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何寒這一聲帶請教性質的質問,令易泉大感不爽。
“我教我的學生關你屁事?”易泉沒好氣道,趾高氣揚地擡着臉,當領導就是痛快,這種居高臨下高人一等的感覺,實在是無與倫比。他終於知道以前學校的那些領導爲什麼一個比一個拽,原來都是權力和地位惹的禍。
“我說的是我的同學,剛被你打跑那個。”史何寒指着遠處的方向道,有些許憤怒,卻沒有頂撞師長的意思,就是在講個理字。
“怎麼?你認爲我做得不對?”易泉吊着白眼道。
“當然不對,你這是暴力執教啊。”史何寒聳肩攤手道。
“是嗎?那你認爲我應該怎麼做?”易泉此時哪裡有半點爲人師表的氣質,完全就是個蠻不講理的流氓,打了人還理直氣壯了。
不過旁人都暗暗拍掌叫好,姓謝的兩兄弟都不是好東西,跟範佟雖然不是一路人,卻是一樣的噁心。
史何寒也知道易泉的鼎鼎大名,見他態度如此強硬,也不好意思再深究,退出一大步道:“那你至少可以打輕點,不應該下手這麼重。”
“我下手重了嗎?”易泉失笑道,瞬間又擺出一張嚴肅的臉,兩手插腰道:“史何寒同學是吧?我聽過你,聽說你脾氣非常好,堪稱本校最斯文的人,我倒想見識一下。”
“啪!”易泉剛剛說完,舉手一巴掌也拍了過去。
這出其不意的一幕令人大跌眼鏡,敢情易老師打人打上癮了不成?怎張嘴就罵,舉手就打?而且專打耳光,不會是精神失常了吧?
易泉目前的狀態還真有點像精神失常,每個人都知道他拽,可今天卻是拽得特別離奇,有些耍流氓了。
史何寒莫名其妙地被人扇了一記耳光後,整個人呆住,許久才反應過來,睜着紅眼瞪着易泉,一言不發,片刻後默默離去,走時身體還微微地抖了一下。
這雙眼睛,很毒,很憤怒,充滿了殺氣,這樣的殺氣,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三好學生身上。若是換成範佟那類人則很正常,對史何寒來說,就很反常了。
“看來你的內心並沒有外表那般平靜!”易泉看着那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句,陷入沉思。
處於驚愕中的衆人現在纔回過神來,對易泉剛纔所施的下馬威極是佩服,雖然過份了點,但誰叫那小子和謝風傑混在一塊,還幫他說大把的好話,純粹是自己找來的。
最興奮的人莫過於杜海椒,只見她三個箭步奔上來,用力拍了一下易泉的肩膀呵呵笑道:“行啊易老師,雖然下手不重,卻在精神上催殘對方的尊嚴,本姑娘還真小瞧了你。”
“過獎,實在是太過獎了,其實我還有很多優點,以後你們自然會發現的。”易泉謙虛道。
此言一出,即遭白眼,不少人直接崩潰掉,這丫給他點陽光,他就照耀大地了,其臉皮當真是天下無敵啊。
最爲嗤之以鼻的還數何倩雨,只要看見這人她就反胃,恨不得把這輩子吃過的東西攪成一肚子污水一滴不剩地噴出來,而且必須噴在易泉的臉上方能泄氣。
“椒姐,時候不早了,龐管家在門口等着呢。”何倩雨公主下令起駕,一臉煞氣地轉身而去。
杜海椒也沉下了臉色,厭惡地“呸”一句,跟上了自家的大公主。
易泉完全就不把這些冷嘲熱諷放在心上,輕輕鬆鬆地吹着口哨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同時把旁邊一概人等打發掉,熱鬧已經看完了,該幹嘛的幹嘛去。
他的個性就是如此的別具一格,只求自己瀟瀟灑灑,隨心所欲,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泡自己的妞,讓別人打飛機去。
這就是易泉,易大俠的真實寫照。
來到男生宿舍樓下,易泉擡起頭看了看上面的七層高樓,若有所思,接着便有意無意地尋了塊相對隱蔽之處,坐了下去。他要守株待兔,等到史何寒出來,然後跟蹤他。由於剛纔那次試探,易泉堅信此人的內心有着非常陰暗的一面,除了他所表現出來的憤怒和陰毒的眼神這一證據外,便是憑自己的直覺。特別是有一種殺氣,必須是久經沙場、殺人如同踩螞蟻一般的驍勇悍將才能察覺到,這種微妙的感覺是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
易泉記得有一次帶着自己的小隊去前線埋伏打野戰,經過一條小河的時候,突然有種預感:周圍有殺機,於是果斷下令原地趴下不動,最終憑着自己一身“泥鰍功”鑽進水底下,於河牀下面挖出上百顆地雷。
若不是長期的死裡逃生所鍛煉出來的敏銳神經,在那一戰中他整個小隊就已經化成一堆爛肉。
也正是因爲他這種驚世本領,堪稱完全是爲了戰爭而生,所以手底下的兄弟不管是比他年長還是年幼的,都服得五體股地忠心耿耿。
所以他這輩子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直覺,尤其是有威脅到自己的人或事時,這種直覺更加準。
黑夜的第一縷氣息隨風撲過,淡黃色的月亮在天邊已經冒出了小腦袋,男生宿舍樓下,史何寒終於出來了。他似乎已經忘了剛纔受的恥辱,恢復了淡然的臉色,閒庭信步地在校園裡逛着。
易泉在後面默默地跟着他,卻不敢走近,因爲自己最近名聲比較大,路上偶爾經過一個完全未曾謀面的學生,也得對着自己鞠個躬打聲招呼。真是要命啊,我明明已經夠低調的了,爲什麼名氣還是一個勁地往上竄呢?做人太優秀也未必是好事,悲哀!
史何寒在路上遇到幾個朋友,逐個客套幾句便繼續朝校外走去,進了一家奶茶店,一直呆到半夜。
在外面等候的易泉此時是叫苦不迭,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捧着一杯奶茶可以從傍晚喝到深夜,而且還是獨自一人,顧影自憐,由此可見其人的性格有多麼孤僻,並不像表面上那麼陽光朝氣。
剛過十二點的時候,史何寒才從奶茶店出來,回到學校後又去了教學樓。
易泉緊追不捨,但就在這關鍵時刻,慕容雪荷從外面回來了。
本來慕容雪荷恨不得繞路走,就算大家已經冰釋前嫌了,可這男人實在是個掃把星,每次見到他都要倒黴,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能不招惹他自然是最好的。
但看到易泉鬼鬼祟祟的模樣,慕容雪荷疑心大起,到底還是忍不住,衝上去攔在他前面古古怪怪道:“易泉?”
“啊?”易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史何寒身上,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已經被美女纏身了,不禁嚇一大跳,急忙在鼻子下豎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說道:“噓!別那麼大聲叫我,三更半夜的你怎麼不去睡覺,跑出來到處嚇人啊?”
“我的事情需要你管?我還沒說你呢,幹嘛鬼鬼祟祟的?”慕容雪荷沒好氣道。
她今天出去參加了一個教授的講座,一直忙到現在纔回來,誰知一進校門就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背影,還以爲是採花賊又準備作案了。
“你能不能小聲點?快去睡你的覺吧,不要打擾老子。”易泉催促着,眼看前面的史何寒越走越遠,背影都快消失了,不由心中大急。
聽他兩次提醒自己小聲點,慕容雪荷更是困惑,下意識地四周張望一遍,除了一些深夜出來散步聊天的情侶之外,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便道:“你到底在做什麼?搞得這麼神秘,趕緊的給我從實招待,否則我有權懷疑你在伺機犯罪。”
易泉急得直跺腳,恨不得一拳打暈她,怎奈何尚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只好撇下她,自己加快了腳步,朝教學樓的方向行去。
如此一來卻是更讓人覺得古怪,眼下采花賊的風波未停,學校里正值多事之秋,做爲學校的一份子,慕容雪荷遇到這等事又豈能袖手旁觀,於是也快步追上,居然是鐵了心要纏住他。
“好你個易泉,趁着夜深人靜想出來作案?難道傳說中的採花賊竟然是你?”慕容雪荷一邊走一邊追問。
都說紅顏禍水,真是一點都沒錯。易泉幾乎要崩潰了,第一次有了想打女人的衝動。
“我x你m的,再吱聲信不信我弓雖女幹你?老子要是採花賊,第一個就先採了你,哪輪得到那些腦殘的小蘿莉?”易泉一把捂住她的嘴,瞪着眼睛,氣急敗壞地罵道,那聲音是從牙縫裡憋出來的,那眼神似乎要把對方生吞。
慕容雪荷頓時有些毛骨悚然,自認識這倒黴鬼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兇,不禁有些發怔。
看樣子不預上她一份,今晚這活是沒法幹了。易泉勉強地壓下心頭怒火,緩了緩口氣:“你要是這麼想知道,就跟着我吧,不過我可警告你,別再大聲嚷嚷,要不然……”說到這裡他色眯眯地掃了一眼對方的魔鬼身材,冷哼道:“我說得出做得到。”
這樣的威脅,對付一個美女無疑是最有效的。果然,慕容雪荷渾身一哆嗦,乖乖地閉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