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鳳羽沒有去問謝承文到底有什麼行動,能說的話謝承文肯定直接說了,他不說當然是有所考慮的,總而言之,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她對圈中人的節操認識更深,知道這些傢伙膽子都大得很,千萬不能給他們機會。
當然,謝承文嚴格來說也是圈中人,也就是說,他的膽子也很大,更重要的是,他背後有人。
雲無爭給了謝承文一個地址,以及一個人的資料。
當然,雲無爭並不是讓謝承文自己動手,那樣的話很容易引起謝承文的誤會,但是這件事謝承文又不能不參與,不然的話雲無爭師出無名。
更重要的是,雲無爭雖然可以用執政的名義去壓制對方,但是難保對方不會狗急跳牆,那時候就需要謝承文出手了,畢竟雲無爭手裡真的沒有足夠強大的行動人員。
雲無爭選擇的時間是上午的上班時間,這個時間動手很有講究,因爲目標這個時候應該正在公共場所,一旦他敢反抗就可能危及無辜羣衆的生命安全,雲無爭就直接可以將之定義爲危險目標加以抓捕或者格殺。
如果他配合自然更好,接下來打嘴炮的話雲無爭是不虛任何人的。
同時,在公共場所動手,也可以向所有人傳達一個核心利益決不妥協態度,這個尤其重要。
雲無爭的資料顯示,這位姓黃的人是江左一個家族的代表,這個家族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卻在江左有着強力的影響力,而且歷史也很悠久,只不過他們家族的歷史有些不怎麼光彩。
靠着海貿發家的這個家族,一向跟海盜和海外勢力有着曖昧不清的關係,當然了,現在華夏周邊海域沒有海盜了,但是這個家族跟境外的某些勢力關係密切是無法遮掩的秘密。
奇怪的是這個家族竟然混的不錯,一方面是這個家族做事還是有分寸的,知道什麼事情不能做,另一方面,則是他們在江左一帶勢力根深蒂固,一旦強行拔除,必然會造成一定的動盪,甚至暴亂,這是執政無法接受的後果。
再者,如果執政強行掃清這個家族,會引發圈中勢力的不安,人人自危之下,原本脆弱的信任和平衡說不定會就此打破,這也是執政不敢冒險的原因。
雲無爭現在忽然對這個家族下手,當然不是他膽子肥了,而是時移世易。
如今謝承文的出現,讓執政某部門的聲音漸漸變得重要起來,這不僅僅是武力上的威脅,更因爲謝承文拿出來的一系列研究成果,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和機會,這也給了雲無爭一個分量極爲沉重的籌碼。
利用這個籌碼,以及對謝承文未來的預期,雲無爭爭取了圈中最重要的幾個勢力集團的同意,這才下決心對這個家族動手。
這其中的門門道道,雲無爭私下裡也仔細給謝承文說了。
至於圈中最有分量的幾個勢力集團有沒有參與這件事?雲無爭是抱着信任的看法的,這些大勢力想要做什麼不需要用這些齷齪的手段的,當然,這不代表他們不知情,甚至可能是他們引導這件事發生的也有可能。
但是當雲無爭和謝承文擺明態度之後,這些大勢力就絕不會再跟這件事扯上半點關係,相反,他們還必須站在正義的一方,協助雲無爭行使正義的制裁。
“雲部長,您是希望他配合呢還是希望他反抗呢?”
雲無爭瞥了一眼駕車的手下,淡淡的回道:
“當然是配合我們調查最好,一旦發生爭鬥,就有可能會牽扯無辜的羣衆。”
“所以,我們需要防止這種情況出現?”
雲無爭微微一笑:
“是的,其實,我們對這些人的調查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了,準備工作也比較充分。”
“所以,在他們的大本營那邊也有安排?”
“當然,那邊的應急部門會負責這件事。”
謝承文了然的一笑,果然,當地的勢力其實心裡是極爲支持這事的,因爲好處都會被他們分掉啊,雲無爭這裡反而得不到什麼實際利益,反而要擔一個名頭,也就是俗話說的吃力不討好。
謝承文揚了揚手裡的資料:
“這個姓黃的傢伙是那個家族的中堅人物?”
“最核心的人物。”
“所以,趁着他們家族的最強戰力不在才動手?您這是早有計劃麼?”
雲無爭看着謝承文一笑:
“應該說早有準備,有備無患嘛。”
謝承文有些牙疼,這個雲部長還真是擔得起老謀深算這四個字,說不定,在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裡,每一個勢力門派都準備有一份行動計劃也說不定,只要給他機會,雲無爭就會雷霆出手。
謝承文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家酒店,檔次很高的很高的酒店,主的不是有錢有勢的,就是那些圈中的特殊人羣,甚至還有外國人。
雲無爭也沒有派其他行動人員到場,只有一組負責情報的人員在外圍監控,還有一些在外圍等待善後的後勤人員。
真正動手的就是雲無爭自己以及他的兩位手下,而謝承文則是雲無爭的保險。
嚴鈺玲?那當然是來看熱鬧的了。
不過既然來了,就要發揮一些作用。
“鈺玲,你幫忙清場吧,到了這個時候,對方肯定有所察覺了。”
嚴鈺玲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謝承文,乖乖的去周圍轉了一圈,對見到的每一個人都用了點手段,讓他們的靈魂出現渙散的情況,降低他們對周圍環境變化的注意力,也降低了他們的記憶能力。
現在讓酒店內的工作人員和住客離開是不現實的,如果對方真的要挾持這些人作爲人質的話,他們也跑不了多遠,雲無爭這邊的人手也不足以保護他們。
謝承文讓嚴鈺玲做的,只是降低這些人對精神衝擊敏感性,同時也降低了陷入極端幻境的可能性,這只是一種針對常用大範圍秘術的一種軟保護措施,效果並沒有多強,但是好過沒有。
雲無爭在一間小會議找到了他們的目標,當時那位姓黃的目標正在跟幾個合作伙伴開會,看到雲無爭帶着兩人出現,黃某人一臉錯愕,隨即看到了走在後面晃盪的謝承文,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事實上,這位黃某人也曾出現在謝承文與洛訶的比鬥現場,所以他對謝承文的能力是有了解的,但是,現在讓他抓狂的不是謝承文,而是雲無爭,是雲無爭的身份和他代表的勢力。
謝承文饒有興趣的看着黃某人,猜測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以及他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
很顯然,這位黃先生遭到了慘重的背叛,直到雲無爭出現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說明他的那些舊日朋友們不約而同的對他封鎖了消息。
先開口的是一個無關的人,坐在會議桌邊上的某個人憤怒的質問雲無爭,然後雲無爭帶來的兩個手下出手,擺了擺手,就讓這些無關的普通人都陷入了昏睡之中,除了黃某人身邊的兩個壯年男子之外。
黃某人神色迅速的變換了一陣,然後大大的吐了口氣,身子放鬆了下來,靠在椅子背上,面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諷雲無爭還是在自嘲。
“呵呵,不入流的移魂秘術,真難看,雲部長,你的手下真的不爭氣啊。”
雲無爭的兩個手下臉上有些發黑,雲無爭卻笑了笑道:
“讓黃長老見笑了,我們這些人都是你們看不上的廢柴,不過幸運的是,國家和人民信任我們。”
“哼!虛僞!”
雲無爭一點都不生氣,溫和的回道:
“這是事實。”
黃某人冷哼了一聲,將視線轉向謝承文:
“謝道友,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可笑?”
謝承文奇怪的看向黃某人:
“爲什麼這麼說,與其說可笑,倒不如說其實我對這事毫無感覺,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別說我遇襲的事情跟你無關哦。”
黃某人苦笑:
“我確實想告訴你,這事跟我們真的沒啥關係,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個我懂的,畢竟雲部長盯着我們黃家已經很久了,只是我想不到他們這次爲何會被你說動,竟然這麼幹脆的拋棄了我們黃家。”
謝承文聳了聳肩,雲無爭接過了話頭:
“很簡單,利益二字罷了,你們的做法擋了別人的財路了。”
黃某人掃了雲無爭一眼,盯着謝承文深深的看了一眼語帶譏諷的說道:
“圈中一向分成了保守和變革兩個大陣營,現在謝道友讓支持變革的人變多了,我們這些保守陣營的就被拉出來祭旗了,你們,也不過是他們手裡的刀罷了。”
謝承文心中若有所思:
“黃老先生的意思是發生的襲擊事件就是了掀起清掃保守派的大幕?”
“難道還有別的理由麼?由你們來動手不是最好的選擇麼,他們一向都如此虛僞,裝着自己的手多麼乾淨,其實內心一樣的齷齪不堪。”
謝承文笑了笑:
“不要緊,反正我需要的是立威,幫他們做一次刀也未嘗不可,當然,這筆賬要記下,將來也好還這個人情。”
黃某人聞言哈哈一笑:
“可惜,我可能看不到還賬的那一天了,對吧,雲部長?”
雲無爭點了點頭:
“這要看你自己的選擇,如果你們配合的話,我們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的目的不是殺人。”
“想必雲部長對我們黃家老宅那邊也有安排?”
“當然,只要他們配合調查而已。”
“然後呢?”
“法律會公正的審判你們的。”
黃某人懂了,翻譯過來就是說,黃家要放棄所有,包括自由,如果願意的話,可以以戴罪立功的身份爲執政服務,如果不願意的話,那麼該坐牢的坐牢,該殺的殺。
不論哪種選擇,從此以後江左黃家都註定要成爲歷史了。
傳承了數百上千年的家族,就這麼毀在了自己手裡,黃某人的心情如何,恐怕沒人知道。
謝承文看着沉默的黃某人也是猜不到他在想什麼?寧爲玉碎?還是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