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着緊張與不安,戚雪無法直視外公的眼睛。
心懷坦蕩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表情的。
一直到了楚佑霖的家,戚雪的心情都沒有恢復正常,李老當然發覺了外孫女的反常,只是一直沒有說破,對戚雪的瞭解,並不只限於表面,他能看透戚雪的心。
“小雪,你在南陵管理一個幫派,聽說你要像飛魚黨那樣,帶着他們做生意,是這樣嗎?”
李老坐在沙發上,畢竟上了年歲,又坐在幾個小時的飛機,精神有些跟不上,他需要簡單休息一下。
戚雪一下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她向楚佑霖投去求救的目光,楚佑霖可是答應過自己,要陪自己唱一齣戲的。
“老爺子,你口氣這麼嚴厲幹嘛,小雪在南陵做的相當不錯,而且也在一直努力。只是青龍幫由來已久,要想讓他們全部聽話,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楚佑霖沒有讓戚雪失望。
但是戚雪說不清是不是應該感激楚佑霖,他這麼做是不是有其它的目的?
“外公,佑霖哥都說了,你就不要問了,我長大啦,有自己的事業。”戚雪藉機撒了個小嬌,以前她就是這樣,只要一撒嬌,外公就會妥協。
這一回李老只是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長大了,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的事業會是這樣。”
“小雪選擇了這條路,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老爺子,你不瞭解年輕人的心理啊。”楚佑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裡並不好受,明知道是在騙李老,但他只能這樣做。
戚雪是回不了頭了,她走的太遠,所以沒有回頭路,天真的想法,不能代替現實,楚佑霖非常清楚,終有一天他與戚雪會有一場終極較量,這一點不用懷疑。
同時也想好了,就算那一天來了,也要給戚雪留一條路,不能把事情做絕。
這只是楚佑霖心裡的想法,不代表別人的看法,同樣也不能左右結局的發生,不是所有的事情結果,都會如自己所願。
“你們兩個有事瞞着我,不過我追問了。小雪,你說你在做生意,我倒是想看看你在和什麼人做生意,要知道憑一個人能力養活六百四十二個人吃飯,還要讓他們養家,這是需要一點能力的。這種事情放在佑霖身上,我相信他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你畢竟是個女孩子,我還是有些不能相信。”
就知道外公會問,還好自己早就做好準備。
“你說的問題我都考慮到了,要養六百多人是不容易,不過我現在與南陵杜家在做生意,利潤還是相當可觀的。”戚雪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因爲確定楚佑霖站在自己這一邊了。
心情平靜,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
戚雪改變的最明顯的一個標誌,就是她現在可以隨時隨地說謊,不分對象是什麼人。
“我們不要再說這些了,明天讓杜低的族長過來,你就會相信了。”楚佑霖最後這樣說。
蘇詩茗與小蘭忙了一上午,搞出一大桌子菜,當然蘇詩茗只是打打下手,並沒有真正參與其中。
“李老,來吃東西吧,我們專門爲你準備了一條大條。聽佑霖說您愛吃魚。”
李老站起來,笑着說:“虧他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不管心裡想的是什麼,在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不再提那些事。
飯後,戚雪接到一個電話。
是杜濤打過來的,這是商量好的,也是演戲的其中一部分,所以她有意開的免提。
“杜族長,我們那批貨什麼時候到啊?”蘇詩茗說的很認真,像是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不過楚佑霖卻心顫不已,做爲一個知情的旁觀者,看到戚雪就在面前如此膽目張膽的說謊,還是當着李老的面,要不是親眼所見,楚佑霖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電話那邊傳來杜濤的聲音:“戚總,貨肯定會按時到的,但是我們之間的續補合同今天下午要簽了,如果你方便過來一趟我這邊,我等你。”
戚雪應了一句,然後把電話掛了,擡頭說:“外公,我還要籤個合同,這事挺急的,你讓佑霖哥先陪你,我晚上過來接你。你是我外公,來南陵要住在我家。”
李老沒有說什麼。
待戚雪出去之後,他眯起眼睛,再次嘆了一口氣:“我有些累了,以爲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但是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有可能會背叛自己。”
話說的很明白了,李老根本就不相信戚雪剛纔演的戲,只是他不再接着朝下說。
“李老,你別難過,有我在南陵,小雪不會有事的。”楚佑霖想讓李老寬心。
“她會出事的,我想不到事情的結果,可是我能想到她將來的樣子。”李老說着揮了一下手:“不說她了,我前些日子給你打電話,說過有一個任務會交給你,這次來南陵,我主要就是爲了這件事。”
無論是什麼樣的事,能讓李老親自跑一趟,那一準不會是小事。
“什麼任務,李老,直接對我說,我還會像以前那樣,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任務。”楚佑霖內心裡那股熱血從未熄滅過。
李老看了一眼蘇詩茗,蘇詩茗馬上起身:“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她不想離開,想聽聽是什麼任務。
她不想離開,想知道楚佑霖要走多久。
阻止不了楚佑霖,但卻想知道他去做什麼,但是李老的眼神分明告訴她,他要說的事情不宜被她聽到,於是她站了起來。
只剩下了楚佑霖,李老點燃一根菸,深吸緩吐,一片灰白色的煙霧便嫋嫋散開。
“佑霖,這次任務我本不想讓你出馬的,但除了你,我再想不到合適的人了。”李老語重心長,他這樣說,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以他的身份,任何一個決定都不可能草率。
楚佑霖鄭重點頭:“我一定不讓您失望,也不會給我自己丟臉。”
李老掏出一個暗紅色的小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