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小會,兩人各自調整了一下心態,嚴鳳羽纔再次開口道:
“說完了分類,咱們再說說修煉圈子的現狀吧。剛纔聽我說了分類的情況,是不是覺得這果然是一個相當悠久而且又龐大的圈子呢?”
謝承文眨了眨眼睛,你這麼問分明就是告訴我事實並非如此唄。
嚴鳳羽沒等謝承文回答,她也不需要謝承文回答:
“事實上,正好相反,左道的不說,正統修行能夠達到入門水準的,全國十幾億人之中,大概不會超過一千個,這僅僅是入門水準,而更上一層的登堂水準的,絕不會超過五十人,至於初窺入道境界的,恐怕連一巴掌之數都沒有。而且,那些入到境界的人不是年紀大的動不了了,就是長年閉門苦修不露頭。因此,所謂的修法者圈子,其實就是這不到一千個登堂水準之下的人構成的一個小圈子。”
謝承文驚訝的問道:
“嚴女士所說的入門和登堂、入道是怎麼劃分的呀?”
“這個並沒有硬性的規定,只有一個模糊的判定,所謂的入門,就是初步擁有了法力,並能運用一些有限效果的秘術的修行者;至於登堂,則是能比較熟練的掌握入夢、入定修行方法,並掌握了一個比較完整的秘術體系的修行者;入道嘛,就是找到了最適合自己修行方法,並且至少能做到神魂出竅程度的修行者。”
“這樣啊?好像沒法進行準確的量化比較呢,恕我冒昧,那麼嚴鈺玲小姐和嚴女士您分別處於什麼程度呢?”
“我和玲兒都是登堂階段的修行者,當然,在同一個階段也是有差距的。至於你所說的量化,確實沒有一個精確量化的標準,不過,你應該也感覺到了,我們可以通過自己的直觀感覺,大概的判斷對方的法力或者說精神力強弱程度。因此,如果接觸了大量的修行者之後,可以進行一個大致的比較判斷,或許能得到一個定性的判斷結果,而我剛纔對這個圈子進行數量劃分的說法,其實就來自於圈內公認的一個判斷結果,並非我自己瞎猜的。”
謝承文點頭:
“我理解,也就是圈子內大家互相交流,間接公推的一個分析結果,對吧?”
嚴鳳羽點頭:
“沒錯,不過這個結果並不準確,所以不能全信。”
謝承文看了一眼眉眼間藏着一絲驕傲的嚴鳳羽,嚴家能在五十名登堂境界的名單中至少佔據兩個,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了。至於嚴家爲啥如此的低調,怕是跟他們掌握的秘術特徵關係更大,可能不僅僅是世俗中人在排斥他們,也許修行圈子裡也不怎麼待見嚴家,畢竟誰都不會喜歡一個能暗戳戳改變他人想法的傢伙。
“那麼正統圈子主要的門派勢力有哪些呢?”
“主要的流派你應該耳熟能詳,那些你能叫得出來的道教聖地以及佛門寺院,都屬於此類,還有就是道門中的那些個古老道統傳承,比如逍遙、天運、崑崙、無名等等,不過這些道門勢力一般都不入世俗,大都關起門來專心修煉,偶爾出世的也只有門下歷練的子弟,大都是短暫的現世而後隱匿不見。”
“逍遙?天運?崑崙?無名?這我都沒聽過呢。”
“那都是古老的道統,跟道教不是一回事,屬於正宗的內丹法宗門,名頭雖大但人數很少,一般很難碰到,碰到也很難有交集。”
謝承文皺了皺眉:
“那不是閉門造車麼?”
“呵呵,修行不就是閉門造車麼?”
謝承文一怔,隨即不得不苦笑着點頭:
“還真是的,問於內而不求於外啊,內丹法,原本就如此。”
嚴鳳羽嘆了口氣:
“確實如此,我也無法斷定這是好還是不好,不過總的來看,這種閉門苦修的門派人數在隨着社會的進步而不斷的減少,或許,最後會徹底消亡了也說不定。”
“呵呵,好像信仰法最近越發的興旺了。”
“的確如此,信仰法抓住了世俗需求,將自身的修行基礎與世俗的無窮訴求結合了起來,只是,信仰法一直都存在爭議的,有人認爲信仰法是有天花板的,所以,不能真正歸於正統修行之中。”
“說這個的不怕被人打死?”
嚴鳳羽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確實,倡導這個大都被人打死了!”
“還真打死了?”
“當然不是那個意義的打死,而是這種說法被打死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信仰法的修行者都是窮兇惡極之徒呢,呵呵。”
嚴鳳羽並沒有笑,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至於其他兩個分支的修行者不成氣候,不說也罷了,謝先生你應該也見過度數法有成的人,應該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吧,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人畜無害的,他們往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當然也有極少數的屬於跑偏的,力所能及話,你可以幫他們扳過來。”
謝承文一怔:
“扳過來?什麼意思?”
“很簡單,因爲天然對立!謝先生對法力和精神力如此的敏感,肯定注意到了就算普通人中都可能會出現一些讓你十分厭惡的人吧?”
謝承文連忙點頭:
“有的,確實有見過。”
“那你有沒有主動的幫他們消弭掉那些令你討厭的氣息,或者也可以稱之爲‘煞’?”
“煞?原來是叫這個名字啊。”
謝承文下意識的避開了嚴鳳羽的問題,而是將話題引向另一個方向。
“你不知道?這個名字應該流傳甚廣,就算你認識的人只是圈子外圍的,也應該知道這個名詞吧?”
“呵呵,他們有的管這個叫魔,有的叫外邪,當然,也有叫煞的,好像那些都是風水術師。”
“哦,我大概知道你以往混的是哪個圈子了。”
謝承文乾笑:
“讓您見笑了。”
“不,不,我沒那個意思,如果謝先生不介意的話,我給你一個建議,對於進入我剛纔所說的正統修行者的圈子,你最好還是慎重一些,這個圈子並不是你相像的那麼平靜。”
“哦?是因爲我沒有背景麼?”
“是的,要知道,你這樣的...一個天才,不但讓人嫉妒,還會讓人覬覦,覬覦你的能力,你的秘法秘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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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文鄭重的點頭: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提醒。”
嚴鳳羽擺了擺手:
“其實我就是這麼一說,而且謝先生你也不是真的沒有背景,相反,你的背景還是很硬核的。”
“您是說雲家吧?”
嚴鳳羽點頭,謝承文微微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算是默認了嚴鳳羽的猜測,至於真相嗎,事實上連謝承文自己都還沒弄清楚。
嚴鳳羽又道:
“剛纔我提到了那些正統門派,其中常在世俗中活動的,大都在幫執政辦事,比如雲家願意的話,大概也能對這些門派產生影響。”
嚴鳳羽的話謝承文懂了,她是在確認謝承文是否已經投靠了雲家,或者說在執政那邊掛上了號沒有。
謝承文自然不會輕易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含糊的迴應道:
“原來雲家能量這麼大,我聽嚴鈺玲小姐說,嚴女士您答應了葉家,當時您是怎麼打算的?”
嚴鳳羽一怔,對於謝承文的反手一擊有些無奈,可是這個問題不容迴避,只好苦笑道:
“我只是打算先跟謝先生你接觸一下,看看你是否如我猜測的那樣是圈子內的人,是否有背景,以及是否跟雲家關係密切?只有掌握了這些信息,我才能決定如何做。至於葉家,那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我不過是囿於上一輩的情分,有些事情必須要敷衍他們。”
“嗯,能理解,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事實上,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至少,讓我能跟嚴女士請教一番,收穫頗多,非常感謝您的指點。”
“這沒什麼,不過謝先生的話我也很贊同,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何況,這個圈子真的不大。”
謝承文笑了笑,將自己故意歪掉的樓重新扶了扶:
“那能再說說左道的事情麼?還有,該如何區分左道中人與正統修法者呢?”
“區分左道和正統很容易,法力或者說精神力根本沒法騙人,凡是那些讓你感覺不舒服想要動手打他的,大都是左道中人,反之,則多半是正統修法者。而打着正統旗號在世俗中游走的溫和左道,跟正統門下在世俗中歷練的門人,還是很容易區分開來的。”
“哦?怎麼區分呢?”
“很簡單,前者要錢,後者要面子。”
謝承文一怔,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還真是很容易區分。
“那麼,如果我碰到這幾種人,該如何應對呢?”
“首先,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將雲家的關係擺在明處,當然,如果能掛靠一個門派更好,不過我看謝先生大概是不願意這麼做,那麼遇到正統的門派中人,就不妨稍微低調一些。”
謝承文明白嚴鳳羽的意思,她是讓自己躲着點正統門派的人,沒事最好別跟他們打交道,因爲雲家的能量還不足以震懾那些正統勢力的人。當然,這個建議聽着就好,正統門派也未必真像她所說的那樣跋扈。
“那碰到左道中人呢?”
“這個...對於奇門中人,如果不是那些背景特別深厚的,你大可隨意處置,那些人其實大多上不得檯面,大部分都是欺軟怕硬之輩,以謝先生之能,隨手就收拾了。至於那些歪門邪道,最好敬而遠之,畢竟這些人行事無所不用其極,報復心也很重,我們也沒辦法千日防賊。如果不行,那就先拿下再找雲家收尾,當然,謝先生如果願意的話,我們陰魂門也可以幫忙的。”
“呵呵,那可太謝謝您了。剛纔您問我有沒有遇到過普通人身上帶着煞氣的,我忘了回答,這個情況我的確碰到過,而且還動過手,只是我並不知道我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不知道後果?這樣啊,其實也沒什麼,一般來說,大概就是昏迷一段時間,醒來後會恢復正常,如果情況太嚴重的,再也醒不過來的情況也是有的。不過不管哪種情況,對他們本人以及對他們的親人來說,都應該感激你的出手,否則,後果可能會更加不堪。”
謝承文皺了皺眉,他並不懷疑嚴鳳羽的回答,嚴鳳羽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自己,不過,想到自己的行爲可能導致他人成爲了植物人,這種感覺還是不怎麼好的:
“原來如此,那,嚴鈺玲小姐的情況呢?”
“玲兒的情況並不算太嚴重,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這種程度的神魂受損是可以恢復的,除非是嚴重到神魂散逸的程度,只要經過適當的休養和修復,大部分的神魂損傷都能在短時間內恢復。”
“哦,那就好,嚴女士,我其實對自己的實力認識並不充分,有時候也控制不住輕重,幸好沒有對嚴鈺玲小姐造成太嚴重的傷害。”
嚴鳳羽擺了擺手:
“謝先生不必在意,秘術本就很難把握輕重,你跟玲兒這種情況很正常,這都是因爲玲兒莽行事撞,跟謝先生無關。”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還是有些後怕啊,嚴女士,照您這麼說,秘術好像很難控制?”
“是的,很多秘術一旦發出,尤其是攻擊性的秘術,其後果往往就不再受到控制了,這可不像武者切磋,能掌握拳腳輕重。”
謝承文恍然,原來修法者之間動手是一件如此危險的事情啊!
可是,自己貌似能夠輕鬆的控制戰鬥的強度啊,至於這次跟嚴鈺玲的遭遇戰的結果失控,完全是因爲當時沒有確認對方是敵是友,所以就直接當做敵人往死裡打來着,如果是說好的切磋,最後光輝只要使用訓練彈就能保證嚴鈺玲不會意外受創了。
這到底是嚴鳳羽見識有限說錯了,還是自己真的與衆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