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不能鬧得太僵的。
苗疆,是唐門的心腹大患。同樣,青幫也是洪門的心腹大患。如果讓拜月勾結青幫,幹掉了苗疆十八寨的大苗王,那唐門和洪門的危險了。在這種大形勢下,唐門和洪門纔會合作,是真心合作嗎?至少,這次的行動是如此。
等到行動結束,誰認識誰啊?很有可能,今天坐在一張桌喝酒,明天就拔刀相向了。人,就是這樣,在利益的驅使下,一切皆有可能。
賈思邈過來打圓場,是給雙方臺階。
唐絕道:“這件事情,我們也有責任。龍堂主、向香主,你們別放在心上。”
龍翼笑道:“不會,不會,不打不笑不熱鬧,大家夥兒就當做是切磋切磋了。要說,還是你們唐門弟子厲害啊?進可以攻,退可以守,佩服,佩服。”
“暗器,是下三門的東西,不入流的。要說真正地打起來,我們唐門就不行了。”
“行了,咱們就都別在這兒客套了,反正我的肚子是餓了。”
見賈思邈這麼說,龍翼和唐絕等人互望了一眼對方,不知道心裡想着的是什麼,臉上是都笑了。
在旁邊,早就有人架起了兩個大鍋,一鍋是熱氣騰騰的開水,一鍋是大雜燴粥。開水,是用來泡方便麪、沏茶的。大雜燴粥就比較有學問了,這些人將隨身攜帶的火腿、牛肉乾,還有挖來的一些野菜,洗乾淨,剁碎了,一股腦兒的全都丟入了鍋中。這樣,大雜燴粥就成了。
再撒點兒鹽末,幹蔥花等等調料下去……別說,風一吹,還真飄散着一股子清香味兒。這些人急行軍了兩天兩夜,吃飯就是邊走邊吃,隨便對付一口,睡覺更是甭想了。這回,突然聞到了粥香味兒,一個個的都不禁食慾大振。
有用缸子的,有用碗的等等,都過來盛粥。不知道是誰,還背了好幾捆一次性筷子,一人一雙,或是蹲着,或是站着,耳邊傳來了一陣哧溜哧溜的聲音,吃得那叫一個香。
突然,就像是有東西掐住了他們的脖子,他們都停下了,眼珠子睜得老大,連嘴巴都合不攏了。就在叢林中,走出來了一個身材高大、臂闊肩寬的青年,他的肩膀上扛着一頭三百來斤重的野豬,就像是扛着棉花包一樣,大步地走了過來。
而在他的身邊,跟着一個身材單薄,長得乾巴瘦的青年。這人的着裝非常有個性,明明是一身名牌,愣是能穿得皺皺巴巴的,留着漢奸式的髮型,一走到還呲着大金牙。在夕陽的照耀下,金燦燦的,很是惹眼。
他們正是吳阿蒙和李二狗子。
噗通!吳阿蒙走到河邊,甩手將野豬給丟下了,回頭道:“二狗子,將這個野豬肉給扒皮,內臟什麼的都去掉。我過去看看,看鯊魚他們把炭火什麼的都搞好了沒?”
“好嘞。”
李二狗子答應着,手中握着一把剔骨刀,直接捅進了野豬的屁股,然後一挑一劃一扯,就像是在表演魔術一樣,整張的野豬皮就下來了。緊接着,他又將野豬給掀翻過來,肚子給豁開了,手伸進去,一通亂攪,腸子、肚子等等一股腦兒的全都拽出來,丟進了巴河中。
這算是污染嗎?沒有人去想那些,他們都被李二狗子的動作給吸引了。
咔嚓,咔嚓!李二狗子好像是連看都沒看,刀子一劃一劃的,就將野豬給切割成了一大塊一大塊的豬肉,隨手丟到了一邊的石頭上。人家是庖丁解牛,他是二狗子解豬啊!而在一邊,王海嘯和鄒兆龍、唐子瑜、沈君傲等人,早就將木柴點燃了,燒成了一塊塊的炭火。
緊接着,他們在炭火上架上了烤盤,把那些一條條的豬肉直接放到了烤盤上。滋啦,滋啦,沒多大會兒的工夫,豬肉身上的豬油就被烤出來了,就像是魚鉤一樣,把周圍這些人肚中的饞蟲都給釣起來了。
在旁邊,還用木頭架起了兩個架子,把豬腿用木棍穿起來,放在架子上烘烤。
咕嚕!龍翼、項鷹、向旭日等人就沒忍住,吞了好幾口口水。
漸漸地,味道越來越濃,風一吹,飄散得四處都是。唐子瑜招呼着唐絕、唐柔、唐飛等人過來吃肉。他們哪裡還會客氣,早就忍不住了,趕緊顛顛地過來了。而賈思邈,畢竟是龍衛的人,跟尉遲殤也打了個招呼。
尉遲殤咯咯笑道:“賈思邈,你還算是有良心,懂得體貼人。”
死人妖,老子這是看在唐飲之和羅猛、鐵橋的面子上。否則,知道你和聞仁慕白是誰啊?聞仁慕白倒是很客氣,笑道:“賈少,多謝了。”
賈思邈笑道:“大家是自己人,還那麼客氣幹什麼,都過來吃。”
都過來吃,是不是意味着也讓龍翼、項鷹、向旭日等龍堂的人過來呢?烤肉的油子滋啦滋啦的滴下來,落在了火堆上,火苗燃燒得更旺了。一下子,讓龍翼等人想到了舊社會,地主和長工,人家吃肉我喝湯……看着人家大口地啃着烤肉,而他們卻要喝着幾乎能照得到人影兒的湯,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太爽。
項鷹又吞了下口水,問道:“堂主,要不,咱們也去打點野味兒?”
“這都什麼時候了,眼瞅着就要天黑了,你怎麼打?”
“呃,我們摸魚,烤魚不也是一樣的嗎?”
撲簌撲簌的聲音突然傳來,這讓洪門的人就是一驚。緊接着,他們就看到一條幹巴瘦的小黑狗,和一條人高馬大的狗兒從灌木叢中跑了出來。它們的嘴巴上都叼着一隻野兔,丟到了賈思邈的身邊。
賈思邈笑着,甩手將野兔丟給了李二狗子:“二狗子,把這兩隻野兔烤了。小黑,克里姆林,你倆再去多捉幾隻,等會兒烤熟了,我獎勵你倆一人一隻。”
汪汪!它倆轉身就鑽入到了灌木叢中。
小黑受了重傷,但是在賈思邈的精心調理下,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沒多大會兒的工夫,這兩條狗兒就抓了十幾只野兔、山雞什麼的,堆了一小堆。李二狗子和吳阿蒙,還有那些思羽社的兄弟,他們很是嫺熟地燒烤起來。
要知道,他們都是李家坳周圍村寨的獵手,燒烤什麼的,實在是他們的拿手絕活兒。
這下,龍翼等人的終於忍不住了,向旭日道:“頭兒,要不咱們也去蹭點兒吧?”
龍翼瞪了他一眼:“剛纔,你都跟人家動刀子了。這回又上人家那兒弄吃的,你好意思?”
“嘿,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咱們都是一家人啊。”
“龍堂主,向香主,你們還在這兒呆着幹什麼呀?過來一起吃啊。”
賈思邈衝着他們招手,這讓龍翼等人心頭大喜,卻還是客氣了一下:“我們不用了,吃點兒稀飯和泡麪就行。”
“你們不會是把我們當外人了吧?大家都是洪門兄弟,別太客氣了。”
“龍翼,趕緊的,你怎麼這麼磨嘰呢?”狗爺纔不管這些,他衝着龍翼罵了兩聲,就將兩隻烤熟了的野兔,遞給了小黑和克里姆林。他是真愛狗啊,哪怕是自己不吃,也得給他們吃。
這回,龍翼、項鷹等人也不客氣了,還從帳篷中拿了一些白酒出來。他們湊過來,大家圍坐在一起,一隻野豬、幾隻野兔、野雞又算得了什麼呀?吃吃喝喝的,很快就都消滅乾淨了。這麼一鬧騰,氣氛歡愉了不少,彼此看着對方都順眼了許多。
什麼隔閡啊?一掃而空。
等到酒足飯飽,龍翼大聲道:“洪門的兄弟,十個人一組,輪番站崗。”
賈思邈和唐絕互望了一眼對方,拿着留下的幾塊烤肉鑽進了一個帳篷中。在這個帳篷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白巫師。他的普通話說得不好,只要是一開口,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都是儘可能的低調,隱藏。
其他人都在外面,又是烤肉,又是吃喝的,他卻一個人躲在了帳篷中。當賈思邈和唐絕走進來,他正憂心忡忡地來回走動着,嘴巴中也不知道是叨咕着什麼。
賈思邈將那幾塊烤肉遞了上去,問道:“白巫師,你怎麼了?”
白巫師苦笑道:“都這麼多天了,不知道大苗王現在怎麼樣了。”
在苗疆,作爲大祭司的拜月是相當有勢力的,苗疆十八寨的寨主,不知道有誰讓他給拉攏了過去。現在,他又跟青幫的人聯手了,實力倍增,大苗王恐怕是凶多吉少啊?這點,賈思邈和唐絕也能想象得到,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唐門突然出來了一個唐寧,攪和得翻天覆地的,把時間耽擱了不少。
賈思邈道:“白巫師,大苗王雄才大略,肯定有辦法對抗拜月的。”
“唉,只能是這樣往好處想了。”
“咱們怎麼進入苗疆?”
“再有一天的時間,就進入最危險的鬼蜮了,那兒佈滿了瘴氣、沼澤、蚊蟲蛇蟻的,四處都是。等過了鬼蜮,就是苗疆十八寨中的沙貝苗寨,不知道寨主岜沙會不會投靠了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