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對何中天這個承諾,易泉便爲自己的多管閒事感到滑稽,先不說人家何董事長真想要女人的話,大把人投懷送抱,就憑唐紫燕這份姿色,要找個男朋友還不容易,想必寶劍一出鞘,絕不落空。
所以易泉並不打算提起那件事,決定暫時擱置着,反正自己放出狂言要當一回媒人時又沒有指出時間,來日方長啊。
“我看你愁眉苦臉的,是不是有鬧心事?說來聽一聽。”易泉講完自己的故事會,要求禮尚往來,否則太虧本了。
連分享一點事都那麼計較,太小心眼了吧……唐紫燕暗暗鄙夷,但她更願意視之爲一種關心,嘆了口氣道:“我可能要步你的後塵了。”
“步我後塵?什麼意思?”易泉猛地大吃一驚,難道你也有人挖牆腳不成。
“可能要辭職了,我總覺得做教師這行不太適合我。”唐紫燕道,無盡唏噓。
易泉靜靜聽着,不太敢插嘴,卻不見她有接着說下去的打算,只好問道:“那你覺得哪行適合你?”
“我也不知道,你不覺得我有點懦弱,不適合當體育教師嗎?”唐紫燕道。
易泉想了想道:“不是懦弱,只是你長得太文靜,應該走白領路線。”
唐紫燕眼前一亮,興奮道:“你怎麼知道的?我以前就有個夢想是當白領,立志成爲三獨立白骨精……”說到這裡她臉色黯然下來,嘆息道:“可惜啊,現實跟夢想總是背道而馳,我最後居然選擇了體育系,太諷刺了。”
“三獨立?”易泉對這個名詞感到有點新鮮,琢磨不透。
“就是思想獨立、經濟獨立、人格獨立。”唐紫燕眨着秋水眸子微笑道,頗有學者風範。
易泉覺得自己受教了,又道:“那白骨精又是什麼?”
“嗨,白領、骨幹、精英啊,你連這個都不懂?”唐紫燕恨鐵不成鋼地對易泉道。
“啊……高見,本人五體投地。”易泉擦了一滴巨汗,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淺薄,紫燕姐姐果然見多識廣道行高深。
“過獎過獎。”唐紫燕得意道。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有‘物以類聚’一說,似乎跟易泉打交道的人臉皮都蠻厚。
聽她一說,易泉又起了那個邪惡的念頭,試探道:“那你什麼時候辭職?想當白骨精的話,我倒是有個好去處介紹給你。”
“此話當真?哪個好去處?”唐紫燕沒直接回答他,興高采烈地反問道。
開什麼玩笑,當然是有了足夠的好處再考慮辭職了,否則誰願意去冒那個險。
易泉自然也想到了那一層,回道:“你覺得中天集團怎麼樣?”
中天集團在青雲市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它的雄起傳奇就連小學生都耳熟能祥,更不必說唐紫燕這種‘白骨精’。
只見她臉色一變,萬分期待地確認道:“我可以進去嗎?聽說那裡對學歷跟能力的要求都很高啊。”
“唉,學歷跟能力神馬的都是浮雲,潛規則纔是王道啊。”易泉對她也是恨鐵不成鋼,思想太跟不上時代了。
“呃?潛規則?我可不是那種人啊……”唐紫燕臉色有些煞白,戳了戳身上的雞皮疙瘩,汗毛都豎了起來。
易泉看了她的反應,差點氣暈過去,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想到哪去了?沒叫你去賣身,走後門也是潛規則呀。”
“走後門?怎麼走?”唐紫燕道。
“怎麼走?當然是找鑰匙了,打開了不就隨便走了嗎?”易泉煞有介事道。
“那鑰匙在哪呀?”唐紫燕道。
這位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單純,或許她是在裝傻。
“嗨,坐在你眼前的不就是嗎?”易泉還是哭笑不得,這女人怎麼能笨成這樣。
“你?”唐紫燕做了個滑稽的表情,顯得不太靠譜。
這種質疑對易泉來說簡直就是侮辱,幸虧他肚子能撐船,沒有計較,說道:“我怎麼了?難道你忘了我是中天集團的頭號保鏢嗎?說是第二把手也不爲過啊。”
唐紫燕聽完嗤之以鼻,你那是保安工作,姐又不是去當保鏢的,姐可是去當白領啊,靠你推薦又能加多少分?
“我看還是算了吧,不是說你不行,而是我有自知之明啊。”唐紫燕道,也算比較婉轉。
靠,太瞧不起人了,明明就是說我不行,還不承認。易泉氣得吹鬍子瞪眼,悻悻道:“別廢話,我說行就行,難道你看不起我?”
“沒有,我絕對沒有看不起你……”唐紫燕見他反應有點激烈,才意識到自己語言不當,連忙解釋道。
易泉現在可沒心情聽她解釋,立刻打斷道:“那就行了,還有十天就放假了,你順便過完這學期再辭職吧,到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就不信,憑我的人品還沒辦法把你弄進去,等着瞧。”
說完易泉氣鼓鼓地站起來,昂首闊步走出幾米,然後繞着足球場的跑道跑起步來,簡直把天上的太陽當成了10瓦燈炮。
唐紫燕表示很無奈,倒是越來越欣賞這個男人了,只要他認爲是對的,你想拒絕都拒絕不了,說得好聽點他就是言出必行,說難聽點就是自作多情啊,太管閒事了。
不過憑心而論,她還是有點期待的,進入中天集團上班,那是比國企還要吃香。而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家企業的地位並不比國字號的差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多少白領族夢寐以求的聖地啊。
如此一思量,唐紫燕暗暗立志趁自己年輕,說什麼也要當個白骨精。
......
放學後,易泉帶着一身臭汗早早站在教學樓下等兩個千金小姐下來。別以爲他這種等待很無聊,其實比誰都忙,因爲所有從他面前經過的學生都得跟他打個招呼。
名人真是不好當啊,走到哪都不閒着。
何倩雨跟杜海椒看見他時不禁捏住鼻子,豎着柳眉道:“你被鬼追了?哪來這身汗?”
“呃?我剛纔跑了一會步。”易泉愣道。
他哪裡是跑了一會,分明就跑了整整三節課,否則也不至於累成這樣,站了好幾分鐘還汗如雨下。
何倩雨崩潰掉,冷冰冰地說道:“我希望你不要有下次,離我們遠一點,遠遠跟在後面吧。”
“哎,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當老子願意當你的跟班嗎?”易泉氣不打一處來。
“不願意啊?那你走啊,我家又不是缺你一個司機,更不缺保鏢。”何倩雨也來了氣,倒不是說他的汗水很臭,其實味道還過得去,只是大廈天的,看着這麼一個滿頭大汗的人,連自己都覺得熱火焚身,難受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