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易泉百無聊賴地度過了一個下午,轉眼間便日落西山,而接近七點鐘時夜幕仍沒降臨,這是一個日長夜短的季節,舉目無親的遊子便更加度日如年了。
在豪華的住宅區內,其中一棟小別墅裡,杜海椒像只無頭蒼蠅一樣轉來轉去,惹得正在專心看連續劇的何倩雨也跟着心煩意亂。
何倩雨知道她在煩什麼,不同自主地拾起那支被人踩壞了的鋼筆,口中唸唸有詞,對杜海椒道:“小寶貝啊,明明你是我的東西,現在居然有人比我還心疼,真是怪了。”
“什麼時候開始你的東西就不是我的了?”杜海椒已經換下了運動服,身上只掛着一件背心,一p股坐到沙發上,翹起尖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搭理一句。她的目光彷彿已飄得很遠,看不出在想什麼。
“就算是你的東西也沒有辦法,也許之就是它的命運吧。”何倩雨感傷地嘆了口氣,讓鋼筆在纖長的五指縫間來回穿梭,轉筆這門技巧在女人的手掌上非常少見。
何倩雨不喜歡穿背心,覺得那樣太暴露,再熱的天她也得穿一件短袖t恤,走的是清純路線,長着一副玲瓏的身材,凹凸有致,胸圍雖然比不上杜海椒,但是水靈靈的皮膚卻是世間罕見,她每一寸肌膚都挑不出任何瑕疵,就像從小就在牛奶缸裡泡大的,光滑細膩,渾然天成。
話說何倩雨有一雙天下無敵的腿,所以喜歡穿短褲,不過目前爲止,還沒有人見過她穿裙子,這是青雲大學所有牲口們最大的遺憾。
杜海椒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突然湊到何倩雨耳邊神秘兮兮道:“哎,我告訴你個秘密,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什麼?你對我居然還有秘密?太不厚道了。”何倩雨淘氣地瞪她一眼,但誰也看得出她並不生氣。她好像生來就是個沒有脾氣的人,除非被人逼急了。
杜海椒把臉湊得更近,睜大了眼睛盯着她,煞有其事地一字字道:“那個人,有古怪。”
“哪個人?什麼古怪?”何倩雨聽得糊里糊塗。
說起來就火大,杜海椒鼓起嘴囊,悻悻地憋了口悶氣,指一下她手裡的鋼筆,說道:“就是踩了你筆的那個倒黴鬼。”
何倩雨聽她一說,剛纔的疑問便再也忍不住,好奇道:“古怪嗎?我覺得古怪的是你,以前你都很冷靜的,最近爲什麼像個瘋婆娘一樣了?小心慕容老師治你,本小姐的面子可不是每次都管用的,尤其在慕容老師面前,她一向公事公辦你是領教過的。”
“你可以聽別人把話說完嗎?”杜海椒可沒有興趣聽她說教,立即就板起了臉。
何倩雨吐了吐紅粉粉的小舌頭,捲起兩條腿抱在胸前,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那你說吧,傳說中的中南海保鏢。”
“又挖苦我,別以爲我會給你機會。”杜海椒急忙回到自己的話題,沉默許久,才鄭重其事道:“你覺得我打架的本事怎麼樣?”
“目前爲止你還沒有打輸過嘛,知道你厲害了。”何倩雨沒好氣道,又暗暗奇怪,她所認識的椒姐一向都不會炫耀自己的。
只聽杜海椒接着道:“但是我那天打他一拳,他居然能接住,你說這人簡單不?”
何倩雨覺得杜海椒越說越沒勁,也沒有多少興趣聽下去,伸手從桌子上拿了個蘋果過來,咬一口邊嚼邊說:“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手下留情的嘛,要是你出十成功力,他早就趴下了,是不是這樣?”說着朝杜海椒做了個鬼臉。
靠,這是什麼態度?老孃說得這麼認真,你就不能嚴肅點?杜海椒感到不爽,一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說道:“是你自己沒有興趣聽的,以後可別說我有秘密沒有告訴你。”
“嗯?這就生氣了?我不是在聽着嗎?”
“你態度不好,我懶得理你。”杜海椒剛進入房間,突然又拐了回來,重新坐到何倩雨旁邊煞有其事地說道:“好像今天晚上七點鐘範佟跟倒黴鬼比賽?”
又說懶得理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何倩雨得意了一會,又陷入沉思中,道:“是有這回事,你該不會想去看比賽吧?”
杜海椒把臉湊過去,神秘兮兮道:“正有此意,反正看看熱鬧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嘛。”
“是沒有什麼損失……”何倩雨忽然陰惻惻地笑起來,眯着眼道:“該不會……你看上人家了吧?”
杜海椒覺得哭笑不得,道:“就算你懷疑我的品味,也不需要這樣侮辱我呀。”
不管有沒有這一回事,話題已經說開了,何倩雨就不打算饒了她,擺出審犯人的架勢:“老實從寬,我勸你還是招了吧,否則後果是很嚴重滴。”
杜海椒惱怒極了,猛一跺腳意圖叉開話題,道:“剛纔不是跟你說了那人有古怪嗎?那天差點和他交上手了,我總覺得他有兩下子,今天他一腿就擊退範佟的右勾拳,你也看到了。”
“是看到了,不過這些關我們什麼事呀?”何倩雨不解道,臉色充滿了質疑。
“怎麼不關了?正所謂知己之彼,百戰百勝,他毀了你的鋼筆,難道你不打算報仇啦?”杜海椒也眯起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何倩雨的目光又落在那條精緻的鋼筆頭上,魂不守舍地喃喃道:“就算報了仇又怎麼樣,這個鋼筆頭,也不可能再恢復原狀了……”
看了她這副模樣,杜海椒說不出的心疼,立刻轉開這個話題,拉起她就往外面走:“不要想那麼多了,就當是陪我去,這麼大的熱鬧不看白不看啊。”
“我看你八成是喜歡上他了,瞧你緊張的。”
“你再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神經病啊?我還沒有換衣服呢……”
兩個人小打小鬧離開了住宅,一到街上都恢復了嚴肅的神態。
隨着約定的比賽時間一分一分地接近,校園裡的氣氛又再一次沸騰起來了,新來的體育老師挑戰拳王範佟,對這所青雲大學來說絕對稱得上爆炸性新聞。這樣的比賽是絕對不容錯過的,喜歡湊熱鬧的人早早就擁進了《帝國拳館》,這家大型拳館擂臺下面上千座位居然座無虛席,擠得泄水不通,其中大部份都是青雲大學的學生或教師,就連慕容雪荷都到了現場,如此難得的比賽不看白不看,反正是不用門票的,想想易泉被人打扒下的狼狽樣她就覺得泄恨,但同時也替範佟擔心,說白了則是替唐紫燕和校長他們着急。
比賽現場氣氛活躍,臺下居然坐着一排評審席,還有個解說員在對着麥克風吆喝。
易泉打了十五塊錢的計程車,好不容易纔找到這裡,剛一踏進門就驚呆了:範佟啊範佟,你用不用把排場搞得這麼大?難道就不能低調點嗎?這是你自己找的,到時候輸了別跳樓就行。
“首先出場的是上一屆新人秀拳王——範佟,所屬紅方!”隨着解說員一聲喊叫,現場開始沸騰了。
範佟今天氣勢洶涌澎湃,出場的時候引起迭迭不休的幾陣吶喊聲,站在擂臺上,他就是一顆耀眼之星,曾經的新秀拳王,只要是喜歡看打拳的就沒有人不認識他。來看熱鬧的人都情緒高漲,雖然不是什麼重量級的比賽,但一個是體育老師一個是問題學生,如火星撞地球十分稀奇。
“接下來出場的是藍方——青雲大學的體育教師易泉先生!”解說員又是一聲激情的吼叫。
易泉姍姍來遲,沒有一個人陪同,像一隻迷了路的小羔羊,懶散地走上擂臺。他的氣場和範佟形成鮮明對比,噓聲不斷,大部份人都是抱着幸災樂禍的心理來看他笑話的,只怪他長得一點都不像猛人,最令人頭疼的是他的衣着打扮,居然是一套閒裝,簡直是侮辱了這個神聖的擂臺啊。
就連範佟本人都看得眼睛發直,忍不住道:“喂,你穿成這樣是什麼意思?算是認輸了嗎?怕的話就直接投降,老子免你受皮肉之苦。”
臺下又是一片噓笑聲。
易泉卻顯得很淡定,笑道:“怎麼打拳還要光着膀子穿着短褲嗎?你事前可沒有告訴我。”
“我再問你一次,到底降還是不降?”範佟咬了咬牙套,瞪着大眼狠狠地說。
“你的廢話可真多呀,牙套我也懶得戴了,看看你能不能打爆我的牙齒。”易泉看了一下對方的裝備,最後還是委屈求全地脫了皮鞋和襪子,免得讓人懷疑自己的腳底藏了機關,跟着又戴上了拳套,算是準備就緒了。
“行,你找死,我今天就成全你。”範佟咬牙切齒道,既然那廝狂成這樣,一會出手完全不必手下留情。
“你的廢話可真多,能開始了沒有?”易泉學着他的模樣,兩隻拳頭一前一後護在顎下,又蹦又跳,偶爾也裝模作樣地秀兩拳,表情始終平淡如水,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