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兒,你告訴我,你認識韋英也很久了,你覺得自己瞭解他嗎?”林舒然很正色地看向許銘昊問道,看得出來韋英對他說的話讓他很傷心,甚至對於“友誼”也產生了懷疑。
許銘昊舉起右手在自己腦門上撓了兩下,也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看向林舒然回道:“娘,我覺得我還是很瞭解韋英的,就算他之前是爲了裝傻,但我也知道他是爲了保護自己,只因爲侯府的那些人是他的家人,所以他就算心裡覺得委屈也都忍了下來,我想一開始韋英還是在乎他那些家人的,因爲他在這世上沒有別的能讓他更在乎的人了,可是後來好像有了,所以他才決定改變的,是爲了保護更在乎的人。”
林舒然也沒想到許銘昊對於韋英的看法是這樣的,不得不說很透徹也很真實,對於許銘昊來說,韋英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他始終是一個還在成長的孩子,在成長的路上自然會遇到各種各樣難以理解和麪對的情況,就像是現在這樣。
於是,林舒然循循善誘地說道:“昊哥兒,這個世界本就是瞬息萬變的,無論是人還是事物,很多時候會隨着周圍情況的變化而變化,而一個人從他出生到長大,會經歷很多很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的出現和發生都可能影響這個人的性格、習慣、稟性和他的選擇,但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卻是由自己來決定的,我們要學會尊重和理解一個人的變化和選擇,當然你可以不贊同,這也是你的選擇,當選擇產生衝突的時候,我們能改變或者堅持的從不是別人的想法,而是我們自己的,無論韋英是不是你心目中朋友的樣子,你要問的是你自己,是你還願意和如今的他做朋友嗎!”
許銘昊被林舒然最後這句話觸動了心底,其實他並不在乎韋英在別人眼裡的樣子,他是傻子也好,他是心狠手辣的人也好,在他心中,韋英都是那個他想要保護的朋友,就算今天韋英對他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他也只是生氣,但氣頭過了,他又覺得韋英說那些話不是真心的,他們是朋友,朋友不會真生氣。
“我知道韋英他做侯府世子也挺難得,我就是不理解,他開開心心做自己的子爵不好嗎?定遠侯府有什麼好的!”許銘昊想通了一些事情,又覺得韋英可憐起來。
林舒然只是笑笑沒說話,這也是韋英自己的選擇,至於他爲什麼非要這樣選,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定遠侯府在晉朝的地位很敏感,在皇帝的心裡也很敏感,韋英應該很清楚,稍有不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這是一場父子之間的博弈,亦是一場君臣之間的較量。
母子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經過林舒然的一番開導,許銘昊也想開了很多事情,之後他就先回房了。
林舒然在書房又看了一會兒書,打算起身回房間,卻忽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一軟,好在只是一瞬間又恢復過來,她以爲是自己最近太累了,便沒有太當成一回事。
九月間,秋風漸涼,林舒然在文上清、文上盛、劉通、李霄等人的幫助下,終於給書院敲定了所有的先生,而因爲有太后原先的旨意在,所以書院招收的第一批學生也都順利入學。
只是誰都沒想到少年書院的第一堂課不是經史子集,也不是琴棋書畫,而是穿着統一的衣服像個士兵一樣接受訓練,一向身嬌肉貴的公子哥們哪受得了這種罪,單單一個跑步訓練就讓不少人累趴下了。
雖說此時節氣溫下降,但大太陽下面跑幾圈也是受不了,更何況他們年紀都不算大,在家裡都是被捧在手心裡的,來少年書院也是因爲這書院是太后的名義開辦的,他們一不敢得罪太后,二想着能結交比自己更強的權貴,三是想着賣許鈞澤這個大將軍一個面子,並不是真爲了學什麼來這裡的,更不是來遭罪的。
武囟被林舒然請來暫時擔任這羣學生一個月的教官,因爲之前武囟在軍營裡也是訓練年紀小的少年,他對這方面很有經驗,再加上林舒然設計的訓練課程他也很滿意,甚至打算之後用到軍營裡訓練士兵,所以武囟非常稱職地訓練這些學生,並沒有因爲他們各自的身份而有所顧忌。
同時林舒然也讓許家老六許銘舟、老七許銘昊、老八許銘軒、老九許銘鬆還有老十許銘盛也都進了少年書院,希望他們以後能夠進行系統的學習和訓練,而且和同齡的孩子在一起,也有助於培養他們的團隊合作意識。
爲了不給林舒然丟臉,在武囟開始對他們進行訓練的時候,他們五個都表現得很出色,令在場不少人刮目相看。
“他們什麼時候變這麼強了?”有幾個和許銘舟、許銘昊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氣喘吁吁地慢跑着,滿是石子的路硌的他們腳疼,但是也不敢停留休息,因爲武囟拿着棍子在後頭騎着馬,他可是真打的。
剛開始,還有人仗着自家的權勢對武囟頤指氣使,但當武囟拿出皇家令牌,他們一個個都不敢吭聲了,入了這少年書院,想出去可沒那麼容易,他們的爹孃或家主可都和太后、皇帝保證過了,除非書院將他們趕出來,否則他們就要在書院一直待着,直到從書院結業。
之前,他們當中的不少人和許家兄弟都有過或多或少的矛盾,甚至還雙方對手打過架,雖說大人當成小孩子之間的胡鬧,但他們也是懂記仇的,一直都在想着瞅機會給自己報仇。
可沒想到才幾年的功夫,許家這幾個少爺已經比他們強太多了,莫說身高和他們差着一截,就是跑步打架也已經不是他們的對手了,而且他們的山長還是林舒然,以後許家幾兄弟還不知道會怎麼欺負他們呢,想想即將到來的昏暗日子,這些平日裡耍橫鬥狠慣了的少爺們各個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