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幾年,唯有今年遇到的事情特別奇。
以前怎麼難受都不會暈倒失去意識之類的,可自從遇到君崇後,我身邊不僅發生了太多的離奇事件,包括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陌生的地方也似乎是經常地事了。
四周都是水紋的波動,卻擡手不見水,唯有頭頂的那一片天宛若水底下看去時的波光粼粼。
我感覺這裡是水底,只是沒有水的水底而已。
但這一次我沒有害怕,因爲我想堅強,我想靠自己保護自己,而不是成爲別人的負擔。
我不知道米婆婆爲什麼要騙我然後把我關在這裡,可若她真的奉君崇爲尊上就沒有必要這麼做,能這麼做的就一定有原因。
最大的兩個可能就是,第一,她不是米婆婆。第二,她有目的,很可能和那隻地縛靈是一夥的。
只是她爲何要騙我來這裡?
許多問號盤踞在我的腦海裡,揮散不去。
我在水下不知道站了多久,然後決定往前走走,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看到眼前的視線變得寬闊起來,頭頂月色圓潤,夜光美麗,星星點點,璀璨輝光。月色下山谷隱匿在黑暗中,樹枝搖曳,點點斑駁,光影交錯,讓整個夜色看起來美麗又詭異。
“十五應該沒到,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環視一週,發現四周的景物有些熟悉,但這種山林基本都是一樣,我也分不清。
一陣涼風吹過,我哆嗦了一下,抱緊了雙臂,“好冷。”
“求你放過我,老爺,我真的錯了,求你放過我,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風聲中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和哀求,我循聲望去,應該就在不遠處。
我不知道這是哪裡,但此時出現人聲,我肯定要過去看看的,萬一我並沒有被關起來呢!
懷着這樣的心思我一步步走了過去,很小心的沒有發出聲音,走近了就聽到一個粗狂的男人聲音,“賤人,當你和男人苟且的時候怎麼就不想過會有今天的事,把她給我拖進去。”
“不,老爺,我真的沒有。是大姨太和三姨太陷害我的,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男人,怎麼會和他發生關係?”
“現在說這些誰會相信?我只信我看到的,把她給我埋了,速度!”
“是的,老爺。”
我看到一塊不大的空地上,一個身穿長袍留着長髮的中年男人站在原地,身邊有個人手裡拖着一個女人,藉着月色我發現那女人十分的美麗,婀娜多姿傾國傾城,此時滿臉淚水,頭髮散落,但也掩蓋不了她絕色的容姿。
只是男人對於這樣美麗的女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情念。
“老爺,我肚子裡懷了你的孩子,請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繞我一命好嗎?我一定會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孩子?哼!”男人冷哼一聲,一腳踩在女人的身上,使勁的攆了攆,滿目嘲諷,“你都和野男人鬼混還敢說孩子是我的!也不看看你有沒有資格懷上我的孩子!婊.子賤人,給我拖下去埋了。”
“老爺,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孩子是無辜的!真的是你的孩子!”女人被那個男人扔進了挖好的坑裡,卻礙於被綁住而不能反抗,“你以前明明是最愛我的,怎麼會這樣?爲什麼不信我,爲什麼!”
“以前愛你還不是因爲你給我下了邪術,我現在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告訴你,這就是你的下場。明天我就會對外發布,容家二姨太傾城因爲與男人苟且事情敗露跳河自殺,你背叛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男人手一揮,另外一個人就拿出一旁的一個白色袋子,打開口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進了坑裡。
因爲位置關係,所以我看得清楚,那一袋子的都是蛇、蠍子、蛆、蜘蛛一類的東西,它們全部被倒在女人的身上,似是餓了很久,快速的蠕動啃咬,風聲中是女人尖銳的叫喊,卻沒有人去阻止。
同身爲一個女人,我實在受不了男人欺負女人,月色下她的哭喊、無助、悲憤、掙扎,對世間的失望全讓我瞧得清清楚楚,心底竟然痛了一下。
我實在看不過去,從樹枝後面衝了出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草菅人命。”
我衝過去,雖然也害怕那些東西,但人命當前,害怕也只能忍耐。我想推開男人,卻發現自己的手從他身上穿了過去,另一個男人也是如此。
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在夜色下變得透明,細細看去連手心背後的草地都看的清楚。
“我怎麼了?”
“不——我爲你付出一切,你卻對我如此不公,我不甘心,不甘心!”女人嘶聲力竭的哭喊,聲音悽慘沙啞,那一聲悲憤已經染上了濃濃的恨意,死死的盯着男人,“我一定要叫你後悔,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你們容家生生世世活在詛咒裡,只要是你們的後代都逃脫不了我的詛咒!”
我一回頭,心頭一顫,女人的臉上身上已經被那些東西咬的面無全非,血染一切。
我雙腳一軟,有些想退縮,但還是不信邪的朝她伸出了手,焦急的大喊,“那個誰,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用,但我希望可以幫助你,快把手給我。”
我急得團團轉,女人悽慘的瘋笑,眼裡也不知是血的緣故還是什麼,殷虹的色彩在月色下陡然綻放,嗜血恐慌。
然後我就看到女人對我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我一愣,那笑好像是看着我的?因爲我身後的位置並沒有人。
可怎麼會?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場景陡然一變,我發現自己站在了幾幢房子面前,飛檐峭壁,亭臺閣樓,儼然是一戶大戶人家,還是古代的那種人家。
此時外面的天已經濃黑的詭異,頭頂的圓月已經消失不見,徒留幾顆星星和夜幕作伴,但這院子裡頭卻是燈火通明,不斷地有叫聲喊聲傳來。
“老爺,還是找不到少爺。”
“都是一羣廢物,連個孩子都看不住,我要你們做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我心裡納悶,想着剛纔的事,“也許他們看不到我,就進去看看?”
這麼想着,我就尋着聲音走了過去,一進大廳,才發現那人口中的老爺就是剛纔森林裡的那個男人,樣子高傲,臉色不悅,高高地坐在椅子上發着大火,“還不快去找。”
“是。”那人哆嗦的退了出去,而他邊上一個雍容華貴裝扮的貴婦正在低聲抽泣,不住的用手帕擦拭眼淚,“老爺,你可一定要找到我的兒呀!那是我的命根子,絕對不能有事。”
“知道了。”男人沒色極度不悅,隨意的揮了揮手,“別哭哭啼啼的,晦氣。”
“老爺。”坐在男人另一邊的一個比較年長的貴婦突然開口,“妾身以爲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爲,否則一個孩子怎會突然不見?”
“依你之見是爲何?”
“妾身這幾日食不安寢,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容府,而且聽聞奶孃所言,這幾日少爺總在夜間驚啼,連她也覺得夜間冷風陣陣,好似有個影子飄蕩於門外。這天明明就是夏日炎炎,怎會有冷風不斷?”
“姐姐的意思是——”她一驚,臉色煞白的說,“難不成是她回來了?”
“胡鬧!”老爺一拍桌子大怒,“人都死了,怎麼可能回來。”
“可是這孩子前一刻還好好地睡着,是我和妹妹都瞧見的,才轉身來到老爺這裡就不見了,難道不奇怪?”
“報——”她的話音才落,就有僕人跑進來,雙腳一軟跪在地上,身子隱隱發抖,“回稟老爺,找、找到少爺了。”
“在哪裡,快帶過來。”
“在、在——”
“快說!”
“在虞人居。”僕人說完就低下了頭,渾身顫抖不已。
我眨眨眼,不曉得哪個虞人居有什麼恐怖的,倒是一擡頭就看到上座的三個人都是滿臉蒼白,大姨太顫顫巍巍的說,“虞人居,是傾城的居所,今日是她頭七,難道她回來了?”
“胡扯什麼!”老爺呵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前去看看。”
於是一行人紛紛轉移陣地,我也擡腳跟了上去,虞人居離這裡不遠,但景色怡人,大朵豔豔的花朵綻放,灑滿整個園林,看得出來,這裡的主人之前很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此時虞人居里燈火通明,似有隱隱哭聲從裡面傳出來,我跟着一起走了進去,還沒踏入門檻,就看到一滴的血跡,斑駁點點。
再擡頭,就看到一個幾歲的孩子被無數根紅色的線繩捆綁在了大門進入的正中央,孩子面色蒼白,閉着眼睛,臉上沒有痛苦,表情很安詳,唯有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而那些血一路延伸到老爺的腳邊靜止不動了。
三姨太看到自己的孩子,頓時雙眼一翻暈厥了過去。
“快把三姨太抱回屋裡,找大夫去看看。”老爺也是驚得沒了反應,唯有大姨太還算鎮定,指揮着大夥做事,“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把孩子給我放下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