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杜海椒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已經豁出去了,打開車門跳下去,就像趕着去投胎一樣,連國寶也顧不上,就衝進森林,喃喃自語道:“要是你死了,老孃順便替你收屍,免得回去還要重新跑過來一趟……”
這種話無疑是說出來騙自己的,說到底,她並不希望失去這個人,即使是個對手,在生活中打打鬧鬧,也不想就此失去。
更偉大一點說,國家需要易泉那樣的人才啊!
深山內,易泉雖然走得舉步維艱汗流夾背,但心情卻是輕鬆得很,居然吹着口哨,時不時想起點好笑的事情還傻笑着,活脫脫一個白癡傻冒。
由於幹了一晚上的活,到現在他還滴水未盡,正是飢渴交寒的時候,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
只見一隻大鳥從頭上飛過,易泉擡手一刀飛出去,鳥應聲跌落,慘不忍睹。
這附近並沒有小溪,更沒有河流,而且也不是熱帶雨林,想找點水比登天還要難。他直接拔掉鳥毛,拿刀割開鳥肚子挖掉內臟,就地生起了一堆篝火,把鳥給烤了。假如這時有生態環境保護者出現,非要指着他鼻子大罵一頓不可。
易泉可不管這隻笨鳥家裡是否上有老下有小,誰叫它倒黴挑着這個時候出來溜達,先填飽大爺的肚子再說。
山高林密,微風輕輕吹過,萬木傾伏,宛如層層波浪和海里捲起的龍捲風,那悅耳的鳥鳴縈繞耳邊,給人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一縷炊煙升起,漸漸消散在空中……
杜海椒沿着原來那條路,一口氣跑了兩三公里,依然沒有發現易泉的蹤跡,有好幾次都急得差點哭了。這時候她抱着僥倖的心理爬到一棵大樹上想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人類活動的跡象,哪怕是一個模糊的槍聲,或是哪棵樹搖擺一下,都能給自己帶來一點點希望。
還真是巧了,此舉果然有意外收穫,在前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那處山谷的森林裡有一條梟梟的炊煙,莫非是那個賤人?
大喜之下,杜海椒從樹上跳下來,狂奔過去,並大聲喊了起來:“易泉——”
坐在地上享受着鳥肉的易泉突然一愣,喃喃道:“嗯?好像有人叫我……”
“易泉——”那聲音又傳了過來,雖然遙遠,只勉強能聽到,但他很確定,是杜海椒的聲音。
“哇靠,這個小辣椒呀,要感動死我嗎?居然這麼快就把國寶送回去並且回到這裡找我了?”易泉推測道,雖然從物理空間的角度來講這是不可能的,但殺了他也不會相信那小辣椒能如此仗義,肯放棄工作原則先跑回來拯救自己。
不管怎麼樣,自己總算是有救了。易泉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拿出剛纔撿來的手槍朝着天空開了一槍,算是放出求救信號。
“砰!”
人們常說一旦走起狗屎運來,走路都能踩到金子。
易泉今天也走了狗屎運,而且是很大一砣狗屎,他就那麼隨隨便便地朝天上開了一槍,結果又有隻鳥從天上掉了一上來,鳥毛掉了數根,身上被子彈穿了個血洞。
“哇塞,居然有這種事?不行了,回去一定要買一百注雙色球,隨隨便便中他幾億。”易泉撿起鳥屍,三兩下把毛拔掉,準備再吃第二餐。
把第二隻鳥烤熟時,不遠處已經傳來了焦急的腳步聲,很快,杜海椒漲紅着臉,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他面前,頭髮都已經凌亂不堪了,汗如雨下,甚是狼狽。
“你來得正好,快來嚐嚐我的廚藝,這可是好東西。”易泉朝她招了招手,笑道。
杜海椒有些砸舌,虧自己還那麼擔心他,幾次差點急哭了,他居然在這裡悠然自得地享受燒烤的美味,而且吃的還是野生鳥,暴殄天物啊。
“那些人呢?”杜海椒當然沒有心思去分肉吃,但聞到香味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肚子也餓了。
“那些人?我幹掉了,但很可惜,也跑了一個,那叫洪哥的跑了。”易泉搖頭嘆道。
“跑了?你怎麼又讓他給跑了呢?”杜海椒聽後氣不打一處來,興師問罪。
易泉白了她一眼,也沒給好臉色,道:“打不過人家有什麼辦法?其實是我跑了,要不然我還有命坐在這裡吃肉?”
“什麼?”杜海椒恨不得捏死他,平常吹牛皮的時候吹得多響亮,現在居然連個普通的殺手都打不過,改天若是遇到了‘孤狼’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
易泉的臉色突然沉下來,好像是有點生氣,將手裡的鳥肉遞給杜海椒道:“我剛纔吃過一隻了,這個給你。”
杜海椒正在考慮要不要接,初以爲他故意擺臉色給自己看,但忽然發現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嘴角上好像也有血跡。等杜海椒把視線移到易泉的腿上時,小心臟又是一跳,心疼道,我說你怎麼光着膀子了呢,原來腿都傷了……莫非中了槍?
“你的腿中槍了?”杜海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收起了自己的小脾氣,溫柔地問道。
“廢話,要是沒中槍我能讓他跑掉嗎?你以爲老子是吃素的?”易泉垂着眼皮哼道,那股傲慢的勁頭又提了上來,明明是技不如人,還顛倒過來講,真是寧死都不認栽的主。
也不知爲什麼,杜海椒的心隱隱作痛,也十分感動。如果他不把信號接收器交給自己,不把那副超級墨鏡讓給自己,那麼找到國寶的人就是他,而自己則應該跟他調換了位置。
憑心而論,杜海椒自知不是易泉的對手,而面對那個洪哥,連易泉都受了如此重傷,若是換成自己,估計早就死了。
如此一想,可以說這個賤貨救了自己一命啊。
偉大並耀眼的光芒,又把易泉籠罩了。
在杜海椒發愣之際,易泉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隨時都有昏睡過去的可能性。如果不是杜海椒找過來,他絕對能保持足夠的精神走出這片山林,但現在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就有偷懶的心理,意志力一打折扣,就有點堅持不住了。
他緩緩閉上眼睛,上身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倒了。
杜海椒哪裡還顧得上“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觀念,急忙撲過去把他抱在懷裡,並用指甲在他鼻翼下方狠狠紮了一下,道:“別睡覺,你要是睡着了,我可沒力氣揹你出去。”
易泉正想睡一覺,又硬生生地疼醒了,猛地精神一抖,道:“呃?我睡了嗎?阿彌陀佛,你趕緊吃完這鳥肉,再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