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除了血肉渾身骨頭都碎了,隨着呼吸漸漸加重,越發無法忍受。
閉上了眼睛,等着最後那一劍帶來的痛楚。
我什麼都不怨不恨,也慶幸現在的自己發不了聲音,因爲一旦讓君崇知道真相,他心裡肯定會難過,還是這樣不知道最好吧!
“叮”的一聲,是劍與劍碰觸發出的震盪,我睜開眼睛,看到一紅一黑兩道身影交錯在一起,灰色和黑色的長髮在擊打裡相互穿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眨了眨眼睛,茫然的轉頭望去卻在邊上的玻璃下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嘴角諷刺一笑,自己的臉變成了他人,怪不得他不認識我。
一道青色的影子就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瀲熾嘴角盈盈笑看我,卻不達眼底。
他手在我臉上一抓,我覺得一涼,下一秒他就二話不說的把我抱起,觸碰的疼痛讓我不小心叫出了聲,寬大的帽檐掉了下來。
君崇往這裡看了一眼,身體一震,想要靠近,卻被衾零阻擋在外。
衾零劍法凌厲,步步緊逼,與君崇不分伯仲。
“他都把你打成這樣,你還擔心他?”瀲熾將寬大的帽檐整了整,遮住我蒼白的臉,“跟我走吧!不過你現在還是不出聲最好。”
他指尖點了點我的嗓子,沒有給我任何反駁的意見,就抱着我走了。
街邊迎來了很多鬼的圍觀,君崇自來了冥界之後就沒有在人前路過臉,所以這個時候自然是想要撤退。
我被瀲熾抱着,迷糊的視線裡看到他一掌擊退衾零的糾纏,卻沒有立刻撤退,反而是往這邊跑來,卻未曾料到衾零長劍一伸,從背後直接刺入了他的魂魄裡。
長劍的拔出沒有帶來任何的鮮血,那是因爲君崇是靈體,而那把劍是靈力凝聚而成,所以不會有血。
但我似乎看到長劍拔出的那一刻,無數鮮紅的血像噴泉一樣,噴射出來,君崇身體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也一併重創了我的心。
“啪”的一聲,是裂開的聲音,如此明顯,蝕骨錐心。
“心疼了?”瀲熾的聲音冷冷的,“那一劍還要不了他的命,只是給他一個教訓而已,和冥王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瞬間明白,爲什麼我會這麼容易的從那裡逃出來到此處,又爲什麼會看到那一幕從而被君崇襲擊,他們又爲何剛好出現在這裡救我。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冥王給我的再次警告,與他對着幹,死不是最終的下場,折磨卻是絕對的。
背脊發涼,我再一次覺得這個冥王有多麼的可怕。
我被重新帶回了冥王的住所,彼時冥王還沒有回來,瀲熾將我放在牀上後,就解開了我的衣服,露出了胸口的傷。
“嘖嘖,他當真是沒有留情,幸好打偏了一點,否則你就魂飛魄散了。不過——”瀲熾的手慢慢下移,停留在我的肚子上,微微笑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呢!”
我瞪着他,渾身都動不了,也無法反駁,他解我衣服我也只能生悶氣,紅暈在臉頰上浮現,讓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稍稍紅潤了不少。
“手感倒是不錯,想是尊上經常摸吧!”
他的話露骨讓我倍感羞澀,更是用力的瞪着他,反倒是瀲熾大笑出聲,“冥王還沒回來,尊上也不在。此時我若要在此要了你,易如反掌,你說我要不要試試?”
他撩起我的長髮,彎起的眉眼裡藏起了星辰的閃耀,我惱羞成怒,卻更是無力,被打成這樣,我都沒有留下一滴淚,在他面前我也絕對不能服輸!
“不說話,那我就做咯!”
瀲熾越發邪惡的笑着,伸手在我腰帶上輕輕一勾,除了肚兜,衣衫散落,他將我翻了個身,笑着說,“我喜歡從後面開始。”
我緊咬着牙齒,拼命忍着眼淚,就當是被狗咬一口!
可是心底是千萬個不願意的,尤其是當冰涼的指腹觸碰上肌膚的時候,我還是哭了,眼淚一顆顆的留下,無力又辛酸,卻是誰也救不了我。
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被這樣對待,可它出現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抗,所以女人就是這樣柔弱。
我閉着眼睛,只求他等會能夠碰上我脖子上的玉瓶,我拿不到頭髮上的麒麟簪,只能寄期望與玉瓶,玉瓶裡有君崇的頭髮,只要我和他之外的人觸碰,就會反彈對方,也是目前位置唯一能夠保護我的東西了。
“即使受了傷,還是這麼誘人,肯定很刺激。”
瀲熾無關痛癢的說着風涼話,更刺激我的眼淚流出,他卻假裝沒看到,伸手彈了彈我的耳垂,“美人,我來咯!”
手指順着那些破皮的地方一路往下撫摸,被他摸過的地方奇異的升起一股熱潮,如同冬日裡的眼光,帶着十分舒服的溫度,順着毛孔鑽入肌膚內部,融進骨頭當中,漸漸地身體上也沒有那麼疼了,我也感覺自己能夠動了。
“唉,本大爺還是喜歡細皮嫩肉,血肉模糊實在下不了手。”
他緊挨着我耳邊嘆了口氣,拉過一邊的被子給我蓋上,一道柔軟的薄紗蓋在我的臉上,然後是他輕柔的給我拭去眼淚。
“都說女人哭泣是最美麗的,怎麼我每次都不忍心看到呢!”
我這才明白,他剛纔這麼戲弄我,是爲了給我療傷,身上雖然還有些疼痛,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難以承受了。
“好好睡一覺,別等冥王回來的時候看到你這副樣子,然後拿我開刀。本大爺還想留着命泡美人兒呢!”
瀲熾拍了拍我的肩膀,起了身,黑色的髮絲垂落眼前,有些風情萬種。他長得的確十分美麗,比女人還要美豔幾分,卻不陰柔,帶着男子的英氣,如同陰陽人。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側頭露出調戲的笑顏,“這麼看着我,是喜歡上我了?”
“你——”
“你當人人都喜歡你這副妖態?”
一個哼哧的不削聲在房間裡響起,玲瓏清脆,十分好聽。
一般有聲音響起,瀲熾肯定是會收了態度,提高警覺的,可是瀲熾在聽到這個聲音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盈盈閃爍,似是期待又似不敢觸碰,濃郁的黑眸裡閃現一抹紫色,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是你嗎?”
“是我又怎樣?”那個聲音帶着冷意,也含着笑聲,“想見我了?”
“是的。”
我驚訝的看着瀲熾如實的回答,急切又膽怯,嘴角泛着期待的笑容,也知道那人躲在什麼地方,卻愣是沒有靠近。
“你出去,我就進來。”對方頓了頓,又說,“我有話和她說。”
“好。”
瀲熾應了聲就轉身走了,甚至連看也沒看我一眼,速度快的果斷。然後下一秒,我就看到一個漆黑的影子出現在房間的角落。
和小蟲子第一次出現一樣,那影子在房間裡慢慢變大,然後變得清晰,最後顯露出裡面的姿態。
細小的瓜子臉上,肌膚柔嫩如水,一雙黑眸似柔水盈盈般閃耀,平劉海及肩的梨花頭,髮捲的很漂亮,更襯着那臉兒的小巧嬌嫩,看着年紀應當和我差不多。
我從牀上坐了起來,望着她,她也望着我,然後朝我靠近。
我很好奇剛纔瀲熾的反應於是問道,“你是誰?”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能夠講話了。
“幫你的人。”
她緩步走來,微笑的臉上一派和善,左手拿着一個瓶子,是個透明的綠色瓶子,裡面還有液體晃着。她走到我面前,把那個瓶子往我面前一送,“喝了它。”
“這個是什麼?”
“孟婆湯。”她抿抿嘴,“好不容易要來的,我不太能觸碰這些,所以你最好快點。”
孟婆湯自古都是去投胎的魂魄纔會喝的東西,目的是洗去這一世所有的記憶,帶着空白投胎前往新的人生。
幾乎我所知道的所有設定裡面,孟婆湯都是這樣的東西。
現在我雖然受了很多苦,但對我而言都是值得的,所以我不想忘記,只有記得纔會覺得走過。
“我不要喝。”我伸手推開並且拒絕,“現在的我不需要這個。”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你的孩子需要。”
我一怔,下意識的摸上肚子,卻整個人一驚,低下頭,一直平坦的腹部不知何時變得凸起,十分清晰嚇得我說話都有些哆嗦,“這是怎麼回事?”
祈祤說過只要帶着那串珠子肚子就不會變大,雖然我沒全信,但戴着的確沒事,可是此時變大,我心裡就慌了。
門外明顯的傳來騷動,但瀲熾笑盈盈的把他們都擋了回去。
“他們都是感覺到鬼胎的氣息。自古鬼胎都是出自人類母體,而那個人類則被稱之爲鬼胎之主,鬼胎的強大與母體父體的能力強大有關係,而你的孩子則是君崇的,所以這個孩子若在冥界被發現,必定引起一場大亂。最危險的就是連君崇都保護不了你,甚至爲你死去。”
她的話字字入心,讓我想起君崇被衾零的那一劍刺傷,一顆心停頓了稍許,然後倚着非常的快的速度跳動。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爲你本體的受傷,導致你手上的玄靈手鍊出現裂縫,以至於封存在鬼胎上的結界破動,不過這只是暫時的而已,它會自動修復。”
她走到牀邊,似是站的累了,盤腿坐了下來,把那瓶子往牀上一放,然後伸手摸上了我的肚子。
因爲隔着薄紗,我能感覺到她掌間不同於這裡所有鬼的——溫暖,是人類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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