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可以下班了，”她對我呡脣一笑說，“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可能要在那邊待幾天，收拾好東西，你再睡一覺，我查過了，飛Q市的飛機最早一趟是明天凌晨兩點。”
“這麼早？”我愣了一下。
周映雪噗嗤一笑：“你應該說‘這麼晚’！”
我摸着鼻子呵呵一笑道：“那我先回去簡單收拾一下！”
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回到大辦公區。
張博文的辦公間正對着獨立辦公區進出的過道，所以我每次進出獨立辦公區，他都能看到！
此刻見我低着走出來，張博文輕聲喊我的名字，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朝他走了過去。
“去周總那裡幹嗎？”他仰頭看着我問。
“你怎麼知道我去周總那裡？”我掃了他一眼道，“獨立辦公室又不光是總經理辦公室，公司的頭頭腦腦都在那個區辦公！”
“直覺！”張博文饒有意味地笑看着我道，“你百分之百是去周總辦公室了！”
“你贏了！”我摸着鼻子看着他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張博文道。
“好消息就是咱們公司可能會拿到一樁大單！”我對他笑了一下道。
“壞消息呢？”張博文問。
“壞消息是我的生日酒你喝不到了！”我笑。
“什麼意思？”張博文道。
“很簡單呀，”我笑看着他道，“我要跟周總去外省出差，爲了成功拿到那個大單！”
“我靠！”張博文衝我道，“有沒有搞錯？後天就是你生日，你特麼先跑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兄弟！”我呵呵一笑道，“給你們省了禮物錢不好嗎？”
“不行！回來補上！”張博文抓住我，用力搖晃道，“你特麼太掃興了知不知道？”
“冤我啊？”我掃他一眼道，“要不你陪周總去出差？”
“我哪那好命？”張博文推開我道。
“你以爲這差事輕鬆啊？”我看着他道，“我和周總是去談業務，不是去旅行，知道我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嗎？”
“OK！OK！”張博文打斷我道，“我說不過你！但你這生日出差回來必須補上！”
“到時候再說吧！”我道，“只興提前過生日，哪有後來補過的！對了，我給你個任務，你負責通知下楊陽！等我出差回來，我們請大家喝兩杯！”
“最後一句話還像句人話！”張博文呵呵一笑道。
跟張博文聊了一會兒，我就收拾了下辦公間，背起包離開了公司。
回到彩虹小區，張娜不在家。可能在店裡，周映雪已經託了衛生局的關係，張娜的店子有望在一月份重新開張營業。
說是停業整頓，其實根本沒啥可整頓的，阿狸的雜貨店本身就不存在需要整頓的問題。但是衛生侷限定必須要到一月份開業，張娜自然不敢違逆。其實我覺得這種狀況挺可笑的，衛生局又拿不出整改措施，又
不讓人家營業，這是件怪事！
但停業整頓總比關門大吉好，至少保住了張娜心中的那份希望。
況且如今託人辦點事很難，如果果真是杜少風在背後搗的鬼，那衛生局顯然有他的關係。現在周映雪又託了關係，不管她託的是別人，還是衛生局內部的人，總之這事兒衛生局內部那些人也不好做。
這個道理很簡單，比方A和B都是衛生局內部的人，A答應了C的委託要關掉阿狸的雜貨店，也付諸實際了，現在B答應了D的委託，要重開阿狸的雜貨店。不管A和B的交情好與壞，這事兒總是個矛盾！
A既不能得罪C，B也不能得罪D。但A和B之間也不想相互得罪。所以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家都退讓了一步。否則這個矛盾就無法調和。
我的意思是說，這事兒背後肯定有些複雜，如果不是周映雪出馬，這事兒不可能出現現在的結果。
整頓就整頓吧！只要阿狸的雜貨店還能開張營業，那張娜的希望就沒有破滅！
因爲周映雪說要去Q市待幾天，我就進屋收拾了一陣子，然後我就在牀上躺下了。
現在是下午四點，明天凌晨兩點的航班，我完全可以睡上八個小時再出門去。誰知道在飛機上我能不能睡着，我長這麼大還沒坐過飛機，根本不知道自己暈不暈飛機！
明天凌晨兩點上飛機，五點左右到Q市。到那裡剛好天就亮了，有沒有機會再睡覺還另當別論。沒準下了飛機，我們就要去拜見李安邦也說不準！
我很少在白天睡覺，所以在牀上躺着醞釀了半個小時，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站在Q古鎮的麻石路面上，街巷兩邊清一色的木質建築。
也不知什麼時間，周圍沒有一個人。應該清晨，在人們還沒起牀出門的那段時間。我能看見遠處運河上面氤氳的晨霧，朦朦朧朧的。
我四周的空氣也透着一種清晨特有的青藍色。
夢裡我站在古老街巷的麻石路面，翹首張望，我在等陳曼青。
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還能再會？
其實我知道她不會來，前兩天她已經告訴了我她最終的選擇。
夢境斷斷續續，就像一些電影的蒙太奇畫面，那些記憶是零碎的，好似一張拼圖。
但夢境裡，我的感覺是那樣真實，彷彿我正在重新體驗當年的那種極致的心痛與悲傷！
突然的響動驚醒了我，我猛然醒了過來。
“小青！”
我大叫一聲，在牀上直直地坐了起來。
驀地發現張娜就站在我臥房門口表情錯愕地看着我，我嚇一跳！
“神經病啊！”我衝她道，“幹嗎站在那裡……”
“好啊你個沈默！”張娜看着我說，“你和藍老師談着戀愛，夢裡卻叫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快說！出現在你夢裡的那個女孩是誰！”
“什麼是誰，”我衝她道，“我叫了誰的名字嗎？要叫也是叫的月兒！”
“你以爲我沒聽見嗎？”張娜
輕哼一聲道，“如果不是聽你在那裡小青小青地亂叫，我會跑來叫醒你？”
我愣住，難道我夢裡一直在喊小青的名字嗎？
“哎呀！”張娜突然走近，伸手指着我的臉說，“你哭了？”
“哭？什麼哭？”我愣看着她道，“胡說什麼！”
“拜託你拿鏡子照照好吧！”她抱着雙臂，覷着我說，“你別告訴我，你臉上都是你睡覺流的口水！”
“我睡覺就愛流口水怎麼啦！”我衝她道，“你那麼多事！”
“OK！OK！”張娜擺擺手說，“我是來喊你去吃飯的！你睡到現在，不覺得肚子餓嗎？”
“現在幾點？”我擡頭看她道。
“晚上九點啦！大哥！”她看着我說，“你什麼時候睡的？”
“大概四五點吧！”我摸着鼻子道，“下班回來我就睡了！”
“稀罕！”張娜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今兒個你下班咋這麼早了？我認識你這麼久，從來沒看見你大白天睡過覺呢！”
“那你現在不是大飽眼福了？”我瞪她一眼道，“連我流口水你都看見了！”
張娜哈哈一笑道：“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快洗洗臉到客廳吃飯吧！”
說着她陡然一轉身，走出了我的臥房。
我伸手摸出一支菸點上，我知道我臉上的絕不是什麼口水，而是眼淚！直至今日，我還在爲我的初戀掉眼淚啊！
吸了一支菸，去衛生間洗了臉後，我走到客廳裡。
張娜穿着白色棉睡裙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看電視，一邊吃薯片，見我走出來，她擡頭問我道：“你還沒說呢！今天爲啥這麼早下班？”
“我明天要去出差！”我走過去，“準確地說，是凌晨兩點上飛機！”
“飛機？”張娜停止了嘴裡的咀嚼，睜大眼睛看着我說，“去哪出差？”
“去四川！”我道。
低頭看見茶桌上擺着飯菜，還氤氳着熱氣，都是我愛吃的幾道菜。
“你交的外賣？”我擡頭看她道。
“什麼外賣！”她瞟我一眼說，“這是我剛下廚自己做的！”
喔！難得！因爲阿狸的雜貨店的事，她有些天沒進過廚房了。
“你吃了嗎？”我坐下，拿起筷子，又擡頭紋她。
“早吃了！”她看着我說，“我是吃過飯回家的！很意外地看見你在家裡呼呼大睡，我還以爲你被炒魷魚了呢！我估摸着你肯定沒吃晚飯，就下廚給你做了幾道菜，剛好冰箱裡剛添過原材料，什麼都有！”
“那就謝謝你了！”我摸着鼻子笑笑道，“我要吃辣！”我像她一樣學了小丸子的習慣語。
“可是，”她卻看着我說，“你後天就是生日了，這個時候出差……”
我也確實餓了，扒了一大口飯，又往嘴裡塞了一筷子菜，一邊咀嚼，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工作啊……還分你生日不生日嗎？”
“周總也真是！”她蹙着眉頭說，“明明知道你要過生日，還非派你去出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