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山區的廬峰時代別墅區,這是靠近香山公園不遠的一處有錢人居住的地方,黃拓一開始去找那位老傢伙是去的中關村,但是人家在一年前就已經不住在那邊了,從朋友那邊打聽了很久才知道原來這老傢伙是住到這邊來了,儘管這處別墅區在石景山這邊比較知名,可黃拓還是找了老半天才知道,按照地址來到最靠近裡面的一棟別墅後,黃拓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才按下門鈴,他手裡提着兩瓶半特供性質的茅臺,這都是他從朋友那邊弄過來的,市面上根本沒得賣,這東西拿出來送禮是最好不過了。
給他開門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保姆,黃拓直接跟他說找這裡的主人,也就是他跟陳曉明所說的那個老傢伙,原名叫楊彌軍,曾經互聯網it的領軍人物,前後擔任過國美電器的ceo,騰訊集團的首席戰略投資官,之後才進入聯想,後來投資三聯商社,跟陳鳳年是忘年之交,這老傢伙在金融圈那也是有着響噹噹的名號,陳鳳年最初的那一系列資本運作他其實都有參與其中,也就是在他的幫助下,陳鳳年在最後才能夠實際控股三聯商社,可就是在陳鳳年出事的那個期間他剛好出國了,具體原因不是很清楚,所以他也就等於是躲過了這一劫,否則他今天的下場很有可能跟陳鳳年一樣。
黃拓曾經寥寥的跟他見過幾次面,這老傢伙給他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哪怕是在閒暇時候你都很難看到他臉色露出一絲微笑,在陳鳳年去世後,黃拓在中關村那邊跟他也曾經碰過一次面,但兩人顯然不是很熟絡,甚至連打個招呼都顯得比較生硬,所以黃拓這次來拜訪他,心裡其實是有點忐忑的,當年的那件事過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這老傢伙到底還有沒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那位中年保姆也沒把他直接拒之門外,只是問了一下他的名字,叫他先在外面等下,然後就轉身走了進去,沒過兩分鐘,大門再次打開,在這位保姆的帶領下,黃拓跟着她來到了別墅的後院,老傢伙楊彌軍是背對着他躺在一張藤椅上的,身穿一套棉質唐裝,兩鬢髮白,面容還算紅潤,但就是額頭上的皺紋很顯眼,粗略估計應該是在六十歲上下,黃拓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過去來到他身邊,笑着道:"楊總,我是黃拓,冒昧拜訪,也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知道您以前喜歡喝酒,所以我就從朋友那邊弄了兩瓶茅臺,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楊彌軍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黃拓,語氣不急不緩道:"坐吧,你小子變化還真大啊"
黃拓把手上的兩瓶茅臺放在旁邊的茶桌上,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他面前,顯得有點拘謹。
楊彌軍起身坐在椅子上,平靜問道:"這麼突然來找我,有急事嗎"
黃拓想了一會,很開門見山道:"大老闆的兒子來北京了。"
楊彌軍瞬間皺眉,問道:"陳鳳年的兒子"
黃拓點了點頭,"對,昨天剛剛到。"
楊彌軍輕輕嘆氣,"唉,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陳鳳年兒子是叫陳曉明吧這一年多時間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我雖然知道的不是太清楚,但起碼也是知道個大概,我本以爲這小子到上海那邊應該就罷休了,可沒想到他還真敢來北京啊"
黃拓疑惑問道:"楊總,你這話的意思是"
楊彌軍長吁一口氣,輕聲道:"本來我這老傢伙是沒想過他會來北京的,可現在他既然來了,作爲他父親的朋友,那有些事我知道的當然得跟告訴他,你叫他現在過來吧,咱們三個邊喝邊聊,拿着你的酒進屋,晚上就喝你這瓶茅臺了"
黃拓起初根本就沒想到楊彌軍會這麼爽快,所以在聽到這話之後,他心裡不可謂不激動,立刻就拿着那兩瓶茅臺走進了屋子,接着他就拿出手機給陳曉明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把這裡的地址告訴了他。
楊彌軍起身擡頭望着花園裡的那一盆盆蘭花,怔怔出神了很久。
過了許久,他才呢喃道:"才一年啊"
按照黃拓給我的地址,我跟許三妹趕到石景山這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在到別墅這邊的時候我給黃拓打了一個電話,他愣是跑到別墅門口來接我,看到我從車上走下來後,這傢伙立刻迎上來摟着我的脖子,低聲道:"老傢伙原名叫楊彌軍,喜歡喝酒,你等下可以多陪他喝兩杯,我剛剛跟他聊了兩句,覺得他好像對當年那件事也很感興趣,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也不要急着去問什麼,他知道的應該都會告訴你。"
我苦笑一聲,"就喝酒嗎"
黃拓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道:"當然要喝,而且還是五十三度的特供茅臺"
我心裡叫苦,這酒的後勁可是很足的,但爲了自己的未來,爲了王青霞,爲了我的孩子,怎麼也得拼了,現在別說是拼酒了,就是拼命我肯定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目前不僅僅有趙迪賢在明面上對我虎視眈眈,背地裡肯定還有不少人也在等着我死的,我可不想自己來北京才一天就被趕出去,這樣的話我不但沒法給身邊的兄弟一個交代,我更沒辦法給王青霞一個交代。
走進別墅後,我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那位身穿唐裝的老傢伙,比我想象中要老很多,他在看到我的時候貌似有瞬間的失神,我跟他笑了笑,然後直接走過去,伸手恭敬道:"楊叔叔,我叫陳曉明。"
楊彌軍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一會,最後他也站起身伸手跟我象徵性的握了一下,笑着道:"記得當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那時候你還在手上抱,我當時也抱過你,現在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你也長這麼大了,還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不過我覺得你小子長得不太像你爸爸,倒是有點像你媽媽,尤其是眼睛,跟你媽媽的那雙眼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我尷尬一笑,坐在他面前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好。
楊彌軍拿着那瓶茅臺給我和黃拓兩個一人倒了一杯酒,是那種專門喝白酒的小杯,一口悶下去估計也不是問題,看起來很不苟言笑的楊彌軍今天卻是笑的很開心,他端起酒杯就跟我說道:"小明,來,咱們兩個先走一個,這些年一直沒給你紅包,現在給你估計你也看不上了,我這個老傢伙跟你爸當年那是好得不得了,其實我在想,如果當初你爸出事的時候,我在他身邊的話,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些年我心裡也一直挺自責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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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絲毫沒猶豫的端起酒杯一口悶了下去,"楊叔叔,您千萬別這麼說,雖然我一直不太清楚當年的那件事,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沒必要想的這麼多,說實話,我來北京也不單單只是爲了我父親這件事,但既然來了我總得把事情搞清楚才行,我來找您也就是爲了這事。"
楊彌軍靠在沙發上輕輕嘆氣,莫名其妙的喃喃道:"不簡單啊,真的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