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吳玉緗搖曳的身影坐進超跑的駕駛室中,然後在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中,車子緩緩遠去,消失在道路的拐彎處。
“指揮官,要不要初心盯着她呢?”
“沒必要,小初心,這人只有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纔是吳玉緗,一轉眼,也許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如果她的身份那麼容易被人掌握,無名谷也就不會是無名谷了。”
光輝替謝承文做了回答,謝承文點了點頭又補充道:
“估計那輛車子也是‘借’來的,跟她的氣質根本不符啊,算了,不用查,等我們看看她提供的資料再說,交不交換的主動權在我。”
“嗯噠,初心明白了。”
謝承文收起思緒,正打算回辦公室,卻忽然有所感覺的扭身向後看去,兩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從前面的新門診大樓的後門出來,站在臺階上目光稍微一掃,正好跟謝承文對上了眼。
謝承文皺了皺眉,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難道是宜出門訪友的吉日麼?
看到謝承文注意到了自己,那人舉起手搖了搖,謝承文只好站在原地等着,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小花園的亭子裡。
“真巧,正想去你們新辦公室找你呢,謝道友。”
來人是與謝承文有過一面之緣的馮至源,而站在他身側的,正是那位召喚出邪派BOSS的文海斌,此刻他正落後半步,站在馮至源身後默默的打量着謝承文。
“呵呵,馮道友的消息好靈通啊。”
“哈哈...這跟我消息靈不靈通沒關係,是上面給我們下了文件通知此事,要我們配合你們研究所的工作呢。”
“哦?那馮道友是來談公事的?那你應該找杜部長而不是找我。”
對於謝承文的刻意疏遠馮至源並不在意,笑眯眯的回道:
“杜部長那裡當然是要去拜訪的,不過既然先看到了謝道友,正好也有事想跟你談談。”
謝承文伸手示意了一下,兩人坐了下來,文海斌則退開了幾步,坐在了亭子邊緣的圍欄上。
“有什麼事馮道友就直說吧,大家都挺忙的。”
馮至源依然滿面笑容:
“是這樣的,區刑警大隊那邊移交了一個案子給我們,我問了問於隊長,他說這事是你安排他這麼做的,當然,我是相信謝道友的判斷的,案子我們已經接了,也安排人跟進了,只是,有些事情要跟你當面確認一下,事後還需要謝道友幫忙做個口述。”
謝承文挑了挑眉,於繼宗當然不會跟馮至源說什麼,但是馮至源如果用上手段,身爲普通人的於繼宗則毫無抵抗了,只是這種做法有些不合適,同樣,馮至源當面將事情告訴謝承文,更是明確的挑釁了。
“呵呵,馮先生,你這麼做有些不合適吧,莫非貴門中人都是六親斷絕的孤兒麼?”
謝承文的稱呼變了,語氣卻反而更和氣了,只是眼神有些冷,馮至源雖然是代表着玄元觀,甚至某種程度上也代表着相當一部分傳統門派勢力,但是,謝承文現在也不是孤家寡人,更何況,於繼宗代表着國家執法機關,真要撕破臉,不說國家會有多大的損失和動盪,但是這些修行圈的傳統勢力一定會清洗一遍是肯定的。
馮至源依然笑着:
“不,不,謝道友你誤會了,我跟於隊長只是討論案情而已,這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嗎?難道,謝道友覺得他應該對我們隱瞞些什麼嗎?或者,謝道友你在這件事中...”
馮至源話未說完,忽然覺得心神一動,他猛地轉頭向身後的文海斌看去,卻見文海斌眼神已經變得空泛起來,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轟地一下向後摔進了花園的花叢之中。
“哎呀?你這位屬下好像中暑了呀,呵呵,幸好這裡是醫院,趕緊叫人唄,要不要我替你找個熟人啊,這鬼天氣!大冬天都能中暑啊!哈哈...”
謝承文笑眯眯的說着,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彷彿這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那時馮至源很清楚,這事絕對是謝承文下的手,只是讓馮至源驚慌的是他根本沒發現謝承文是怎麼動的手。
更糟糕的是,馮至源很清楚文海斌的能耐,雖然這個被動過超凡者的能力算不上多麼高明,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只螞蟻一樣被碾死了也太誇張了。
有傳言謝承文已經跨進了入道期也許不是謠言,自己被派來試探一下謝承文的底細是不是被人給算計了?這他麼是讓自己來送人頭的呀!
雖然現在出事的不是自己而是文海斌,但是文海斌在自己面前被人給碾死的話,自己回去也是要擔責的呀!
這事果然是個坑,他麼的這是被人給坑了哇!
馮至源額頭冒出了一層毛汗,雖然現在氣溫很低,但是馮至源卻覺得渾身燥熱,心裡卻一陣陣的發冷。
文海斌倒在花園中,最近的兩人卻坐在一旁像是看熱鬧一樣不爲所動,周圍的路人和病友都莫名奇妙,有好心人正要找醫生呼救,周圍警戒的保安及時衝了過來。
“把他帶到我們那裡去治療。”
謝承文吩咐這些保安,雖然謝承文並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卻知道謝承文,所以聽到命令之後毫不猶豫的將人搬起來就走。
馮至源張了張嘴,發現嗓子有些發乾,他使勁清了清嗓子道:
“謝道友,這,這有些過了吧?”
“過?我不正準備幫他治療麼,正好,我們研究所就是做這個的,你看,多對症啊!哈哈,這人厲害,連暈倒都很會挑地方。”
馮至源又氣又怕,嘴脣哆嗦着想要開口,謝承文卻又開口道:
“你回去吧,回去告訴讓你來的那些人,別這麼鬼鬼祟祟的,研究所就是研究所,只是一個學術機構,沒人要搶你們的地盤,再說了,你們在虹港那邊吃的滿嘴都是油還不滿足麼?護食護成這樣很難看啊。”
“額...這...”
“還有,你們能做一,我就敢做二,加倍奉還絕不退讓就是我的底線,我是個獨狼,所以更在意自己的威懾力,不信你們就繼續來試試吧。”
“謝道友...”
“滾!”
謝承文淡淡的一聲滾,聽在馮至源耳中卻如同一聲驚雷在耳邊響起,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等他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面前的謝承文早就消失不見了,只有一些好奇的路人在遠處指指點點。
還有就是幾個零散遊蕩的保安,不時投射過來不善的眼神。
馮至源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他麼叫什麼事啊,想不到謝承文如此火爆,不是說他的脾氣一向都很好的麼,這都是哪裡來的情報啊,這他麼分明就是一個一點就炸的危險人物。
這下好了,原本還想好好培養一下可以做個打手兼小白鼠的文海斌直接被搶走了,雖然雲無爭早就跟各大勢力有過協議,但是如今這個情況,馮至源還真不敢去找杜學東要人,就算門中大佬出面,似乎也不完全佔理。
歸根到底,自己絕對是被坑了,不說門內的同輩在看笑話,如果雲無爭那邊揪住這事不放,自己很可能被當做替罪羊給推出來賠罪,好不容易混了個海城的封疆大吏,沒什麼背景的自己還竊喜不已,誰知道原來是被送來做馬前卒的,如今,自己這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無比落寞的馮至源走了。
謝承文則笑嘻嘻的跟杜學東聊天。
“我是這麼想的,這些地頭蛇之所以試探我,是想知道我們到底打算做什麼,他們最擔心我們打着學術研究的幌子來聚集人手,然後搶走了他們的地盤。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就直接亮明態度好了,好好說不行,那就打一頓再說。”
杜學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
“私心太重,私心太重啊!”
“呵呵,這也沒什麼啊,誰願意放棄碗裡的肉啊,而且,國家政權已經很強勢了,他們也是擔心以後會處處受制,畢竟如今雲部長的做法是又作裁判又要下場參與比賽啊。”
杜學東皺眉:
“可是,如果國家沒有掌握一支可以制衡他們的力量,他們不是反過來可以爲所欲爲了。”
“沒錯,這就是個矛盾,一個無法化解的矛盾,雙方只能根據力量的對比進行妥協,這種你進我退的鬥爭本身就是一種平衡,如果其中一方太弱了,或許就真的出現您所擔心的情況了,不管哪一方爲所欲爲,都是一場災難啊。”
杜學東緩緩的點頭,這不是普通人之間的矛盾,雙反都是掌握着強大力量的團體,如果一方完全得勢,真的可能會出現災難性的後果。
同時,如果放在更高的格局來看,這兩方沒必要鬥個你死我活,因爲這不是生死之爭,只是爭奪話語權的多寡,更重要的是就在國門之外,還有很多強大的對手存在,這時候絕對不是內鬥的好時機。
“你說得對,咱們表現的強勢一點,他們就會更安分更理智一些,能坐下來好好談就是好事。”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我覺得這個小白鼠挺有意思的,這人的召喚對象可是邪派大佬哦,我覺得挺有研究價值的。”
杜學東笑呵呵的指了指謝承文:
“呵呵,你啊,行吧,這事我批准了,給他建檔入院。”
謝承文看了杜學東一眼:
“謝謝,杜主任。”
“謝什麼,我們可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