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可怕了吧，最後結果怎樣，新娘是怎麼死的？”我問。
“按照屍斑來說，新娘死了大概有四十個小時了，她孃家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要愚昧的再敲新郎家一筆。”莫非把煙蹄拿到菸灰缸上彈了彈，他俊郎的臉龐隱在煙霧裡，笑了笑：“真是什麼人都有。”
“我估計那新郎得一輩子都有陰影。”我聽得毛骨悚然，爲了錢，還真是無所不能。
“當然，精神上被這麼一刺激，多少會受結影響，不止他，全家人恐怕都得有心理陰影。”
就在這時候，一身女人軟綿綿輕幽幽的嘆息聲，像一道溫柔的風颳拉一下從耳邊一飄而過。
“唔！”
我嚇得一悚。
後背立起數根汗毛，回頭看了看身後，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莫非問道。
“哦，沒什麼。”
“唔……。”女人的聲音又飄忽忽地響了起來，這一次像是從天花板上空掠過似的。
我下意識裡又急忙擡頭看了一眼。
“可兒，你在看什麼？”莫非淡淡地吸一口菸草。
“沒什麼，就覺得這屋裡好熱，要不，你叫上小瑗姐，我們去看燈展。”
“好啊，我去問問她願不願去。”
莫非的話音剛落，我們身後就響起了蘇小瑗的聲音：“不用問，我去。”聲音平平的似乎沒有什麼感情起伏，而且又因爲我坐的位置正背對着臥室門口，根本沒聽到她出門來的聲音，卻冷不丁就這樣突然答應了一聲。
而且在三秒鐘之前，我還聽到一陣怪聲來着。
所以我着着實實被她嚇了一跳。
轉頭，便看到蘇小瑗披頭散髮的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下眼斂處一大圈烏青，像是真的患了嚴重失眠的樣子，她看着我，好像要強拉開幾分笑意，可拉出來的笑比哭還難看。
爲什麼會這樣，回想起年前最後一次她和莫非一起到旅館裡給我送鹽水鴨的時候，依然是多麼健康而英姿颯爽的
女孩，再看看莫非現在的懶散和穿着，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問題。
我急忙綻開笑：“小瑗姐，你不舒服的話，我們改天再約怎樣，反正燈展還會進行很久才關閉，不如……。”
“不用，就今晚去。”蘇小瑗打斷我的話：“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拿件外套。”
她進臥室後我回頭看着莫非：“怎麼回事，小瑗姐好像不太舒服。”
“沒事，就是失眠給鬧的，其實帶她出去走走挺好的，這樣人也精神一些。”
想想也對，不過莫非一直說到的失眠，讓我不由又聯想到了夢魘，會不會之間有些什麼聯繫？
然而這種想法卻在後來，蘇小瑗穿好外套從臥室裡出來，在門口玄關處換鞋子時，她微微彎曲下一半的身子，讓披在腦後的頭髮往前掉了幾樓，擋住了半邊臉頰。
就是這個動作，讓我心裡猛然一激凌。
兩天前，我在葉家陽明山別墅客房裡看到任微披散着頭髮的時候，當時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晃晃恍恍但又不敢確定的想法，誰想到這會兒看到這個場景時，這個想法卻意外的得到了驗證。
大約三個月前，狐狸在旅館裡給狗街的女人們做免費面膜，正是那一天，我跟着三鳳回家取錢並遇上了姻獸，也正是那一天，我無意之中看到女人堆中有一個穿着墨綠色衣裙，手裡拿着一把梳子木然地一下一下梳頭的側坐着的女人。
後來我再看第二眼時，女人不見了。
當時雖然很害怕，可我一直以爲那只是路過的陰靈而已，所以並沒有放到心上，可就在葉家的那一天，我猛然從思緒裡回想起來這麼一幕，而且那個女人，是不是長得有點像蘇小瑗？
因爲覺得這真是可笑的想像，所以轉身我就把這種想法給忘掉了，可現在，當看着眼前實實在在的蘇小瑗頭髮滑到一個和那天剛剛好的角度的時候，她的脣，她的鼻尖，她整個的側面弧度，居然和那天出現的陰靈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
我驚駭的愣了一下。
又用最快的速度收起臉上的表情。
這邊莫非也進屋拿了件羽絨服。
很快我們便到達樓下，取了車子上路了。
燈展其實我和莫非小的時候幾乎每年都會去看，這會兒無論是從感覺再到心情上都大有不同了，因爲這突然又大風獵獵的天氣，因爲我身邊，坐着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蘇小瑗。
燈展在E市靠市邊的一個遊樂場附近，以往會順着護城河點上幾萬盞燈，可後來卻漸漸地越來越少，因爲看的人少了，大家都不太願意在這麼冷的夜裡出門。
一路上莫非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我聊着，蘇小瑗卻不說話，靠在車窗上整個人捲縮進大衣裡的樣子，不僅縮着脖子，就連雙手也伸在袖筒裡捂着。
我故意問她：“小瑗姐，你冷嗎？”
“不冷。”她搖搖頭，目光空洞地看着車窗外，路燈和人行道上的景緻在飛速後退。
可就在她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莫非的車輪好像碾到了石塊似的，驀地激烈跳了一下，這種情況下開車的人到沒什麼，因爲路況和車子都在他的撐控之中。
但坐車的人反應就不會那麼平靜了，因爲不是一個小小的普通顛簸，所以都會做些下意識的動作，就好比我，手不由得張了一下，再放回坐位上。
恰好蘇小瑗也那麼做了，所以她從袖管裡伸出來的手就恰好和我碰到了一起，很冰涼的手，按理來說車裡也有空調，就算衣服穿得少一些也不至於這樣，這種冰冷很不正常。
就好像，毫無生命的人似的。
如果我沒有看錯，她就是那隻陰靈呢？
容不得多想我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這種反應完全是因爲她要接近的那個人是莫非，正是這樣，纔給了我足夠大的勇氣。
“小瑗姐，你的手太涼了，是不是不舒服？”
當然，我此時是有些發毛的，如果對方是陰靈的話，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沒事。”蘇小瑗急忙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