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動,豁然想起在河東區那晚,我朦朧間看到一個穿着墨綠色衣服的胖子跳進池塘裡。而現在這個胖男人,也穿着墨綠色衣服。
但我隨即冷靜下來。世上事雖然無巧不成書,可也不會巧合到這德行,合着全天下兇殺案都被我碰上了,順便還碰上嫌疑犯。
我心想,最近接連出幻覺,明天真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說到心理醫生,這電影裡演得居然就是會催眠的心理醫師。別說,片子拍的還不錯,我慢慢沉浸於情節裡。
片子裡演到小高氵朝部分,莫文蔚被徐崢催眠,進入到小時候的記憶裡,伸手去推那記憶之門。就在我也好奇那門後會是什麼的時候,電影屏幕突然滅了。四下頓時一片黑暗。
“停電了?”我問一旁的路演。
“沒這麼倒黴吧,”路演無奈道:“看個電影居然停電?”
正說着,我突然間那漆黑的幕布上亮起微弱的光亮。慢慢地,幕布上似乎再度出現電影的畫面,但是仔細一看,又不是電影畫面。
此時電影銀幕上的場景已經不是《催眠大師》,而是突然從電影變成了一間房間內。房間裡面燈光昏暗,裡面擺滿了電影膠片。一個大約40歲左右的男人正在檢查一架投影儀。這似乎是一個電影放映員正在工作的場面。
我看得不明所以。接下來,電影院裡的觀衆開始抱怨。沒多會兒,便有人陸續離開觀衆席。
大概過了四分鐘,路演也呆夠了,便起身說道:“咱們也走吧?”
“走。”我嘆道:“看個電影也這麼倒黴。”
說着,我站起身跟着路演往外走。起身的同時,我的目光下意識地瞥向斜前方,想看一眼那墨綠色衣服的男人。但是我卻沒看到他的影子。這人看來早就離開了,或者是我又看錯了。
事到如今,我有點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神兒。
正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周圍爆出一陣尖叫聲。我被這陣子叫聲刺得耳膜發疼,耳朵嗡嗡地響。
“看屏幕!”路演冷不丁撞了我一下。
我扭頭去看電影銀幕,驚訝地發現銀幕上突然出現一個穿着綠色雨衣的年輕男人,這男人正舉着一隻金屬水壺,猛擊放映員的頭部。
這“電影”不僅只有圖像,而且聲音也很逼真。水壺砸在頭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隨着那環繞立體聲的音響擴散出來,聽得我心頭髮顫。
這段影像非常逼真血腥,似乎能看到血肉飛濺到幕布上。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在場人的人除了尖叫之外便是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銀幕上那綠色衣服的年輕男人殺死對方後就離開了。
我頓時夢瞪口呆。做夢也沒想到來看電影竟然竟然能看到這麼殘酷的場面。這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影片?
路演也嚇得手指哆嗦,抓住我的胳膊顫聲道:“銘,銘哥,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強自鎮靜下來,說道:“咱們去放映室看看!”
但是就在這畫面將要結束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從放映室裡發出一陣陣的尖叫。我跟路演互相看了一眼,立即往尖叫聲發出的地方奔過去。
等到了放映室門口,我見一個女服務員正站在門口瑟瑟發抖。
“出什麼事了?”我問道。
女服務生臉色煞白,手指哆嗦着指着放映室。我跟路演進了放映室一看,差點兒吐出來。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剛纔這部電影的放映員死在放映室。血液,腦漿飛濺得到處都是。
“死人了死人了!!”路演驚叫道:“怎麼辦,報警??”
“廢話,當然報警!”我忍着噁心退出來,立即拿出手機撥了110。
沒多會兒,天津市局的刑警到了。我下意識地往那隊警察裡看了幾眼,果然一眼看到記不住人名的熟男大叔童樑。
“李……什麼來着?”童樑皺緊眉頭,思索半晌。
“李承銘!”我怒道。
旁邊的幾個警察聽到我這一聲吼,好奇地看了看我。
“好吧,小黑子,怎麼你又在這?”童樑問道。
臥槽,又喊我外號,既然只記得我的外號,那還打聽我名字幹什麼?
“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我是黴運到家了,走哪兒哪兒有兇殺案。”我無奈道。
童樑跟我問了問剛纔發生的事情,我按照跟路演看到的情景,給童樑複述了一遍。隨即,我想起那個綠衣胖男人,聯想到剛纔銀幕上出現的殺人綠衣男,突然覺得他們倆人的衣服似乎一模一樣。
但是,分明一個是胖男人,另一個是瘦子,雖然不知道胖男人的長相如何,但是人的胖瘦應該無法立即改變吧。只能說倆人撞衫了?
正在我思量間,警察技術人員讓我擡起鞋底,說要進行痕跡對比。我不明所以,任他檢查了一下鞋底的花紋和鞋子的尺寸等等。仔細一想,大概警方是在確認進入放映室的人員的腳印,找出屬於兇手的那一雙。
“這個已經死去的電影放映員就是據說剛纔在銀幕上被人殺死的那個男的。”有警察走過來對童樑說道:“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們剛纔檢查過,沒有發現在場觀衆們所說的那段影像。更奇怪的是,現場裡只有女服務員和最先進放映室的這倆男孩子的腳印。沒有兇手的腳印。”
“這不奇怪,兇手也許戴了鞋套等東西。”童樑說道:“死者死因初步確定了麼?”
“法醫斷定放映員死於頭部遭到重擊。但是死亡時間有些出入。”那警察說道:“應該是下午四點到五點左右。可是放映員被人殺死的圖像是什麼時候拍攝的又是如何被放在電影中的,現在怎麼突然被抹掉了,這些還沒有查清楚。”
“不可能吧,下午死的晚上才被人發現?關鍵是放映員沒放電影,那電影是誰放的?”我忍不住問道。
那彙報的警察看着我問童樑:“這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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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樑想了半天,似乎又忘了我的名字,便說道:“目擊證人。那個女服務員呢?”
警察說道:“在錄口供呢。”
童樑說:“把她叫過來我問問。”
沒多會兒,那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女服務生走了過來。
童樑問道:“剛纔我們法醫人員驗過屍體,放映室的放映員死於下午四點到五點左右。那時候放映室裡沒有人麼?下午沒有電影放映?爲什麼沒人發現?”
女服務員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更白得跟鬼一樣,顫聲道:“不,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我好奇地問道。
“因爲,因爲晚飯的時候我還見過他啊!!”女服務生說道:“七點多的時候,對,那時候他還好好的!”
這下換我吃驚了。童樑皺緊了眉頭,眉宇間的川字紋更深了:“你沒有看錯?”
女服務生說道:“放映師傅在我們這兒工作很多年了,我不可能看錯。”
童樑沉默半晌,冷不丁跑進放映室去了。路演問道:“他幹嗎去了,我們能回家嗎?”
“我哪兒知道。”其實我心裡好奇得很,想跟着童樑進去看看。但是現在警戒線拉了起來,非警務人員無法靠近。
沒多會兒,童樑又折了回來,我見他手中提着一隻小小的透明證物袋。我往那袋子上瞄了一眼,眼尖地看到證物袋裡裝着幾絲綠色的東西。好像是水草。
水草……我豁然想起那墨綠衣服的男人,前兩件案子的青蛙和水痕。
難道這次又是青蛙殺人案?可是前兩次殺的都是女人,這次怎麼殺了個老男人?
“是不是又有青蛙的痕跡?”我湊過去問童樑。
童樑若有所思半晌,盯着我說道:“倒是你,哪個案發現場都有你,這真的是巧合,還是你跟案子有關係?”
“巧合,巧合!”我立即說道。別介給我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