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跟徐蒙就覺得這他孃的纔是條真漢子啊,不管他說的話可不可信,也不管他說的這些話是不是在吹牛,我只覺得跟這種人做朋友肯定比那些看似溫文爾雅其實骨子裡都很腹黑的公子哥做朋友要來的輕鬆。
我們下車之後,張建軍沒有先帶我去他家裡,而是帶着我們幾個來到華南對面的一個湘菜館,說是要替我們接風洗塵。他跟飯館的老闆娘似乎比較熟悉,本來是沒有包廂了,結果在他說了幾句後,老闆娘愣是把那間打麻將的屋子給空了出來讓我們吃飯。啤酒拿上來就是一整箱,他親自給我們幾個把酒倒滿之後,接着大聲道:"記得在部隊的時候,二愣子曾經救過我的命,這份天大的恩情我一直記在心裡,我想我這輩子可能也沒法還得清了,所以那時候我就跟自己說了,以後凡是二愣子叫我幫忙,哪怕是殺人放火,老子絕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是這些年這傢伙一直在武漢那邊,我也沒機會來報答他,現在他帶着你們來投靠我,其實不管是什麼事,我張建軍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了,誰想要從這裡把你們帶走,那首先得問我願不願意。"
傻二愣聽了這話後,怒道:"去你大爺的,老子要你報答什麼什麼狗屁天大的恩情,你他孃的別整天在這裡說來說去,不覺得膩歪嗎"
被訓了之後,張建軍也不生氣,而是笑呵呵道:"一碼歸一碼,咱不是說大話,你也別在那裡陰陽怪氣了,老子不吃你這一套,你領不領情那也是你的事,來,這一杯我敬大家,幹了"
傻二愣無奈,一杯酒喝完,我也端着酒杯說了一句:"不管怎麼說,就憑張哥你剛剛的這番話,你這個朋友我都交定了,大家既然都是兄弟,咱們其實也沒必要真的要上綱上線去把那些陳年往翻出來說,我相信傻二愣肯定也不會說刻意去問你要什麼,有些東西記在心裡比嘴上說出來其實更要可貴"
張建軍愣了一會,隨後端起一杯酒跟我說道:"以後你叫我老張就好了,二愣子喊你一聲陳哥,那我這個做老弟的自然也得喊你一聲陳哥,我是東北那個山旮旯裡走出來的大老粗一個,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剛剛陳哥這句話說到我心坎裡了,以後我會記着。"
如果說之前張建軍那番話讓我很感動的話,可剛剛聽到他說的這些之後,我又覺得有點看不透這個人了。
他真的是大老粗一個嗎可我也發現看似豪爽性格的他似乎有點小敏感,以後如果真的做兄弟的話,那決不能把他當做一個表面上鈍感的傢伙看待,否則絕對會釀成沒必要的矛盾。
一番你來我去的介紹之後,大家也就慢慢的熟絡了。張建軍依然以主人自居,不停的給我們倒酒,好在自己喝酒還不算差,所以勉強還能應付,徐蒙這傢伙最近把酒量也練出來了,至於傻二愣,那是跟張建軍一樣能喝的高手,所以幾個人這段飯吃的還算很開心。
大概在晚上七點的時候,張建軍說先把我們安頓好,他住的地方是在離華南不遠處的一個叫做蓮花村的地方。從湘菜館出來後,幾個人穿過兩條小巷子然後就到了,站在村口處往前看,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幢破舊的蘇式建築,三米不到的直線距離就是另外一棟八層的筒子樓,類似於這樣的樓房這裡還有很多。
張建軍就住在這裡面的其中一棟,而且還是在頂樓,兩室一廳,以前一直都是他一個人住的,現在多了我們幾個人也不算浪費。走進去看了一下,打理的還算乾淨,據說這個套房間他已經住了五年了,本來我很不解,結果張建軍自己跟我們說,他之所以賴在這裡不走,是因爲這套房間的位置很特別,只要坐在客廳就可以看見隔壁樓同層人家陽臺上琳琅滿目的女式內衣內褲,對面住了三個女人,每天晚上12點纔回來,輪流洗澡,從臥室的窗戶裡連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傻二愣聽了之後,下意識的走進臥室,我草,居然還有一臺天文望遠鏡,這娃按耐不住腦子裡淫靡的思想,湊過去看了一眼,但除了幾條蕾絲胸罩外,卻什麼都沒看到。
"哥們,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晚上再來看,保證能讓你噴血。"張建軍看到傻二愣那失落的摸樣,奸笑的說了一句。
"老張,我他媽就不明白了,你丫死在這裡住了幾年,對面的那幾個女的難道也跟你一樣一直沒走"傻二愣拿出煙散了一圈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說不定對面那幾個女跟我已經達成一種默契了,我看,他們脫,這一看一脫,就堅持了五年,是個畜生都能產生感情了,何況還是人。"張建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手一揮,頗有指點江山的味道。
"行了,行了,別在那裡噁心我了,要是給人家知道早就把你給活扒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得瑟"傻二愣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頓了一會,他接着又說道,
"老張,之前在電話裡情況我也跟你說了,說不好聽點我們就是來逃命的,明天你去弄級個假身份,然後再給我們找份工作。"
"這事包在我身上,好歹我也是在這一片混了這麼多年了,這點小事保證沒問題。"張建軍拍了拍胸脯說道,認真起來的他還是很有男人味的。
"那先謝謝了,咱大老爺們就不矯情了,都記在這裡。"我指着自己的胸口感激的說了一聲,這個時候還能拉我一把的,這份情我肯定會放在心裡。
張建軍哈哈道:"客氣啥啊,以後有啥需要儘管開口。"
這一刻的張建軍其實很對我胃口,我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有着什麼不能說的故事,但我感覺他這個人還是比較靠譜的。
其實所有人也都是一樣的,誰都有過青春年少,誰都有過屬於一段自己的年少輕狂的青春歲月,誰都是從幼稚到成熟,從負擔變成擔負的。
一個男人的成長是離不開這些的。
沒過多久,張建軍說要準確去上夜班,於是提前走了,走之前他還特地交代過傻二愣叫他帶我們在這附近玩玩。
等他走了沒多久後,我們三人也跟着下了樓,來到樓下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裡,傻二愣拉着我坐在花池邊上,跟我說道:"陳哥,老張這人可能不會說話,而且很有嘴炮的嫌疑,不過你放心,這傢伙絕對是個性情中人,一般來講只要誰對他好,他就會對別人掏心掏肺的,所以很多時候她說話都是沒遮攔的,陳哥如果哪裡聽着不順的,還請諒解一下,當然,我以後也肯定會說他的。"
我坐在他身邊點了一根菸,嘆氣道:"你真當陳哥是那種不識趣的傢伙了放心吧,目前來講,這傢伙還是很對我胃口的,現在咱們來到深圳人生地不熟的,能結交一個死黨那是比什麼都划得來,以後能幫的大家就儘量互相幫忙,攙一把扶一把,這路就寬了。"
傻二愣裂開嘴跟我笑了一下,輕聲道:"陳哥,說實話,如果以前我跟着你做事,是覺得你這個人有野心能帶着我輝煌騰達的話,那現在我算是真的對你心服口服了,咱也不玩那些虛的,在武漢我們被趕了出來,那在深圳這個地方咱們一樣可以重新來過"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氣道:"想要重新來過哪能那麼容易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那總得拼一把"
一直安靜坐在我旁邊抽菸的徐蒙擡頭看了我一眼,他猛然露出了一張連我都覺得很陌生的臉龐,咬着嘴脣道:"小明,其實我看的出來這幾天你一直覺得很不解氣,我也一樣,我他媽是越想越覺得窩囊,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回去武漢殺他個回馬槍,把王超那王八蛋徹底給撕碎,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