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西事件過去之後,我這心裡倒是不咋平靜。
因爲藍瀅的那句話如鯁在喉:注意身邊人。莫名其妙的玫瑰花香,我怎麼聞都沒聞出來,問童樑,他也覺得我身上沒有什麼味道。
這陣子我跟顧蓮生倒是經常見到童樑帶着他那女友出現。女友叫沈越,喜歡穿黑色的衣服,留着*頭,看似很古板,但是實際上身材不錯的說,樣子長的也好,跟範爺似的,只是眼神兒有點兇,也不喜歡多說話。
但是,我總覺得童樑跟這個沈老師的感覺不太對勁,雖然看似男女朋友,但是總覺得有些微妙的隔閡。私下問童樑,他卻一口否認,說沒啥問題,只是自己也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難道還天天山無棱天地合地癡男怨女範兒麼。
這天週日,難得童樑也休假,於是沈越提議,週日去一日遊,就在天津薊縣的漁陽鎮吃農家宴。週六晚上出發,正好週日一天在漁陽鎮呆着。雖然是冬天,但是這陣子天氣不錯,陽光晴好。
我一聽這主意不錯啊,天天宅在家都快發毛了,是時候吸收點兒陽氣了。收拾好行囊,正準備去約妹子,菜花卻突然跳到我偌大的旅行包上。
“擦,我不帶你這拖油瓶,下去!”我怒斥道。
但是菜花卻不肯走,可憐兮兮地喵嗚了一聲,前爪抓住我的揹包帶子。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妥協道:“行吧,帶着你就帶着你。”
背上旅行包和菜花,我約了蓮生一起出門。路上,我本想問問蓮生那個老太太的事情,但是童樑跟沈越一直坐在我旁邊沉默不語,偶爾只是聊幾句話,也都是沈越起頭。這怪異的氣氛讓我也沒了聊天的興趣。
我琢磨着以前童樑跟沈越似乎也不是這樣,我還記得夏天那時候,他在家挺興高采烈地跟沈越發短信。可這才短短几個月,怎麼倆人的關係變得這麼微妙?
車程有點長,到了半途,我有點昏昏欲睡。菜花也困了,鎖到我懷裡打了個呵欠,將頭歪倒在我胸口,呼嚕嚕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睡了許久,聽到童樑的聲音傳來:“醒醒,到站了。”
我揉了揉眼睛醒過來,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車子正停在漁陽鎮的某個街道旁。
“天這麼黑了,我們晚上幹嗎啊?”我打了個呵欠問道。
“找個地方住吧。”童樑說道:“前陣子我來調查一件綁架案路過這裡,發現這有座古宅不錯,宅子現在有戶主,原本租出去幾間房,但是說什麼鬧鬼,這幾戶人家都搬走了。怎麼樣,敢不敢住他家,根本不需要住宿費,還有古宅可看。”
“鬧鬼啊,”我皺眉道:“那戶主也住在附近麼?”
“他其實知道自己家鬧鬼,沒住進去,在附近住。”童樑笑道。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童樑,心想不是特麼度假麼,找這麼一處鬧心的房子還能不能行了。沈越跟顧蓮生倒是表示可以,準備在這古宅過夜。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沒有什麼好說,於是住了下來。
這古宅很像是清末民國留下的建築,也不算大,四合院兒,卻是三層樓的中國風宅院。三層樓的最上一層貌似是閣樓。
朱漆大門,四角飛檐,門外的紅燈籠一照,真心有點到了片場的感覺。
童樑跟沈越先進了門,我剛要邁過那高高的門檻,顧蓮生卻拽了我一把。我回頭看了她一眼,但見她並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你怎麼了?”我笑道:“害怕啦?”
“不怕,但是我總覺得——”顧蓮生皺起眉頭:“李承銘——”
“今天你怎麼吞吞吐吐的。”我說道:“有話就說啊。”
顧蓮生剛要說話,我便聽沈越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們倆在門外幹什麼呢?”
“走了,天夠冷的,回屋裡再說。”說着,我一把將顧蓮生拽進院子裡。這古宅的主人就住在附近,名叫劉旭,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他說這古宅是祖上傳下來的。
給我們收拾了四間房之後,劉旭說讓我們去他現在住的地方吃飯。他這一說我倒是餓了。
我們幾個跟着劉旭回家,到了他暫住的樓房中。劉旭的老婆做飯的時候,他則跟童樑聊得很歡暢。
顧蓮生跟沈越也在低聲聊着什麼,我也聽不清楚。於是我乾脆湊到劉旭跟童樑身旁去了。
只聽劉旭對童樑說道:“童警官要是問我那個宅子啊,其實我也不大明白到底什麼地方鬧鬼,因爲沒敢晚上去住過。小時候住的時候也沒見有事兒,不知怎麼,自從我爺爺去世,一家搬走,把房子租給別人之後就鬧鬼了,我也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去過老宅,房子不錯啊。”童樑笑道:“留着都能當個景點了。”
劉旭笑道:“我家的古宅倒也不算奇怪事兒,最怪的是祖上留下的一樣東西。”
“什麼古怪東西?”我聽後也好奇地問道。
“一把古舊的扇子,看上去也沒啥稀奇。”劉旭笑道:“要不我給你們看看?反正閒着也沒事兒。”
我聽着有意思,便催促劉旭去拿來看看。劉旭於是轉身去了裡屋,翻找半天,找出一把竹柄絹面兒的扇子來,遞給我和童樑。我上前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頭寫了一首古香古色的詩詞,可看着都是繁體字。
“都寫了些什麼?”童樑皺眉道。
“繁體字我以前看過,我試試看。”說着,我仔細辨認着那扇面上的字跡。仔細看來,發現原來扇子上寫了一首七言詩:“東家呃喔雞鳴早,胡笳只解催人老。重重道氣結成神,翁居山下年空老。棉花日暮尋遺物,即任其異而勿考。”
“什麼東西,好像不是很通。”我將那古詩唸完一遍說道。但轉念一想,這幾句詩詞又好像在哪兒聽過——
“對了,這首詩的句子貌似拼湊出來的,好像是出自各朝各代不一樣的詩裡面拼湊而成的詩歌。”
“湊出來的?”劉旭驚訝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童樑對我說道:“你好歹也是搞文學的,仔細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麼來。”
我苦笑,心想我特麼算啥搞文學的。於是我又把這首拼湊出的詩歌唸了好幾遍,突然發現這首詩歌貌似是藏頭詩。
“對了,這好像是個遞進的藏頭詩。”我眼睛一亮,將扇子舉到童樑跟劉旭跟前:“你們看,連起來第一句的一個字,第二句的第二個字,第三句的第三個字,以此類推,連起來是一句話‘東笳道下尋勿’。是吧?”
“東笳道下尋勿。”劉旭重複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指着詩歌下面的那印章說道:“你看,扇子的詩詞下面印着的是財神章,說明跟財務有關係。財神章,是以前各地錢莊印在鈔票上的,如今在扇子上。也許有什麼特殊意義。”
“東笳道下尋勿,這是諧音麼?”童樑說道:“東家道下尋物,還是東夾道下尋物?”
劉旭一聽這話,驚訝道:“哎呦,我這看了三十年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還是您這朋友厲害啊童警官,這麼短時間就看出這門道。”
童樑笑道:“尋物,尋財物,看來你家裡還有什麼寶藏啊?”
劉旭苦笑道:“我家能有什麼寶藏。不過呢,我祖爺爺那輩確實是清末的大戶人家。當然,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現在我家除了那古宅子,也沒什麼東西了。”
“既然只留下古宅子,說不定這寶貝就藏在老宅裡呢。”童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