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西藏處處透着神秘,雪峰在遠際的黑暗中閃着亮光,似永遠無法觸及,又彷彿就在眼前。周圍星星點點地散佈着藏民住戶,有犛牛的身影在院落裡起伏。張興祺開着車,在國道上飛馳,車子穿裂迅勁的寒風,載着他們向拉薩市區駛去。
劉憬擔心魯秋陽,上車就問:“張大哥,我們那同學有消息了嗎?”
“有了,他早上下的飛機,然後去林芝了,說是住在一個小喇嘛廟裡,可能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舅舅。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們過去。”
“太感謝了!”劉憬心中大定,興奮地向郭蟈望去,現在就差怎麼說服這傢伙了。郭蟈同樣開心,但更復雜,魯秋陽找到了,她可以更早地跟劉憬回家了。
“呵呵,不客氣,小事一樁。”
三人說說笑笑,在張興祺的介紹中,觀賞着沿路景色,進入拉薩市內。
由於是晚上,他們無法感受日光城的明媚,但城內的景緻,依舊讓他們新奇而陶醉。拉薩燈火柔和,一塵不染,到處透着安祥,街道異常親切。人們在街上行走,表情散淡舒緩,人力車到處都是,車伕吹着口哨,黃銅色的馬鈴叮噹響,還有手裡晃動經輪的喇嘛,臉龐被長袍和燈光映得通紅,綻出和熱情而陽光的笑容。
西藏很神秘,但拉薩的人情卻平和而古老,彷彿童話般的江南古鎮。魯秋陽的理想是追求一個乾淨的世界,劉憬忽然讀懂了他。他不敢說拉薩是個乾淨的世界,但這份寧靜平凡的幸福,卻讓他心頭很暖,好象拋卻了俗世煩喧,置身於一個與世隔絕的桃源。
張興祺將二人載至拉薩郵政賓館,直接領到大廳吃飯。
三人坐定,張興祺不無歉意地道:“拉薩沒有太高檔的酒店,郵政賓館已經是最好的幾家之一,你們二位千萬別見怪。”他嘴裡說着二位,話卻是對劉憬說的。
劉憬道:“張大哥太客氣了,您這麼費心,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呵呵,那就好,來,嚐嚐西藏的特色菜。”
特色菜餚一道道上來,可劉憬卻沒心情品嚐,因爲郭蟈。她吃得很少也很慢,時而皺眉,時而咬着嘴脣,好象忍受什麼痛苦的樣子,肯定不是因爲飲食。
考慮到昨天郭蟈就說不舒服,現在又這個樣子,可別是病了。劉憬和張興祺相對一望,問道:“郭蟈,怎麼了,哪不舒服?”
“沒什麼,可能有點累吧。”郭蟈擠出一個笑容。
張興祺早有準備,掏出兩片藥:“別擔心,這很正常,估計是坐了一天飛機,加上高原反應,氣候又不適應,把這藥吃了,再好好睡一覺,包保你明天沒事。”
劉憬將信將疑把藥接過,他沒有高原反應,相信郭蟈應該也不是。
一席飯草草了事,張興祺交待了一番,然後離去了。不知是郭軍沒說明白,還是這熊貓大哥太大條,竟只安排了一套房。二人有些尷尬,但都沒好意思當面說。
張興祺走後,劉憬把郭蟈扶進房:“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再去要一間房。”
郭蟈沒說話,手捂着肚子,痛苦地靠到牀上。
“你別幹靠着,躺下啊!”劉憬直接幫她把鞋子拽了下去。
郭蟈既感動,又難爲情:“我沒事,你去開房間吧,我一會兒就要睡了。”
“彆着急,先把藥吃了。”劉憬倒了杯水,把藥遞給她。
郭蟈紅着臉,欲語還羞:“我不吃這個,自己有藥,你把手提包遞給我。”
“你到底怎麼了?”劉憬驚問。
郭蟈低頭不說話。劉憬心下狐疑,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旁,取過手提包,就要幫她拿藥。
“哎,我自己來!”郭蟈大叫一聲。
劉憬一愣,但已經打開了。裡面最醒目的是一包衛生巾,還有角落裡的一小瓶藥。暈!原來這丫頭痛經了,趕情是這麼個不舒服。他尷尬地笑了笑,坐回牀邊:“郭蟈,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很正常嗎?”
“你討厭!”郭蟈扁着嘴,小臉脹得通臉,眼神躲躲閃閃。
“行了,快吃藥吧。”劉憬把水杯和藥遞給她,“你這藥好不好使?聽說熱牛奶加蜂蜜挺管用,我這就去開房,順便給你買點?”
郭蟈翻了翻眼睛:“你知道的……還不少?”
“那當然了。”劉憬臉皮厚,嘿嘿一笑,就向外走去。他研究某些理論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過相關知識,故而略知一二。
郭蟈望着他,心裡怦怦亂跳,見他快出門了,才鼓足勇氣叫了一聲:“劉憬。”
劉憬鬆開門把手,回身道:“還要什麼?”
郭蟈俏臉緊紅,一雙大眼睛在眼鏡片後骨骨亂轉:“劉憬,你還……挺會體貼人,反正……也被你知道了,不如……不如你今晚就留在這兒……照顧我吧?”
劉憬道:“你是說,我不用開房了,就跟你住一起?”
“你好討厭!人家沒這麼說嘛!”郭蟈羞得不行,抓過被子就把自己蒙了起來。這會兒她肚子也不疼了。
“有區別嗎?”劉憬笑了笑,不滿地道,“你才知道我體貼?那年爬華山,你摔了個嘴啃泥,我整整侍候你兩宿。”
“不許說!”郭蟈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
“算了,反正跟你在一起,我肯定沒好事。”劉憬開門出去了,很不平的樣子。不用開房,打個電話就可以把東西要上來,但考慮到酒店送東西的速度,他還是決定跑一趟。
郭蟈慢慢從被子裡鑽出,小臉紅紅:“傻瓜,這種事都讓你侍候了,還不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