宏偉的堅決態度下,我只能拿出手機給遠在香港的胡小娜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只是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跟她說了一遍而已,當然,關於喝酒這一段我還是省去了,因爲我不想讓胡小娜過多的去擔心她父親的安危。只是我很好奇爲什麼胡宏偉要突然做這麼一個決定,而且在電話裡我聽胡小娜的語氣好像是早就料到事情會這麼發生了,所以她並沒有跟我問什麼,只是告訴我晚上就會離開香港,至於打算去哪裡她就沒說了。
掛掉電話後,胡宏偉也徹底的昏迷了過去,要不是我急急忙忙把他送去醫院的話,這瓶茅臺還真有可能要了他的老命。不過說實話,我現在對這老傢伙還算是有點好感了,一個像他這樣的商人能爲自己女兒連命都不管不顧的,多少是可以值得我們去尊敬的。這同樣也可以說明這世界上還真是沒有哪個父母不是爲自己兒女好的,即便是像薛桂仁那種老奸巨猾的商人,他做這一切難道就僅僅只是爲了自己
我陪在病牀邊待了整整兩個小時,胡宏偉一直沒有醒過來,不過醫生說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幸虧他這把老骨頭還能經得住這一折騰,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還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折騰。有時候想想,我還真有點替他悲哀,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做到今天這種地步,在最後卻要爲了那一點利益而受這麼大的罪。我現在也終於明白那些明明已經功成名就的男人爲什麼總是說自己很累很累了,因爲他們哪怕是把自己的事業做得多麼那成功,卻隨時都要面對這一切的重頭來過,而這對那些真正功成名就的人士來講的確是很難接受的,甚至有人寧願去死可能也沒辦法接受一夜之間回到自己一貧如洗的那個時候,這也就是爲什麼很多人在創業失敗後選擇跳樓了,他們不是怕吃苦,而是怕自己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胡宏偉才終於醒了過來,而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跟我問道:"打電話給小娜了嗎你通知她了嗎"
我苦笑道:"已經打了,估計這時候她已經離開香港了,不過我搞不懂,你爲什麼要她離開香港"
胡宏偉躺在病牀上看了我一眼,艱難說道:"你真以爲薛桂仁那傢伙會這麼容易幫我把事情解決,就算他能做到這一點,但他那個兒子肯定也做不到這一點,我叫小娜離開香港只是不想讓她一個人受到什麼傷害而已。
我輕輕嘆氣,跟他再次問道:"那五千多萬你確定姓薛的真能替你擺平而且我搞不懂你那麼大一家公司怎麼可能連五千萬都拿不出手"
"你想的太簡單了,最近這兩年公司除了在平湖那邊搞了一個華南投資了一筆巨資之外,再就是我們也一直在擴展海外的生意,還有香港那邊也是我們的重中之重,本來我以爲這一切都能很順利的進行,可誰知道薛家突然來了這麼一手,我們在海外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眉目,結果就被他們惡性競爭給衝擊的七零八落了,再就是爲了搞那個工業基地,我們欠銀行還有幾個億,所以我們公司根本就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
"那爲什麼你非得要急着把廠房辦起來你完全可以緩緩啊,等你所有的生意都步入正軌之後再搞也不遲啊"
胡宏偉長嘆道:"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關於建廠房這件事其實去年就應該要搞起來了,我是一拖再拖真的拖不下去了,而且你要知道,這事也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那麼多股東如果到最後都撤資的話,那我還怎麼搞下去"
我聽的迷迷糊糊,可好歹也算是聽懂一個大概了。
胡宏偉喝了我給他倒的一杯水後,突然跟我說道:"臭小子,你今天的表現其實還不賴,你知道我爲什麼今天要拉着你一起去見薛桂仁這個老狐狸嗎我也不跟你隱瞞什麼,我就想試探一下你而已,現在看來嘛勉強過關,也算是我女兒沒看錯人,等我出院之後,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讓你加入我們公司,只要你能踏踏實實的幹上五年,只要你能給我做出業績來,我保證給你入股,怎麼樣,有興趣嗎"
我心裡猛然一顫,這可是個天大的好處,但我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事情有點不靠譜,而且五年時間,說實話,我真等不了那麼久,所以這次我很爽快的拒絕道:"謝謝你的心意了,不過我確實是不適合在你們公司上班,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計劃,我不想這麼快就讓別人打亂我的步伐。"
胡宏偉喘氣道:"挺有志氣的,但你就不怕以後碰的頭破血流"
"可那也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碰的頭破血流,我也不後悔"
"行,你既然這樣說那我也就不廢話了,明天開始你就不要來給我開車了,我現在的麻煩雖然還沒算徹底解決,但也差不多了,留着你也沒什麼用,所以你還是幹自己該做的事情去吧,以後如果有麻煩你就給我打電話,能幫你解決的事情我肯定會幫你。"
我很欣慰的笑了一下,最後跟他問了一句:"胡小娜以後還會來深圳嗎"
"我也說不清楚,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一年後她就能來了,如果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話,可能這輩子我都不會讓她來了"胡宏偉說的滿是唏噓感慨,那一刻,我甚至覺得他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就在我想着要離開醫院的時候,我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拿出來看了一下,竟然是許大勝打過來的,我想也沒想立刻接了起來。
"陳哥,這邊出事了,那幫廣西佬現在跑到我們的地盤到處在鬧事,整條步行街都被他們砸了一個遍,而且連警察都沒法管。"
我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傻二愣有沒有在你那邊"
許大勝明顯是很手足無措道:"他早就過來了,但一開始就被警察當做小混混給抓了起來,現在還在派出所關着呢"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道:"你先把事情穩住,我一個小時後就到"
掛掉電話後,胡宏偉看我一臉焦急的樣子,立即跟我問道:"怎麼了出事了嗎"
我跟他笑了一下,回道:"小事而已,不過我必須得離開一下,要不我跟護士打聲招呼"
"行了,你趕緊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我也沒跟他廢話什麼,說完我就立刻離開了醫院,開車回去半路的時候,我先是拿出手機給唐獅打了一個電話,但他並沒有跟我說這事他會幫忙,只是告訴我先不要着急。可這事說好聽點是聚衆羣毆,說不好聽點那他媽就是打砸搶燒了,上面要真追責起來,別說傻二愣這一時半會放不出來了,就連許大勝估計都要拉去坐牢。
我想來想去,最後拿出手機給那位王凱王秘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說了一遍,本來是想請求他幫助的,不管怎麼樣他也算是市委班子的一員,這種事情肯定能壓下去的。只是他的模糊態度讓我特別失望,他也並沒有明確表示要幫我處理,甚至還說這種事不歸他管。
直到掛電話後我纔開始醒悟,這個王凱當初就是看在胡家的面子上纔跟我套交情的,可現在胡宏偉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他怎麼可能還會幫助我
作爲一個在體制內摸滾打爬的政客,最重要的就是站隊,現在胡家已經是樹倒猢猻散了,誰還會站在他這一邊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現在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