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君傲的這般摸樣,大張和老李的心中都暗叫了一聲不妙。
他們跟沈君傲在一起搭檔久了,自然是知道這個丫頭的性格,可真像是她的名字那樣傲氣,寧折不彎的。
自從她來到了北城區分局,不知道給楊金貴捅了多少簍子。別的不說,只是水雲間酒吧,她就不知道讓楊金貴頭疼了多少回。現在,又白白的浪費警力,折騰了一晚上,你說,擱在誰的身上能不惱火啊。
沈君傲要是去了,那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老李趕緊道:“小沈,等會兒見到楊局,你一定要忍忍,千萬別跟楊局對着幹啊。”
沈君傲道:“我明白。”
大張也勸道:“不管楊局說什麼,你就當做是沒有聽到,他磨嘰一會兒,也就沒事了。”
沈君傲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就來到了局長辦公室,輕敲了兩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而大張和老李跟到門口,終於是沒敢走進去,拖家帶口的,他們沒有沈君傲的氣魄。
楊金貴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煙霧,神色很是不耐煩和急躁。
沈君傲道:“楊局,你找我。”
楊金貴瞪了沈君傲兩眼,然後用力將菸頭在菸灰缸中碾碎,氣急道:“沈君傲,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啊?自從來到了咱們分局,我一直護着你,可你呢?不斷地給我惹麻煩,捅婁子。你說,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楊局,我覺得,我沒有錯。”
“你……你還沒有錯?那意思是我錯了唄?”
楊金貴將桌前的一疊資料,砸在了沈君傲的面前,大聲道:“你瞅瞅,這些資料?都是投訴你的。要不是我給壓下來,你還能在這兒幹下去嗎?別的不說,就說昨天晚上,沒有失蹤24小時的人,是不允許立案偵查的,可你早瞅瞅你?竟然私下裡調動警力,來搜查一個不相干的人。你說,你還想不想在我們分局幹了?”
沈君傲大聲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錯。你要是撤掉我,我沒有話說。但是,我要說一句,我們當警察的,不能昧着良心做事。總不能因爲調查的人,有權有勢,或者是上頭有人,我們就可以不調查了吧?要都是那樣,我們還當警察幹什麼?當警察不爲民做主,還不如回家賣紅薯了。”
“你……你把衣服我脫下來。”
“脫衣服?”
“對,還有褲子、帽子,都給我脫下來。”
楊金貴也是氣急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他的本意是讓沈君傲脫掉警服,摘掉警帽,可一激動,就冒出來了讓沈君傲脫衣服。沈君傲哼了兩聲,摘下帽子,十分鄭重地放到了辦公桌上。
然後,她解開了警服的兩顆鈕釦……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傳來,大張推門而入,大聲道:“沈隊長,我們查到了周悅的消息,她……她溺水身亡了。”
一驚,沈君傲問道:“怎麼可能呢?在哪兒溺水身亡的?”
大張道:“是在南江中,屍體被江水給衝到下流去了,是下壩區的村民們發現了,然後報警,我們才知道是她。”
這事兒很明顯,擺明了是蓄意謀殺。
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周悅背叛了狗爺,跟孫仁耀勾搭在一起。狗爺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叫人痛扁了孫仁耀一頓,將他給丟到了碧海雲天的門口,又殺了周悅,棄屍南江中。不過,這種成立,有些蹊蹺,哪有殺人,還喊自豪,留下自己名字的?還故意留下孫仁耀給報信,生怕別人吧知道嗎?
第二種,那就是有人在暗中使壞,挑撥狗爺和賈思邈的關係。一方面,這人打傷了孫仁耀,故意喊着是狗爺。一方面,他又將周悅殺人滅口,就是不想暴露了自身的行蹤。否則,不就知道他不是狗爺的人了嗎?
這兩種假設都有可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也不能妄下武斷。不過,沈君傲還是比較傾向於後者。以狗爺那樣的人物,又豈能幹出這種破綻百出,連自己都不能自圓其說的事情來?要真的是那樣,他就不是狗爺了,是蠢爺還差不多。
不過,周悅還是案件的關鍵。既然她已經死了,就應該從她的死亡追查下去。
沈君傲問道:“大張,你說周悅是溺水身亡,有沒有什麼顯著的特徵?”
大張道:“根據去辦案刑警的判斷,周悅確實是屬於溺水身亡。她的口中稍帶水漬,瞳孔放大,且有出血現象在黏膜上,耳膜由於水壓造成破裂出血。她的肺裡有積水,而且有泥砂進入口鼻,這是典型的溺水身亡症狀。”
哦?這倒是大大出乎了沈君傲的意料之外,周悅應該是在溺水前,就被殺了纔對呀?難不成……她是被活活推進水中淹死的?不對!沈君傲清楚地記得,周悅的水性非常好,在檔案資料上有記載,周悅在學校的時候,還曾經參加過游泳比賽。
這樣的人,會溺水身亡?鬼信啊。
沈君傲道:“走,把法醫叫上,我們要對周悅的屍體進行檢查。”
“是。”
大張答應着,就要往出走,耳邊傳來了楊金貴的叱喝聲:“沈君傲,你被革職了,這個案件不歸你管。”
沈君傲皺眉道:“你說革職就革職了?你一個分局局長有這個權利嗎?”
楊金貴冷笑道:“好,好,我給你做職位調動,把你調到檔案室,當一個檔案管理員。我總有這個權利吧?還不去?”
沈君傲真是火了,人家周悅都死了,我去辦案,有什麼錯了?她哼了一聲,直接將桌上的帽子又給拿回來,戴在了頭上,大聲道:“楊局,隨便你怎麼做了,我必須辦案這個案子。”
楊金貴惱羞道:“你……你給我回來。”
噼噼啪啪!突然,從外面傳來了一陣鞭炮聲,這讓楊金貴、沈君傲等人都是一愣。這麼一大清早的,怎麼會有人放鞭炮呢?其實,在警局有人放鞭炮的情況,還是比較多的。一些案件被偵破後,案件家屬都會表示感激,或是放鞭炮,或是個警局送來錦旗。在沈君傲的辦公室中,錦旗都快要掛滿整個牆壁了,這就是對自身工作的一種最大的支持,榮譽啊!
難不成,這次又有人送來錦旗了?
正當楊金貴愣神的空擋,老李又衝了進來,失聲道:“楊局,市公安局的廖局長來了。”
“誰?”
“廖順昌,廖局長啊。”
“啊?”
楊金貴這才緩過神來,趕緊往出跑,回頭,還不忘記跟沈君傲呵斥一句:“你馬上給我收拾收拾,準備去檔案室報道吧。”
大張和老李看了看沈君傲,苦笑道:“沈隊,你還是跟楊局道個歉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倆好好幹,只要是心有一顆正氣,幹什麼都一樣。”沈君傲的神色倒是很淡然,轉身走了出去。
大張和老李連聲嘆息,還是趕緊跑出去,看看廖局長這麼一大清早的過來,有什麼事情。估計是小不了,要不然,不可能來這麼早。這個想法,也是楊金貴想的,他顛顛地幾步跑出了大廳。這場面,頓時嚇了他一跳。
廖順昌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後的有十幾個刑警,相當有氣勢。
這……這是怎麼個情況啊?不會是來查自己的吧。
楊金貴趕緊迎上去,陪笑道:“廖局,這麼一大清早的,你怎麼過來了?快請進。”
廖順昌笑道:“老楊,好久沒來你們分局了,幹得不錯。”
這麼一說,楊金貴懸着的心就落下來了,呵呵道:“那都是廖局領導有方,你手往哪兒指,我們就跟着往哪兒衝。否則,我們想幹,都不知道怎麼幹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廖順昌很受用,擺手道:“走,咱們進去說點事兒。”
果然是有事,看這架勢,應該不是壞事。難不成,是想提拔自己了?楊金貴就樂了,精神抖擻,趕緊走在前面,將廖順昌給迎到了辦公室中。其他的刑警,也都有大張、老李等人招待,氣氛還挺不錯。
在辦公室中閒聊了幾句,廖順昌左右看了看,突然話鋒一轉,笑道:“我聽說,你們分局有個叫做沈君傲的女警,怎麼沒有看到她呢?”
楊金貴就是一愣,他實在是無法從廖順昌的話語中,聽出話裡行間的意思。哎呀,他突然間醒悟到了,像沈君傲那樣的人,肯定又是惹禍了。這下,楊金貴就緊張了,是怎麼樣的禍事,把廖局長都驚動了?
他的臉色一變,小心道:“那個……廖局長,不知道沈君傲又闖了什麼禍了?”
“闖禍?沒有啊。”
廖順昌笑了笑,問道:“怎麼,她經常闖禍嗎?”
楊金貴道:“是啊,有些案子,她該辦的也辦,不該辦的也辦,不知道有多麻煩。”
“這麼說,你是不想留她在分局了?”
“是啊,我現在已經將她給調到檔案室工作了。”
“檔案室?那剛剛好,我那邊急需人手,把她調到我們市局的刑偵大隊當隊長。我還以爲你惜才,不肯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