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偉的心情很矛盾…
《雙驢記》雙結尾。
這事要是捅出來,至少得被警告一次,不幸中的萬幸,《雙驢記》只是展映,並沒有入選主競賽單元…
這事也挺好解決,內地不上映,只發行DVD就行!
可李大偉又很想讓自己的電影給大衆看看…
而且不是那種直接賣給電影頻道,是在院線公映——拍一部電影,不能上映,那有毛意義?
加上《雙驢記》柏林賣的不錯,莫名給他增添了一點信心。
牆外開花牆內鄉嘛!
問題來了:一旦公映了,保不齊就有小人作祟。
一個舉報,《雙驢記》很有可能下檔…
這種心理怎麼說呢,就像你馬上要跟女神約泡,又期待虎虎生威,又害怕到時不舉…
很複雜!
當然,更多肯定還是想着能夠公映…
呂瀟然出了個主意:“你把拷貝給我,我去找下張國粒,他應該有辦法!”
“張國粒?你怎麼認識他?”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張國粒的能量還是有的…
反正馮曉剛每次拍比較敏感的題材都會找他——《一聲嘆息》、《一九四二》…
“那…拜託你了!”
“…沒事,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雙驢記》畢竟是小呂子第一部主演的電影。
他還指望這部戲混幾個表演類的提名呢。
……
這趟柏林,呂瀟然收穫不小。
《雙驢記》的出品方可是有電影頻道這一官方組織!
電影頻道當家節目,《中國電影報道》專題報道了《雙驢記》在柏林情況,特意給了呂瀟然長達三十幾秒的鏡頭…
電影頻道的收視率一直穩定在百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說見過呂瀟然這張臉的起碼有一億人——收視率乘以總人口,是這麼算的吧?
小呂子一下子走進了千家萬戶,當然該無視的繼續無視,但是有心人肯定記住了他。
等到《奮鬥》開播,小呂子的人氣肯定能急速上升嗎,沒準能借勢宣傳一波…
回國之後,甚至有幾家媒體約着想採訪一下呂瀟然,都讓曾廣賢給推了——不知名的小雜誌,上了也沒什麼用!
此外,王慶鏘把獎金分了四份,呂瀟染拿了八萬歐元,他還得分給女主角焦君燕…
小焦…
本身出品方想帶着她一起去柏林的,她嫌耽誤過年,而且放寒假呢,懶得動…
還有去一趟的開銷太大了,她承受不起。
電影節期間,什麼都貴,酒水、食物還有租的外套…
一趟下來,呂瀟然花了接近三萬歐,當然,他的開銷包括糖糖在內…
《石頭》加《雙驢記》,呂瀟然證明了自己可以演好戲。
以後再有劇組想找年輕演員,至少會考慮一下他!
除了這兩個,最主要的,他給施南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這個給之後的合作留下了可能。
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回國之後,糖糖沒有留在北京,直接轉機去了上海,她得回家待兩天,然後去內蒙拍攝《草原春來早》,一去就得兩個多月,據說那地方手機沒信號…
呂瀟然乾脆也轉機飛到了西安…
女朋友不在,他一個人呆在北京,沒意思…
……
纔到家,水都沒來得及喝,老媽拿着一套內衣走了過來:“今年是你本命年,紅內褲還有紅襪子!”
“…紅內褲我懂,爲什麼連秋褲也是大紅色的?”
呂瀟然苦着臉看着那套紅色的秋衣秋褲…
“喜慶嘛,快換上!”
(ーー゛)…
無語,但還是進了浴室,他準備洗個澡,然後換上一身紅。
小呂子83年生人,屬豬,今年是07年,正好24歲本命年!
洗完澡,換上紅內褲,對着鏡子看了一眼。
臥槽!超人!
下了樓,先是跟晚安親熱了一陣,然後道:“媽,再過兩個月左右,我要去雲南那邊拍戲,需要用到晚安,到時候,我會回來接它!”
“你拍什麼戲需要用到狗?動物戲?”
“不是,是一場殺手殺死狗狗的戲,用來反映人物性格…”
“啊?”
“…不是真殺,就是做個道具…”
“那行,到時候我給你送過去!”
聊了幾句,老媽去了廚房,準備晚飯,呂父看了眼自己兒子,然後問:“《雙驢記》,你們是按原著拍的嗎?”
“基本節奏跟原著一樣,大差不差…”
“嗯,那樣的電影可以多接幾部!”
“…現在愁着上映呢,拍這樣的電影,很難在國內上映的!”
“爲什麼?我覺得《雙驢記》很好啊,非常直接準確地抓到了人性中的某種荒誕…”
“爹,咱們做電影的是服務大衆,你喜歡的是小衆!”
“我怎麼小衆了?”
“知識分子就是小衆…我懶得跟你辯解,我去看看奶奶!”
……
呂瀟然一直認爲,他的父親,呂明哲先生,是那種非常典型的中產階級知識分子。
格局不夠大!
我們說知識分子有其侷限性,針對的不是這個羣體,而是其中的某一類人,比方說毛,他也是知識分子啊,但人家格局夠大,胸懷天下!
能寫出‘赫赫始祖,吾華肇造;胄衍祀綿,嶽峨河浩。聰明睿智,光披遐荒;建此偉業,雄立東方。’
再說一個格局小的,也就是眼界不夠開闊的。
2016年放開二胎以前,中國的計生專家還在緊緊攥着他們的生育模型,揚言一旦放開二胎會導致人口暴漲——所有人都看得到高房價,高生活成本降低了生育意願,專家就是不看不聽,非要堅持他們的“精細嚴謹”的生育模型!
然後呢,2017年衛計委專家預測最低出生人口2023萬,實際出生1723萬!連2016年的出生數都維持不了!
呂明哲就是這樣…
至少在呂瀟然看來,他老爸就是古板的守舊的,看不到時代的發展…
所以,他很少跟自己父親討論電影——不在一個維度上!
其實,過年真的沒啥意思。
小時候歡天喜地,長大了覺着麻煩,到中年甚至認爲是負擔,可真等人老了,反而又想念熱熱鬧鬧的春節。
任何事情,大概都是個循環。
最初的念想,纔是追求的本心!
但是儀式感還要有的!
陪老爸老媽,貼福字,包餃子,吃到硬幣,互祝來年成功…
第二天,又被攛掇着各種拜年…
每天都醉醺醺的…
持續了一個禮拜,呂瀟然扛不住了,果斷準備離開。
正好老曹打電話說有事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