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受到謝承文的委託和嚴玉鳳的安排,他們終於有機會來到市區生活,雖然,他們自己並不怎麼喜歡這個過分熱鬧的城市。
由於孩子們都在同一所學校上學,所以原本三個督導老師在上課期間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只需要一個人在學校值班即可。
於是謝承文將這兩位處於休息之中的督導老師請到了一間茶館裡面,面對面交流一下第三小組的情況和下一步的安排。
按照謝承文的計劃,就是給這三個可憐的小白鼠製造風暴,當然,要強度適當的風暴,讓他們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的接受一次社會和人性的考驗,當然,最重要的,是來自自己內心的考驗。
對於謝承文的計劃,嚴鈺玲是有些不同看法的,不過她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她寧願等一等,看看效果再說。
那兩位負責督導的老師則有些不以爲然,在他們看來,第三小組的存在基本上死馬當做活馬醫,所以謝承文的想法和做法就算再過分,他們也不打算說什麼,他們只需要按照謝承文的計劃去執行就好了。
至於這麼做對那三個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公平,這根本就不在督導老師的考慮範圍內,在他們眼裡,謝承文能額外的給這三個孩子一次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爲此受點苦又算什麼呢,就算最後還是失敗了,也沒任何理由怨天尤人。
在大家的配合之下,謝承文的工作十分順利,說穿了,就是謝承文佈置,大家負責點頭,然後就一些細節稍微詢問討論一下,事情就算弄好了。
一切順利,原本謝承文打算去實現一個承諾,帶於曉嵐回家吃個飯,認識一下自己的父母,但是才從茶館裡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這個陌生的號碼和名字,謝承文嘴角勾了勾。
“霍女士你好,有事麼?”
“你好,那個,不好意思啊,是這樣的,不知道謝醫生,不,謝先生現在有沒有時間呢,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不能再當面談談。”
“哦?關於什麼呢?”
對面稍微遲疑了一下才開口:
“是這樣,對於小勇的病情,以及謝先生您的想法之類的,作爲一個母親,我心裡是十分焦慮和着急的,我恨不得立刻就能將兒子的病治好,當然,如果您不方便的話也不要緊的。”
謝承文在腦海中問了一下小初心現在的時間,然後和氣的迴應道:
“現在三點,我有兩個小時時間,可以麼?”
“可以的,可以的,那您在哪裡?我們過去找您吧。”
“不用,我這裡有車,還是我去找你們吧。”
“那就麻煩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把定位發給您,內個,我這裡還有兩個朋友一起,可以麼?”
“當然可以,那就一會兒見。”
掛斷了電話,謝承文眯着眼睛笑了笑,看來這個小白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撞進來呢。
嚴鈺玲好奇的看着謝承文,眨巴着眼睛琢磨着該怎麼套出謝承文的秘密,謝承文低頭看了看手機上收到的定位,以及霍玉馨十分客氣的道謝和道歉。
“去玉源路康復中心。”
路上,受不了嚴鈺玲的各種騷擾,謝承文將霍心勇母子的事情跟嚴鈺玲說了,嚴鈺玲聞言也驚訝不已,同時也好奇不已,她現在比謝承文更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霍心勇,想要看看這個特殊的被動超凡者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個康復中心是一個民間機構,實際上就是由病友集資成立的,偶爾請一兩位康復師來指導一下,平時,則是一個託管中心的作用,還有就是病友家屬的聚會場所和信息交流場所。
霍玉馨當然不好在這裡接待謝承文,他們見面的地方是康復中心樓下的一間棋牌室,棋牌室的老闆就是康復中心的負責人,也是一位病友家屬,而康復中心的產業正好就是他家的。
玉源路屬於海城的老區,設施道路都比較陳舊,物業租金跟新區當然沒法比,事實上,康復中心所在的大廈裙樓裡面不少的物業都是空置的。
對於這個會面場所謝承文覺得挺意外的,大堂裡的麻將臺上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正噼裡啪啦的鏖戰不休,角落的乒乓球檯已經變成了一張工作臺,上面擺着待處理的蔬菜和一堆茶具。
在胖胖的老闆娘帶領下,謝承文與嚴鈺玲頂着不少好奇的目光,穿過一條有些陰暗的走廊,來到了霍玉馨等人所在的包間。
包間裡的空氣有些黴味,刺目的節能燈光下,能看到牆壁和天花上的黴斑,陳舊的牆紙有些地方已經起泡脫落,牆上掛着的畫框還是過時的廣告畫。
房間不小,擺着一張自動麻將臺以及一組棋牌桌,霍玉馨等人坐在棋牌桌邊上的圈椅上,見到謝承文二人進來,兩女一男同時站了起來。
霍玉馨臉上帶着略顯公式化的笑容,另一位年紀稍大一點的婦女則一臉的好奇,唯一的男士則毫不掩飾自己審視的目光。
嚴鈺玲一眼掃過,頓時有些失望,因爲這裡並沒有謝承文所說的那個孩子。
“霍女士,小勇呢?”
“哦,小勇在樓上跟別的孩子一起呢,我想我們談事的時候他在也不大方便。”
“哦,這兩位是你朋友?”
“是,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李瑾瑜李大姐,這是楊根懷楊先生,他們都是我朋友,也是自閉症病友會的同伴。”
謝承文笑着伸手跟兩人握了握手,然後不等霍玉馨介紹自己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本證件:
“我叫謝承文,是軍醫大學心理認知科學研究所的研究員,這是我的證件,這位是我的同伴嚴鈺玲小姐。”
楊懷跟伸手接過了謝承文的證件,翻開看了看,然後有些懷疑的擡頭對照了一下上面的相片,又當着謝承文的面掏出了手機,按照證件上的查證地址搜索相關的網站,好一會兒他纔將證件遞了回來,同時衝着兩個同伴點了點頭,表示證件是真的。
霍玉馨歉意的衝謝承文笑了笑,謝承文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倒是嚴鈺玲有些不虞的揚了揚腦袋,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讓對面的幾位有些尷尬。
衆人重新落座,霍玉馨熱情的給謝承文和嚴鈺玲倒上新茶。
見霍玉馨等人有些尷尬,謝承文主動開口道:
“霍女士,你這麼急着見我是想要了解什麼?”
霍玉馨看了身邊的同伴一眼道:
“是這樣,我想了解一下,如果我們同意加入您的研究計劃,我們要做什麼,該怎麼配合,還有...需要費用麼?”
謝承文笑了笑道:
“先說費用吧,既然是研究項目,原則上是不需要費用的,因爲國家已經出了研究經費,不過,免費的東西總是容易惹人懷疑,所以...”
謝承文話還沒有說完,楊根懷就打斷道:
“等等,謝先生,參加這個研究項目會不會有什麼風險?”
謝承文看了楊根懷一眼,楊根懷被謝承文的眼光一掃,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隨後一股莫名的懼意從心底裡冒了出來,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隨後發覺自己的懦弱,又使勁的挺了挺腰,努力的將勇敢的視線瞪了回去,可惜,謝承文已經不再理會他了。
“沒什麼風險,因爲我們的研究過程是非介入式的,也就是不給藥,也不會採用物理或者精神刺激的手段,我們主要是進行行爲分析和認知分析,如果可行的話,會在徵求監護人同意的情況下,進行一些心理干涉。”
“不吃藥不治療?那能治病嗎?”
這次發問的是李瑾瑜,謝承文笑了笑道:
“如果藥物有用的話,就沒有那麼多久病不愈的患者了,你說對麼?”
“額...”
楊根懷斜了李瑾瑜一眼,然後衝謝承文笑了笑道:
“聽謝先生的意思,是對治療效果很有把握啊?”
“把握談不上,但是我們肯定會盡力而爲,研究固然是目的,治癒病人也是我們的目標,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計劃跟小勇原本的治療並不衝突。”
楊根懷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不過最後他還是沒開口,霍玉馨見兩個同伴都不出聲了,遂擠出一個笑容開口道:
“那我們要做什麼呢?”
“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你早上將孩子送過去,晚上接回去就行了。”
“那...剛纔您說的費用...”
“治療看護費就不用了,反正這屬於研究經費覆蓋的範圍,但是餐費得你們自己出,一天三十塊錢。”
霍玉馨聞言眼眸一亮,她有種立刻答應下來的衝動,如果真像謝承文所說的那樣,那她一下就輕鬆了許多啊。
“那,那挺好的,挺合理的,就是,就是真的沒風險麼?”
謝承文笑了:
“完全沒有是不可能的,我想你也很清楚,沒人可以保證這點,所以我們肯定會籤免責條款的,但是凡是可能出現風險的地方,我們都會跟你確認並取得你同意纔會實施,而且,你也可以隨時退出這個計劃。”
霍玉馨看向自己的兩個同伴,她在他們的眼裡看到了羨慕,於是,她決定試一試,最多前面幾天自己去盯着好了,當然,如果有可靠的同伴一起就更好了。
“那個...謝先生,你們還需要更多的志願者麼?”
霍玉馨的話讓李瑾瑜與楊根懷的眼睛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