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雪松的痛苦過了好幾天,我沒有去過雪松家,我情緒低落,感覺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雪松約我出來談談,我說好的。我們就坐在離她家不遠的一條小路邊的石階上。雪松問我有什麼打算。我帶着情緒地說沒有打算了,配不上你家。雪松說,你這樣罵我媽,她心裡也很難受。她是長輩,是我媽,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鬧得這麼僵,你願意去道歉嗎?我說問題不在於道歉,而在於我沒有能力做到她所提出的要求。雪松說,那你和我的事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算了?他們的要求有他們的道理,你換個角度想一下,也許能理解。我說雪松,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以後是我們倆過日子,欠很多的債務活着有什麼意思呢,被虛榮和體面壓得喘不氣來,何必呢。如果一定要那樣,我做不到,也不想負很多的債去做到。
雪松沉默了很長時間說,我們倆是彼此喜歡的,也是相愛的。但是她不願意得罪父母與他們決裂而我在一起,沒有爸媽祝福的婚姻不會幸福的。親情愛情她都要,缺一不可。我們可能是有緣無份,我也不想太難爲你,好合好散吧。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就這樣,我們分手了。
雖說與雪松分手了,但內心還是很糾結的,一有空,免不了會想起雪松,好幾次想給她打電話,好幾次想去找她,有幾次已走到她家門口不遠的巷口了,不敢進去。但木以成舟,也只能如此了。我想,如果雪松是外地人多好呀,單身在這城市工作,我們倆就可以商量着決定一切,免除了家裡人的*縱。我尋思着,以後最好找個在省城工作的外地人,關係簡單,沒有後顧之憂。我們二人能當家作主。
有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了雪松的電話,我們已有一個多月沒聯繫了,突然接到她的電話,我很驚訝,料定她一定是找我有事。果然,雪松說找我有事,約個地點時間見一
面,清靜點的。聽上去她的聲音有點疲憊,沒精神。會有什麼事情找我呢?我設想着一個個的可能性,是想重新和好?是她媽願意改變主意?是託我辦什麼事?我絞盡腦汁,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我在辦公室待不住了,就早早地到了約定地點,走來走去,不停地尋思着見面的原因,我內心希望今天雪松約我的目的是繼續和好,雪松爸媽原諒我,認可我們的事。只要雪松一提出來,我心中一萬個願意。在我的焦急盼望中,雪松出現了。她朝我看看,說,不好意思,本想不找你的,自己來解決,可沒辦法。我說出了什麼事?雪松咬了咬下嘴脣輕聲地說:我有了。我的頭象被炸了一樣,爆了,這是我絕對沒有想到的。我語無倫次地重複說,你有了?雪松說是的,懷孕了。我說這怎麼可能呢,我們不是好久沒在一起了嗎?雪松歪着頭說,前些日子,月經沒來,她就擔心,就去醫院檢查了,果然有了,已經四十多天了,她也沒有與家裡爸媽說,也沒有告訴我,準備自己解決掉。但醫院流產要證明的,否則不給做,她聽人說吃十滴水,貼麝香膏藥會流產的,就吃了貼了,結果沒用。她擔心一天天大起來,只好找我想個辦法打掉。
望着雪松,我感覺自己象是個罪犯,我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雪松,都是我的不好。讓你受苦受難。雪松說,我沒有怪你,一點也沒有,你沒有強*我,是我自願與你在一起的,我得承擔這種後果。我上前握着雪松的手說,一定要流掉嗎,雪松點點頭說,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再說已吃了十滴水貼了麝香膏藥,對胎兒肯定不利的,得打掉。你不是有一個好朋友在當醫生嗎,請他幫忙吧。經雪松一提醒,我想到了我的那位高復班時結識的好朋友佳賢,平時我們經常在聯繫的。我對雪松說,好的,我會把一切都聯繫安排好的。
第二天我就聯繫上了佳賢,他
在家鄉城市的一家醫院當醫生。聽我一說,他就說沒問題,他會找同事安排好的,什麼時候去都可以。這事落實後,我開始到處借車子,最後通過一個大學同學,借到了一輛麪包車,我和雪松就去了同學的醫院。手術的時間不長,但出來後的雪松很虛弱,臉色蒼白,手也無力。佳賢燒了雞湯,黃魚湯,可雪松吃不多。我一個勁地問她,雪松,手術痛嗎?雪松說,又怕又痛的,有器械涼涼的感覺。我說現在還痛嗎?雪松歪着頭說現在好些了,但渾身沒勁。面對雪松,我想贖罪,都是我害了她,讓她遭受這麼大的痛苦與傷害。我說雪松,讓我來照顧你,讓我們繼續在一起,我向你媽去道歉,我不能離開你。雪松閉着眼說,以後再說吧。告別時,同學佳賢關照說,這流產與生孩子差不多損傷,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喝點雞湯,增加點營養,起碼要休息一個星期。
回來後,我幾次打電話找雪松,表達重歸於好的心情。雪松說,她也問過老媽了,老媽的意思是我們倆不合適,說我的脾氣不是能體諒人的那種,比較急燥。我忙問,這是你媽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呢。雪松說,老實說,你與我媽都心存芥蒂,看到的都是對方的錯誤和缺點,以後很難相處的,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一家人搞得這樣,多難受呀,也不會快樂。以後再說吧。
慢慢地,我與雪松的聯繫越來越少,有一天,她打來電話告別,說她要出國去了,她家的親戚,也就是老爸的哥哥一家在美國,所有手續都辦好了,馬上就要走了。我聽了後,彷彿心中失去了什麼,十分空虛。她,真的離我遠去了,本來她在這個城市中,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我們沒有真正的分別,理論上還有修復的可能。而現在,她要遠去,也許一輩子也見不着了,她曾是我的戀人,我最親密的人。我傷感。
相遇容易相愛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