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部分夢境是無序的、虛幻的、多變的,就算是有其它人出現在夢境裡,也都是模糊的,甚至連清醒的意識都不會有。
只有偶爾的部分夢境,夢的主人會感覺到自己是清醒的在做夢,然後很快就醒過來。
洛成只是個普通人,直到撿到那部山寨手機,或者說是撿到與卡皇的緣份,之後的經歷就彷彿是在《地球oline》裡開了掛一般,還是簡單版本,連BOSS都沒幾個。
現在就連這夢境,不但有清醒的意識,環境變得很是穩定,連唯二的存在也變得那般清晰。
曾經他看到過一種說法,如果夢裡面的人能夠看得清,那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當時他沒有多少感觸,但現在卻覺得這話說得很對。
啪!
接過突然飛過來的蘋果,看着翻個身背對着自己繼續躺在沙發上的‘傑西卡’,洛成笑着咬了一口,很清脆,就跟真蘋果一樣,甚至連口感都有。
他突然喜歡上這個不真實的世界了。
因爲在這裡,他能夠真正擁有‘超凡’的力量——手輕輕一揮,蘋果便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落到了門外的向日葵田裡。
“沒什麼事的話,我要‘開門’了。”
聽到這聲音,‘傑西卡’才翻起身,嗔怪的看着他,“真不知道當初‘我’怎麼看上你這根木頭的。
你都向‘我’求婚了,還一直跟普通朋友一樣,難道說,你是在生我上次捉弄你的氣?”
洛成訕笑道:“我也知道應該親密一些,但……”
他不願意拆穿卡皇的遊戲,但卻沒辦法真正把卡皇和傑西卡當作同一個人去對待,哪怕清楚她們除了時間線不同以外連DNA都是一模一樣。
而就算面對傑西卡,他自我意識做得最親密的一件事,不是抱她回牀上休息,而是咬了一口她的蘋果肌。
讓他像對妻子一樣對傑西卡和卡皇?
現在還有些早了,不過,“上次的氣?”
‘傑西卡’眼珠子一轉:“你忘啦?”
她指的是上次拿身體開玩笑的那次,也是洛成向傑西卡求婚那晚,明明可以突破最後一步的,結果當晚傑西卡來了月信,而她則是在夢裡捉弄了洛成,在最後階段把洛成推進了‘門’裡。
只是,洛成並不是忘了,而是被卡皇捉弄的次數太多,記不清她說的是哪一次了。
不知道第一層夢境裡是否有空氣,也不知道夢裡是否需要呼吸,反正本能的動作還在,而這本能之間,洛成也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瀰漫。
“我先走了。”
這棟院落是‘傑西卡’的主場,不過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洛成突兀的消失又出現在門邊,一拉門,出現的不是向日葵田,而是一片漆黑的倒懸都市。
洛成的身影很快掉了進去,快得讓‘傑西卡’都沒有辦法阻止。
“這個傢伙,居然這麼詆譭我,還想着逃跑,你跑得掉嗎?”
‘傑西卡’冷冷一笑,身影也消失在門內,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16年8月深夜,魔都,明日星城。
儘管不是第一次過來,可每一次來到這邊,洛成總是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另一個自己的意識已經選擇了沉睡,牀頭櫃上有一個日記本,每天分別有兩頁,一頁是另一個意識記錄的白天的行動,另一頁則是留給洛成,記錄他晚上做過的事情。
他和‘他’並沒有真正的交流過,但可能都是自己的原因吧,對於身體的使用沒有什麼排斥,甚至另一個意識還很主動。
洛成記得,自己曾經的確有過避世,甚至是輕生的想法,所以並沒覺得這情況有什麼不對,只是有些擔心這個世界的自己。
起牀綜合症,在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嚴重。
洛成並不會接收另一個自己的記憶,但卻會接收自己在以前過來所經歷過一切的記憶,這些記憶他帶不走。
每一次從‘夢’中醒來,他只會記得第一層夢境中與扮演傑西卡的卡皇的經歷,而會遺忘在這個世界的一切,直到他下一次進入這裡,纔會像電腦系統讀取移動硬盤一樣,很詭異的感覺。
【
】
是手機鈴聲。
‘他’的手機鈴聲,也在某個特定的時刻換成了《再次重逢的世界》,倒是給了洛成一些熟悉的感覺。
“呀!我有那麼可怕嗎,跑得這麼快,怕我吃了你啊?”
卡皇怒氣衝衝的吼道,洛成從接起電話就沒有把手機放到耳邊,直到那聲音減輕之後,才笑着迴應道:“不玩‘我是西卡’的遊戲了?”
卡皇一窒,哼道:“每次都要這樣問我一次,你不煩嗎?再說了,反正你又不會記得在這邊的記憶,等你回去之後,我還能繼續玩這遊戲啊。
你還得配合我,嘿嘿,是不是心裡有些堵?”
“好像有點。”
洛成走到窗邊,看着屬於16年的魔都,眼神恍惚,“也幸好我不會帶走屬於這邊的記憶,否則,我可能會分不清哪邊纔是真正的現實的。”
卡皇不解道:“爲什麼?”
對她而言,曾經的洛成所在的世界只是對過去的寄託,但現在,卻已經成爲了她說服自己必須認可的現實。
否則,她怕再次推動一切的自己會瘋掉。
而對洛成來說,“如果我沒有撿到那部手機,我也會活成現在的模樣吧?”
卡皇沉默片刻,似安慰的輕聲道:“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有車有房,事業也有了,雖然不是什麼億萬富翁,也還沒有家庭,但只要你想,也能找到一個溫柔緊淑的女人渡過一生。”
洛成輕聲道:“是啊,這似乎纔是真正的生活。”
沒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面對曾經那個強勢得過份的敵人,他也只能選擇放棄所謂的公道,而曾經視他如眼中釘的那位敵人,也再沒有出現在他身前,更沒有像影視劇、小說那般與他不死不休。
憑藉自身的實力,在朋友們的鼓勵下,他沒有成爲活躍在世界舞臺上的翻譯官,但也成爲了一位教書育人的老師,年近三十時更是有了副教授的提名,算是小有成就。
一切的一切,讓洛成感覺這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甚至連現在和他通話的卡皇,都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