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們所見,孩子死了,納蘭靜萱危在旦夕。
不過這一次算納蘭靜萱命大,人沒死,只是孩子死了。納蘭靜萱生下的是個男嬰,但是是死胎。
其實那個闖進來丫鬟已經看到了蘇小姐手裡的人偶,大概是沒管住嘴,不小心說了出去,於是安家流言四起,說是少夫人善於嫉妒,所以厭勝之術害了納蘭夫人的孩子。
由於這個傳聞,小妾跟原配的矛盾更爲激化,安逸辰更是疏遠了蘇小姐。但是,安家父母倒是對此並不關注,因爲對他們來說,心中肯定對納蘭懷着的小孩有疑問,不知道是不是安家的後代,所以並未追究。
看到這裡,我跟顧蓮生走到記憶中最後一扇門跟前。我上前推開門,見裡面灰沉沉一片。過了半晌,慢慢看清了門後的場景,貌似是在這古宅的後院,納蘭靜萱正跟蘇小姐站在後院的小橋之上。
這院子在現在的古宅已經找不到了,可能是早就被毀壞。但是在安家在的時候,後院居然蠻大,還有石橋和一面不小的湖。霧氣迷濛,貌似初冬。橋上只有納蘭靜萱跟蘇小姐兩人。
“這麼早喊我出來有什麼事?”蘇小姐冷冷說道:“你說表哥讓我來的,我怎麼沒看到他?”
納蘭靜萱笑了笑,說道:“他一會兒就來了,你等着吧。”
蘇小姐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正說到這裡,我見納蘭靜萱居然雙手扶住橋欄杆,躬身上前。蘇小姐吃驚道:“你這是幹什麼?”
納蘭靜萱回頭看了看她,冷冷一笑,突然翻身跳到橋下去。
蘇小姐驚叫一聲,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與此同時,我看到安逸辰的影子從濃霧中奔跑過來,停在她面前,問道:“怎麼回事?”
蘇小姐說不出話來,只是指着水面上撲騰的納蘭靜萱。安逸辰見狀,毫不猶豫地跳下水去。
“表哥!”蘇小姐驚叫道。此時,一羣家丁跑了出來,立即下水將倆人撈了上來。納蘭靜萱此時臉上毫無血色,安逸辰也凍得嘴脣發紫。
“表哥你怎麼樣?”蘇小姐立即上前去扶安逸辰,卻被一把甩開。安逸辰立即抱着納蘭靜萱進了屋裡。
蘇小姐錯愕地站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慢慢飄下雪花。原本失魂落魄轉身要回去的蘇小姐被僕人喊住。
“少奶奶,少爺喊你過去。”那人說道。
蘇小姐木然地進了屋裡,見安逸辰面沉如水。
“今天你太過分了!”安逸辰喝道:“平時你對靜萱不好,我多般容忍。現在你卻推她下水,你知不知道她從秋天產後便體虛?這要出人命的!”
“我沒有推她。”蘇小姐冷冷說道:“死就死了,不過是個賤人,婊——”
話音未落,我見安逸辰立即起身,擡手扇到蘇小姐臉上去:“住口!看來我是太寵你了是麼?!”
這一巴掌也嚇我一跳。蘇小姐也被打得一臉錯愕:“表哥,你——你從來都沒打過我——”
安逸辰冷冷喝道:“就是因爲我從小寵着你,你才變成這樣。現在我讓你好好反省反省!出去,跪在門外半個時辰不準回屋!”
“少爺,外面還下雪呢。”一旁的老管家提醒道。
“下雪也得跪着!”安逸辰怒道:“拖出去!”
下人們沒的辦法,只好將蘇小姐給拽了出去。此時,雪花越來越大,蘇小姐孤零零地跪在庭前,表情木然。沒多會兒,一個丫鬟過來,輕輕給她披上一件斗篷,被她一把拽掉,喝道:“我不要!”
丫鬟也嚇了一跳,只愣愣地站了半晌,便退走了。許久之後,納蘭靜萱的屋門一開,安逸辰走了出來,掃了一眼蘇小姐,冷哼一聲,居然轉身走掉。
我看到這裡,心中暗想,這特麼才叫NOZUONODIE啊。壞事做多了,沒人信了。
此時,畫面一轉,再度到了另一個場景。這似乎是蘇小姐的屋子。點燈時分。大概是雪地裡跪久了,這次驕傲的蘇小姐也得了重感冒,躺在牀上動彈不得。屋裡丫鬟將藥罐子取走清洗的時候,納蘭靜萱推門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蘇小姐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們和解吧。”納蘭靜萱說道:“我知道你用厭勝之術害死了我的孩子,但是這次你也得了教訓。畢竟是一家人,我不想你死我活,最後大家不得安生。”
“和解?”蘇小姐咧嘴笑了笑:“就憑你,一個賤婢,我——”說着,蘇小姐居然下牀,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前,將一把剪刀摸在手中,對着納蘭靜萱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陷害我,我非殺了你不可!”
雖然說狠話,但是由於生病,氣勢不足。納蘭靜萱冷冷看了她一眼,扭頭便走。
“你站住!”蘇小姐扶住桌沿喝道。
“既然你沒這個意向,那就算了。”納蘭冷冷說道,轉身出門,將房門狠狠摔上。
“賤人——!”蘇小姐將那剪刀狠狠丟到桌子上,結果由於用力過度,倒是自己沒站穩,將桌子給壓歪了,桌上的燈盞落到地上,她自己也摔到地上,磕到牀腳上去。
摔倒之後,蘇小姐當即暈了過去。但是那落到地上的燈盞卻將她的裙角點燃,瞬間躥出很高的火苗,須臾間,牀前的簾子,桌上的書,也被火焰吞噬。
“我靠,燒死了??”我嚇了一跳。
顧蓮生嘆道:“想必是的。”
說話間,那火焰吞噬了整個房屋,將所有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最後一個場景是大發雷霆的安氏父母。蘇小姐的丫鬟看到最後是納蘭靜萱從她屋裡出來,隨後便起火。倆人之前一直不和,便認定了她是縱火兇手,於是將納蘭靜萱關押軟禁起來。安逸辰此時貌似並不在家,爲了生意遠下江南。於是納蘭靜萱一關便是十天半月,並不見人放出來。
蘇小姐的家人爲了報復,令人僞造了安逸辰的書信給納蘭靜萱看,並寫了一紙休書,將納蘭靜萱趕出家門。安家父母倒也算厚道,送給納蘭靜萱一箱財寶,意欲將她打發出門。
最後的影像裡,我見納蘭靜萱坐在自己屋裡,冷眼看着那一箱子珠寶。
“不信我,要休掉我是麼?”納蘭靜萱冷笑道,忽而轉身從牀上摸出一隻白色的瓷罈子。我一看那東西十分像骨灰罈,不知這貨哪兒來的。
但看她突然擰開骨灰罈,一把把地將裡面的骨灰抓出來,慢慢撒入那箱子珠寶裡。
“我靠,她這撒的?”我吃驚道。
“是少夫人的骨灰。”顧蓮生說道:“這是一種怨氣很深的詛咒。”
說着,我見納蘭靜萱將骨灰都撒完之後,取出一把匕首,一刀割開自己的手腕。我見鮮血噴薄而出,落入那箱珠寶中。
“生生世世,我要你們安家不得安寧,讓負我者孤老一生!”納蘭靜萱咬牙詛咒道。
半晌後,她踩上凳子,將自己套入事先繫好的三尺白綾之上。手腕傷口的鮮血,於是一滴一滴地落入那箱子珠寶中。
畫面到此,完全消失,再也沒什麼後續了。顧蓮生深吸一口氣,對着虛空喊道:“何叔,送我們出去吧!”
話音剛落,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像是被什麼黑洞給吸入,一陣頭暈目眩之後,豁然清醒過來。
醒來之後,我跟顧蓮生從椅子上坐直身子,見牀上的安逸辰也慢慢睜開眼睛。
只見他翻身坐起,眼角居然有淚劃過。
顧蓮生立即上前問道:“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哎,可惜沒看到後續,最後珠寶怎麼回事,古扇子又是誰留下的?”我忍不住問道。
安逸辰搖了搖頭,嘆道:“我想起來了。最後我的前世爲這件事後悔不已,將納蘭安葬後,便將珠寶埋進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