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擺明了,就是說,賈思邈肯定是十大傑出青年之一了呀?既然是這樣,明明是沒有十大青年的評選活動,都要搞出來。
黃福海連忙道:“是,是,等回去,我就打報告,跟韓書記說一說,把南江十大傑出青年的評選活動給搞起來。”
任克志大聲道:“走,咱們也該回去吃飯了。”
賈思邈連忙道:“老爺子,都來到我們廠子了,哪能就這麼走呢?我們也不特別做什麼,就在廠食堂中,隨便吃一口便飯。”
馬鳳舞道:“賈思邈,老爺子喜歡清淨點。這樣吧,你讓食堂給炒幾個菜,端上來,咱們就在辦公室中,隨便吃一口就行。”
“好的。”
賈思邈立即給張兮兮撥打電話,讓她把這件事情給搞定了。不要那麼奢華的飯菜,只是家常菜就行。由於任克志是東北人,那就搞東北菜好了,大蔥蘸大醬是必須要有的,還有一盤地三鮮、一盤鍋包肉、一大碗鮎魚燉茄子,還有一小盆大骨燉酸菜。
有些東西,廠食堂根本就沒有。這些,都是賈思邈從招待所剛剛出發,就給張兮兮撥打電話,讓她開車在市裡弄的。這些盤、碗、盆什麼的,都是大份兒的。這些人圍坐在一起,每道菜都放了幾盤,看上去也是滿滿一桌。
離開東北這麼多年了,還真是好久沒有吃這麼正宗、地道的東北菜了,任克志吃得很高興。在席間,每個人又小飲了一杯洋河正陽酒,氣氛很不錯。
飯後,回到招待所,任克志小憩了一下,賈思邈和韓子健在隔壁嘮嗑。下午,又陪着任克志走了幾個地方,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黃昏了。
這樣的生活,還真是有些荒廢光陰啊。官場生活,賈思邈還真是不太適應,幸好他不是仕途中的人,否則,非憋壞了不可。
韓子健問道:“賈少,怎麼樣?晚上去我家吃飯?”
賈思邈道:“行,我跟馬大哥說一聲,咱們就走。”
人家市委書記叫去家中吃飯,哪能不去呢?這對於一般人來說,得是怎麼樣的榮幸。賈思邈心裡也明白,韓世平肯定是想讓自己多陪陪任克志,說幾句好話。而賈思邈,更是想見見韓世平,說說火車站地下廣場的建設項目。
只要是韓世平點頭了,再有鄭興國從中周旋,一切事情就好辦多了。
馬鳳舞笑着,讓他們儘管去忙自己的事情,有他在這兒陪着任書記就行。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情,他會跟他們打電話的。
“謝謝馬大哥。”
“跟我還這麼客氣,去忙你們的吧。”
有錢,就是好使啊。
韓子健不知道賈思邈跟馬鳳舞的關係,看着他倆這麼親熱,就有些不太明白了。賈思邈是怎麼處的人際關係呢?他跟馬鳳舞,好像是也沒有認識多久啊,怎麼就這麼熟悉了。等坐在車上,他終於是沒忍住,就問了問賈思邈。
賈思邈的回答,倒是很直接:“我是以心待人。”
人之初,性本善。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是善良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更好。如果說,你對每個人都揣着心眼兒,人家會怎麼想?誰都不是傻子,一旦看到你對人不太實誠,他自然是對你要提防着點兒了。
以心待人?韓子健喃喃了兩聲,有些不太相信,可又找不到什麼可以解釋的話語。難道說,賈思邈這人真的很老實?誰信啊,反正他是不相信。
很快,車子來到了韓子健的家中。
韓世平做人比較低調,在南江市的房子,也是很普通的三室一廳房間。房間中也沒有什麼特別豪華奢侈的擺設,跟普通人家沒有什麼兩樣。讓賈思邈沒有想到的是,韓子健的老媽沒在家,當他和韓子健推門走進客廳中的時候,廚房傳來了炒菜聲,竟然是韓世平親自下廚。
這可真是讓人有些受寵若驚啊!
韓世平端着飯菜放到了餐桌上,笑道:“小賈啊,到這兒了,就跟到自己家一樣,可千萬別見外了。”
賈思邈連忙道:“真是太謝謝韓書記了,這飯菜太豐盛了……”
韓世平道:“這是在家中,還什麼韓書記啊?你就叫我一聲韓叔叔吧,我們家子建跟你在一起的幾天,在醫學上受益匪淺啊。”
“是我們互相學習。”
“行了,趕緊坐,我還有一道湯,弄好了咱們就開飯。”
韓子健招呼着賈思邈坐下,沒多大會兒的工夫,韓世平就端着一砂鍋蓮藕排骨湯上來了。在燙上,漂着鮮香菜,聞着就夠讓人食慾大振的。
韓世平笑道:“趁熱,喝點兒湯,嚐嚐我的收益怎麼樣。”
這個湯也是有學問的,燉好的蓮藕要綿軟適口,夠“面”纔好吃。一口咬下去,能拖出長長的細絲,這就叫做藕斷絲連。排骨也軟爛但不走形,燉得夠久的話,骨頭部分就酥了,用嘴嘬一嘬,會香到嗓子眼裡。
賈思邈盛了一碗湯,連吃帶喝的,一口氣都給幹了下去,連連道:“韓書……哦,韓叔叔的廚藝真是不錯啊,好吃,好吃。”
韓世平笑道:“好吃,就多吃點。”
沒有想到,韓世平是這樣一個隨和的人。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氣氛很不錯。
飯後,韓子健在這兒收拾碗筷,賈思邈跟着韓世平來到了書房中。
韓世平沏了兩杯茶水,這才坐到了一邊,淡淡道:“小賈,我跟你說個事兒啊,今天,鄭興國去找我了。他跟我說,要把火車站地下廣場的建設項目,交給你們思冪集團,你是怎麼看的。”
“哦?竟然有這事兒?”
“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老奸巨猾啊!
賈思邈訕笑了兩聲道:“這事兒,是我找的鄭市長,讓他幫忙的。”
韓世平笑道:“就是了,這事兒你怎麼不找我啊?還拿我當外人啊。”
“沒,韓叔叔太忙了,我怕會影響了你的工作和休息。”
“又來了,我都跟你說了,跟我別這麼客氣。”
賈思邈總是覺得,韓世平找自己來,沒有那麼簡單。果然,又閒聊了一會兒之後,韓世平單刀直入,問道:“鄭興國之所以將火車站地下廣場的項目,交給商氏企業集團,完全是看在商午的面子上,他就是想攀大腿。既然他又想着將這個項目交給你了,肯定是有什麼把柄攥在你手中了吧?”
果然不愧是在仕途上混跡出來的,就是有頭腦。
賈思邈不動聲色,故意裝迷糊:“我有些不太明白韓叔叔的意思。”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是大夫,又是教師,卻沒有接觸到官場的這一塊,自然是不明白官場的這些道道。”
在這方面,韓世平也沒有隱瞞,他是章省長的嫡系。本來,南江市的省委書記是應該由鄭興國擔任的,而他是章省長調派下來的,就當上了省委書記。在表面上,鄭興國跟他的關係還不錯,可實際上,人家鄭興國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鄭興國是土生土長的南江市人,在南江市,根深蒂固了,黨羽頗多。韓世平如浮萍,看着是權傾南江,實際上就是個空架子,一般的事情,都是鄭興國說了算。這也是爲什麼,在火車站地下廣場的建設項目上,是鄭興國拍板,而不是韓世平了。
漸漸地,二人的隔閡越來越是嚴重,這是黃福海、廖順昌等市裡的官員,都知道的事情。甚至於有些時候,在某個問題上,鄭興國還會跟韓世平對着幹。空有一番報復,韓世平卻施展不開拳腳,全都讓鄭興國給束縛住了。
等到章省長退休,商午當選了江南省的省長,鄭興國就更是不把韓世平當回事了。瞅着他的意思,是恨不得一腳將韓世平給踢開了,他好來當市委書記。這種事情,擱在誰的身上,都咽不下這口氣啊,韓世平也是一樣。
既然他沒法兒跟商午處好關係,只能是把籌碼壓在任老爺子身上了。
韓世平沉聲道:“小賈,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幫我將鄭興國給扳倒了,在南江市,就是咱倆的天下了。只要是你的事情,一句話,我保證幫你擺平了。”
應該說,韓世平的話是相當有誘惑力的。可是,賈思邈跟韓世平畢竟是不太熟悉,當然了,跟鄭興國也不熟。不過,鄭興國有錄像視頻在他的手中啊,這就等於是鉗制住了鄭興國的要害,他敢不就範。
那韓世平呢?
一旦賈思邈將視頻錄像交出來,是扳倒了鄭興國,那對賈思邈又有什麼好處?別看現在,韓世平的話說得挺地道,可真正地到了時候,他翻臉不認人,或者是不幫賈思邈做事,那賈思邈還能怎麼樣?難道說,還要再搞一份視頻錄像,來鉗制韓世平?那純屬是扯淡。
這個視頻錄像,哪是那麼容易搞的。
見賈思邈猶豫不決,韓世平道:“小賈,我知道你的顧慮,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倆可以立一份協議嘛。這樣,彼此間就不用擔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