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胖子對那男人冷冷說道:“我放了戚月,你把那孩子還給我們,不要耍花樣,否則我殺了戚月!”
那男人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倆人沒再廢話,互相交換了人。想必戚月也是不忿,本想耍花樣將那少年人再拽回去。無奈童樑舉槍對準自己,何胖子也在旁邊,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眼睜睜看着那少年人回到我們中間。
童樑本想將倆人抓住,何胖子則拽住他,低聲道:“別輕舉妄動。眼睛邪教還不知安排了多少人在接應。如果真的打起來那就是羣毆。這樣的話,周圍的老百姓也許會捲入無妄之災啊。”
童樑聽胖子說的有道理,也便忍了。
等戚月倆人走後,顧蓮生趕緊上前將那臉色蒼白的少年人扶進古宅子裡坐下。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年輕男人,但覺他高高瘦瘦,十分文弱年輕,樣子很清秀,但是氣色卻真心差勁,就好像走幾步就要掛掉似的。整個特麼一個男版林妹妹。
我低聲問顧蓮生:“你這弟弟哪兒來的?”
顧蓮生說道:“他是我表弟,名叫安逸辰。但是我姨媽懷着他的時候正是家族遭逢巨大變故的那一年,內憂外患的,心情自然不好,孩子也是早產的,生下來就很弱,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活到現在,都是靠着藥物維持的。”
何胖子上前給安逸辰把了把脈,搖頭嘆了口氣:“何止是虛弱,你這弟弟啊,大限將至。”
我心中一驚,瞪了胖子一眼,心想在發佈這種震驚的消息的時候,按照常理不應該直接在人家家屬跟前說,多傷心。但是我見顧蓮生神色雖然黯然,卻也似乎有了心理準備,並未多覺得驚訝。而那個叫安逸辰的少年神色卻一片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也並不怎麼在意。
“我要是真死了也好,省得拖累姐姐。”安逸辰笑了笑。
顧蓮生皺眉道:“你這說的什麼話。”說着,顧蓮生轉頭對何胖子說道:“何叔,您是巫族高手,想必也懂許多失傳已久的巫醫醫術。我已經沒有辦法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救救他?”
何胖子苦笑道:“這孩子體弱是從孃胎帶來的,中途是不是生過幾場大病?”
顧蓮生點頭道:“當年變故,姨媽早逝,姨夫也失去了聯絡。他是跟着我們家裡人一起的。前些年到處顛簸躲避仇家,最後蠱術幾派別發現我們真的沒有野心跟他們爭鬥,也就漸漸忘了我們。我這纔跟弟弟有了好日子過。可是父母也都早亡,現在只有我們倆相依爲命。這麼多年沒有安穩日子,也肯定不能靜心養病。”
何胖子苦笑道:“那就難怪他有這雙陰陽眼了。徘徊生死之間,命盤忽強忽弱的人最容易被陰陽兩界‘誤會’。陽氣疏離,陰氣親近,能看到許多東西,也就不奇怪了。”
我聽了這個在一旁苦笑:得,陰陽眼還是生病的贈品。
“也就是說,這病您也沒辦法麼?”顧蓮生黯然道。
“我沒有。”何胖子說道:“很遺憾,我再怎麼厲害,也改不了天命。”
擦,我在心中暗想,那你還廢話那麼多幹啥。
顧蓮生嘆道:“我也早料到了,謝謝您。”
“不過——”何胖子說道:“讓你弟弟住在這古宅裡幾天吧。”
“啊?這宅子能住他麼?你不是說這小哥體弱多病麼?這老宅子這麼陰森萬一病情加重呢?”我問道。
“要想活下去,也許只能住在這個宅子裡一段時間。”何胖子說道:“當然成不成我卻不知道。”
“難道你會算命?”我問道,回想起之前確實,胖子似乎“預測”對很多事情。
“差不多吧。”何胖子笑道:“算了,忙活一整晚,睡會兒,等着天亮我們再說。”
但是接下來我們幾個也沒怎麼睡着,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天亮之後,何胖子說讓這小哥在古宅住幾天,爲了防止眼睛邪教的人再來搗亂,童樑跟附近的巡邏警打了招呼,讓巡警和便衣等多注意這邊的動向。
蓮生說要陪弟弟住一陣子,我思量了一下,決定陪着他們一起住,反正我這工作在哪兒也能做得了,就讓姐弟倆住在這古宅,也似乎不怎麼安全。
何胖子則對此漫不經心,說感覺安逸辰住這兒一定沒事。從他的命相上來看,這地方是安逸辰的福地,雖然對我們來說,這宅子並不怎麼吉利,還特麼有個女吊死鬼。
白天的時候說要住下,我倒是挺有底氣,但是回想一下,晚上說不定還能見到那個女吊死鬼,也夠嚇人的。而且那女鬼似乎對蓮生不感興趣,非要拽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找個老公去地底下陪着她。
但是封狼刀在手,何胖子說一般的鬼物是不敢靠近的,讓我放心住着。我琢磨着也是,最近也在練習巫術入門等等,雖然本事沒練多少,但是也總比啥都不知道的時候強點兒。
童樑和何胖子白天便離開了,我則跟蓮生和安逸辰住下來。何胖子走之前,蓮生問他要在這兒住多久。何胖子居然很不負責任地說,他也不知道。
但是蓮生似乎很信何胖子的話,爲了陪着安逸辰,自己的店也不管了,只是在這古宅呆着。白天出去一趟買了許多日用品回來。我跟蓮生忙着跟安逸辰收拾出一間屋子。反正也事先給劉旭打好招呼,他倒是很慷慨,說隨意住着,反正沒人用這房子。等我們收拾好屋子,到了中午,我從二樓迴廊上瞧着劉旭推着個板車到了大門外。
我趕緊下樓去給他開門,見他那板車上還放着鋤頭。劉旭探頭探腦地看了看院兒裡,問道:“沒什麼東西吧?”
我知道他可能怕女鬼,笑道:“白天能有什麼東西。”
劉旭一聽吃了一驚:“剛纔童警官說晚上真看到髒東西了,是麼?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呢。”
“晚上你來看看啊。”我笑道。
劉旭的腦袋立即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別別,我膽兒小。”
說着,他從車上搬下鋤頭進了院子裡。我問道:“你這是幹嗎呢?”
“昨個兒不是說這老宅子裡有寶貝麼,我今個兒就來挖挖看看。”劉旭笑道,說着搬着鋤頭去了東邊兒的小夾道邊兒上開始挖。
我愣了愣,也不好說什麼,便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劉旭笑道:“不用,估計也埋不了多深。”
於是,一頓乒乓亂挖。劉旭這番動靜驚動了顧蓮生跟安逸辰。兩個人下樓來,好奇地看着劉旭挖坑。
我想起那女鬼,再擡頭看了看二樓的房間。今天陽光不錯,但是似乎光線根本照不進那面南的窗戶裡,從底下往上看,依然一片陰沉。
顧蓮生笑道:“你是怕那女鬼?”
我苦笑道:“誰不怕啊,晚上睡着睡着,萬一有個女鬼吊天花板上看着你,你還繼續睡不了?”
顧蓮生笑道:“沒事,她沒多少本事,我能收拾她。我也不是想趕走她,就是讓她別在我們在的時候搗亂就得了。”
安逸辰在旁邊聽着,有些好奇地問女鬼是怎麼回事。我便將昨晚的驚魂一刻告訴他聽。
安逸辰卻來了興趣,追問劉旭這古宅的來歷。劉旭邊忙活邊說道:“這古宅子來歷可久了。最早應該是清朝康熙年間吧。康熙年間不是有個叫納蘭容若的是麼,納蘭家族當時是個大家族,旁支末節的親族很多,其中一戶就住在這裡。其實對於完整的傳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古宅子就是他們家建造的。那個時候宅子佔地面積更大,現在是重修過以後的了,一半兒的宅院都沒了。”
“小時候我聽我爺爺說起過這宅子的故事,說是納蘭家有個小姐,叫納蘭靜萱。這小姐英年早逝,死後陰魂不散,就一直在這古宅子裡徘徊。後來我祖爺爺買下這個古宅子,請了個道士做法。當時道士說,小姐陰魂已經被驅散了,讓祖爺爺一家安心住下。後來確實安靜了一陣子,祖爺爺便重金酬謝了那個女鬼。不知爲什麼,我爺爺前年去世,我們一家搬出古宅之後,這宅子又鬧鬼了。”劉旭搖頭道:“真想不明白,鬼魂還能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