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通公司位於本市最繁華的核心商業圈,屬於近幾年拍出天價地產的黃金地段,可見公司老闆的實力不容小覷。一棟高級的大樓傲慢的屹立在寸土寸金的景觀裡,毫無章法的顯現出這座建築的高貴與格調。
此間主人黎宗鳴慧眼識珠,不但有錢,在用人方面和三國裡的劉備有的一拼,本尊常年在國外很少露面,徹底實現了人們夢寐以求的財富自由,公司的大權交給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乾兒子蕭景坤全權掌管,如同魚和熊掌皆兼得,公司停車場的各色豪車,均是這位親貴太子的狐朋狗友爭名奪利的修羅場。
附庸風雅的現實背後,總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事實。
風生水起的名利場意想不到的發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員工被人謀殺,屍體在公司附近的垃圾桶旁邊被發現。
更令人心驚膽戰的是,兇手很有可能就在公司內部。
具體是那家公司,警方當然不會透露,爲了社會安寧和諧,公安總局接到報案後就秘密行動,悄沒聲兒的把犯罪嫌疑人帶回警局審問。
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抓人,監控裡調出死者和嫌疑人曾在事發當晚在樓道里發生激烈的爭吵。
蕭景坤坐進保時捷,剛發動車子,車窗外突然出現幾個人,瞬間他腦子裡蹦出了“劫匪”兩個字,他看了看手腕上的瑞士表,確定是白天,又看了看窗外的幾個人,確定沒有拿兵器,料想青天白日的絕不會是劫財或者劫色,這才慢條斯理的搖下車窗,一臉狐疑的看着這幾人。
一個警官證亮了出來:“公安總局刑偵大隊,你是蕭景坤?昨天在你們公司附近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你們公司員工,佔用你一點時間,問幾個問題。”
“昨晚六點到十一點之間,你在哪?”
蕭景坤拿出手機遞了過去,上面有代駕信息,時間顯示是昨晚十點十五分。
這個代駕信息足以證明,昨晚那個時間段他在邱氏搭建的鑼鼓喧天的名利場上。
邱氏集團大公子安排了party,邱公館聲勢浩大,排場堪比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恆通和邱氏在生意上素有往來,蕭景坤作爲恆通老總,豈有不來參加之理。
他六點十分到邱公館門前,隔着院子能聽見音樂聲和人聲,剛下車,就聽見一聲口哨:“蕭總,許久不見,甚爲想念!”
蕭景坤十分英俊,成熟氣質裡帶着青春氣息,有顏值有權力有錢,除卻恆通老總這個身份不說,到哪都光彩奪目自帶耀眼光環,人長得好看,就是高貴的標籤。
不遠處站着一幫非富即貴的人物,開豪車住豪宅,平日裡遊手好閒也不乏腰纏萬貫,說話之人正是他酒肉紈絝朋友其中之一,皮少波。
蕭景坤風流倜儻的走了過去:“走個過場,十點回府。”
蕭景坤雖是某風雲人物的義子,但在他們這夥富家子弟之中,算是名副其實位高權重的“太子”,因爲其他人都在“皇權”的監管之下,舉頭三尺有皇阿瑪,而蕭景坤從小沒有父母,自從幾年前拜入恆通門下,恆通當家人就是他現如今的義父,在他絕世美貌和驚世絕俗的才智的幫助下,恆通主人黎宗鳴對他寵愛有加,提前把寶座傳位給他,在衆人豔羨聲中提前“登基”。
總而言之,蕭景坤就是這幫有錢紈絝子弟心中的英雄。他有的是錢,因爲他是無人管的商業奇才,有了這座敗也敗不完的金山,就算他再浪蕩,也不會輕易出來隨便和一幫狐朋狗友鬼混,今天只是來走個過場,到了十點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皮少波還想跟他討教幾招商業絕學:“蕭大少爺,給個機會,傳授在下幾招?”
蕭景坤置若罔聞,看都沒看他一眼,瀟灑的施展凌波微步,留下皮少波一臉愕然,不知所措。
他身上有種奇特的氣質,笑起來一身桃花,眼裡卻藏着高不可攀的俊雅,對他的欣賞已經掩蓋了此時被他無情拒絕而遺留下的落寞。
皮少波無奈扶額,此人目無下塵自持清高的還那樣理所應當,感覺君上纔是純正的皇室血統,傲慢是自然而然的,自己不患人之不已知,患其不能也。
蕭景坤說到做到,十點一到就走,在酒池肉林間周旋許久,也不見他有半點醉意,然而他是個恪盡職守的好市民,到了停車場,規規矩矩的叫了代駕。
此時正是晚上十點十五分。
代駕在十分鐘後趕到,十分謹慎的開着蕭公子那輛豪華氣派的保時捷上了廣南大道。
無需解釋,這些就是最好的證明,蕭景坤一句話不用說,車窗外的幾位民警不置可否卻也無可奈何,正不知如何往下繼續,一輛警車打着雙閃停在了對面。
宣辰優雅的打開車門,朝幾位守在車窗外的刑警打了個響指,彷彿是得了命令的士兵,幾位刑警身手敏捷施展“鐵掌水上漂”眨眼間瞬間移動至對面。
幾分鐘後,宣辰看了一眼蕭景坤這邊,邁步走了過來。
蕭景坤的視線從宣辰出現後就沒離開過她,直到這位英姿美人從遙遠的對面來到他身邊,他才衝女神笑出了一口晶瑩的白牙:“將軍大人不知如何稱呼?”
宣辰神情冷漠,面對這種花花公子,這個態度算是客氣:“市刑偵大隊宣辰,找個地方,我們談談。”
蕭景坤出乎意料的的友好:“上來吧,蕭警官。”
車子使出停車場,蕭景坤邊開着車,邊側耳傾聽手機裡播放着一段有聲書,清晰穩重的男生語速平和地念着:“······正義自有它的天地,任何私慾貪心都不敢幹擾冒犯······”
宣辰見他開車及其平穩,聽的無比認真,完全忽視了身旁坐着的是位辦案刑警,用有聲書替代音樂或者新聞,對於這樣一位花天酒地容貌像是整過容的“富二代”來說,有些不可思議,不由得驚歎此人的文化造詣頗深。
有聲書繼續念着:“忍受那不能忍受的苦難,跋涉那不能跋涉的泥濘,負擔那負擔不了的重擔······世事無常,都由興而衰,以至於亡,人生一世更是逃不脫這個規律······”
車子穩穩當當的行駛在一片寧靜的大道上,手機音頻裡的清澈男生好似有催眠的魔力,宣辰昨夜加班審訊,今早回家只睡了三個小時,此時靠在副駕上竟有些昏昏欲睡,在豪車裡晃晃悠悠的舒適感覺就像一個搖籃,不知不覺間宣辰睡得人事不知。
蕭景坤輕車熟路的開着車,半個多小時後,在一片風景怡人的私人會所門前停了下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越過車窗照在宣辰的臉上,她猛地驚醒,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副駕上,身上蓋着一件男士外套,透着好聞的清新干淨的氣息。
她坐起身,環顧四周,很清醒的發現自己睡在蕭景坤的保時捷車裡,頓時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策,在那該死的睡眠不足的惡劣環境下險些被某些人給一網打盡,雖然蕭景坤有不在場證據,但案子沒破,很多事還不好下定論,想到這,她打開車門,右腳剛一着地,就有位服務生畢恭畢敬的幫她拉開車門:“您醒了,蕭總讓我帶您過去。”
這是一個風景秀麗的高爾夫球場,服務生是個靦腆的小男生,微笑着把她帶到一片青青草坪地帶,不遠處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在青青綠草中顯得清新脫俗,彷彿草地之上談話的兩人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孤島。
這個地方很適合交談,好像不太適合查案。但看在這位不可一世的蕭總大發慈悲的讓她在車裡補覺的份上,宣辰也就和顏悅色的一笑:“······這個地方合適嗎?”
蕭景坤摘下墨鏡別在領口,桃花般迷人的笑着說:“宣警官,這裡安靜,不會有人打擾,對你辦案有利而無害不是嗎?有什麼問題直接問。”
宣辰被他身上的氣質給迷惑了幾秒,對於一個刑警來說,當然不能靠直覺辦案,就算眼前的這個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也不能光憑他驚人的容貌斷定他一定就是個好人。
這時,她手機響了:“宣隊,法醫那邊有新的消息······”
掛了電話,宣辰才從資深顏狗的行列回到現實:“死者王雨微,恆通公司職員,昨天被人謀殺,屍體是在恆通公司附近的垃圾桶旁被路人發現的,死因爲窒息,頸部明顯有被勒的痕跡,據調查死者在昨晚和恆通公司另一個員工於紅亮發生過激烈的爭吵,經過審訊於紅亮,瞭解到了一些信息,死者身上的手機錢包均被拿走,所以沒辦法證實他所說的死者手機屏保是你的照片這件事!”
蕭景坤漫不經心的喝着茶,聽她說完,又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一,我昨晚不在場,二,我沒有必要去做這件事。”
宣辰:“······”
蕭景坤的眼神很清澈很赤忱,乾淨的就像見底的湖水:“就因爲她喜歡我?喜歡我的人多了,難道手機屏保是我的照片,你就斷定我有罪?我的殺人動機呢?”
宣辰看着他:“你和他父親是不是有過節?”
測謊儀上線,罪犯在她面前無所遁形,眼前的人即使長得好看也逃不過她的法眼。
蕭景坤嘴角柔和,笑眼彎彎:“人紅是非多,你被別人羨慕嫉妒恨時,叫有過節嗎?若是這樣,我大概和天下很多人都有過節,就算王東林看我不順眼,和我過不去,我也沒必要去做這件事。”
“剛剛法醫那邊傳來消息,王雨微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宣辰說,“這個孩子,是不是你的?”
宣辰已安排人排查走訪過,眼前這位蕭爺可是個風流浪蕩的公子,如果是因爲王雨薇懷孕,繼而糾纏他,他爲了擺脫王雨薇,不排除他買兇殺人的可能。
此話一出,蕭景坤盡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這更加讓宣辰難以分辨眼前英俊帥氣的蕭景坤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到底有罪還是無罪?
衆所周知,她可是測謊儀,在她面前謊言無所遁隱。
他輕輕一挑眉:“宣警官,我要說不是我的,你信嗎?”
宣辰從他眼神裡看到了真實,但她不能說信也不能說不信,在公理面前講的是證據,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他不是沒有嫌疑,但也不能斷定他就是兇手。
宣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幾秒,他毫不躲閃與她對視,眼下也沒有什麼理由再“審訊他”,更沒理由把他當嫌疑人帶回警局繼續問話。
案子要往下查,總會水落石出,這是她作爲刑偵大隊隊長的責任和與生俱來的自信。
宣辰起身離開,蕭景坤抓起桌上的車鑰匙:“這兒荒郊野嶺的,宣警官貌美如花可別被山賊給劫色了,我送你。”
宣辰面無表情:“我抓的就是山賊。”
兩人邊走邊調侃,去警局的路上,蕭景坤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道聽途說的,揣測的,都給她分析了一遍,最後一臉嚴肅:“放長線釣大魚,建議蕭警官從於紅亮身上找線索。”
宣辰不置可否。
警局到了,宣辰拉開車門跳下車,蕭景坤衝她一本正經柔聲道:“宣警官,爲了我的清白,你一定要儘快破案啊!"
“聽說在鑫潤超市附近的垃圾桶旁邊發現的,離我們這很近!”
“她怎麼就被人給······真沒想到!平時我們還一起吃飯,突然出現這種事,哎呦,於紅亮被抓走了,怎麼這樣?太可怕了。”
“那兒很亂,晚上一個人哪敢往那走,聽說她手機錢包全被搶了······”
“以後我們還是繞道走吧!······真是於紅亮嗎?他那麼老實的一個人,怎麼幹這種事?······”
恆通公司茶水間已是水深火熱,公司內部已經知道王雨微被殺,於紅亮被警察帶走,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
“蕭總來了!”有人站在茶水間門口像是站崗放哨的。
老闆在和不在,果然不一樣,茶水間頓時噤若寒蟬。
恆通公司大老闆黎宗鳴從未露過面,只有幾個當朝元老和老員工才知道他。在很多員工眼裡,蕭景坤纔是名副其實的大老闆,他平日裡和善親民,又長得一張迷死人的男神臉,致使公司裡的姑娘們都很喜歡他,男職員中除了幾個老員工之外,大多數人和他幾乎稱兄道弟,私交甚好,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雖然在工作中礙於上下級關係對他有些畏懼,畢竟關乎着薪資獎金,但就算私交再好,也不能肆意妄爲目無王法。
回到局裡,龔帥剛從審訊室出來,見到宣辰,像看見了救星:“查到什麼了嗎?趙局剛纔使出“一陽指”兄弟們差點受內傷。”
“要舉行全國重要會議,這個關口,趙局能不急嗎?”宣辰拍了拍龔帥耷拉着的肩膀,思索片刻,不由自主的說,“讓子俊放人。”
龔帥一臉不解:“放人?24小時沒到?還沒審出什麼······”
宣辰揚起一邊嘴角:“——放長線,釣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