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油悶大蝦的名字,小夥子擡起了頭,看了蕭辰一眼,那是一雙很有故事的眼睛,帶着一股很蒼桑的彷徨,僅僅是第一眼,蕭辰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夥子,就像兩年前的自己,手裡沾滿血腥之後無助彷徨的那種眼神。
小夥子的頭髮半披到了肩上亂遭遭的,臉上也髒兮兮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了,他只是擡頭看了蕭辰一眼,便夾了幾根土豆絲,接着扒飯,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大碗白飯就被幹下肚了。
他抹了抹嘴,還沒有吃飽,又起身走向了店裡的飯桶,在他走動的時候,蕭辰卻看出了一些問題,原來這個小夥子還是個練家子,步子沉穩有力,一點兒也不飄浮,手臂擺動很有規律,不一會兒他就又盛滿了一大碗白飯坐了下來,又要開吃。
“喂!兄弟!先別忙着吃!”蕭辰開口喝道。
小夥子擡了擡頭,憋了蕭辰一眼,眼裡閃過一絲敵意,低頭伸出筷子就要接着扒飯。
“真是一頭倔驢!”蕭辰心裡罵道,快速拿起一雙筷子夾了過去!
“哼!”小夥子擡頭哼了一聲,筷子被蕭辰伸出的筷子夾住了,但他沒說話,指間一翻再次將筷子壓了過去,蕭辰嘴角露出笑意,也不示弱,抽出筷子,又迅速的壓住了小夥子的筷子。
兩人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誰也沒有夾到盤裡的土豆絲。
“啪!”的一聲,兩人手裡的筷子同時滑落,恰巧將盤子推出了桌子,盤子破了,整盤土豆絲也全撒在了地上。
“你!”見大半盤土豆絲都掉地上了,小夥子很憤怒的瞪着蕭辰。
蕭辰咧了咧嘴,笑道:“呵呵,既然都掉了,那就和我一起吃吧,不介意吧?”
小夥子看了看蕭辰,狠狠的瞪了他一會兒,接着便要邁腿轉身離開。
“家裡人的病也不管了?”見小夥子轉身要走,蕭辰笑着問道。
小夥子身上雖然髒,可是卻帶着一股輕微的藥味,這小夥子這麼節省,捨不得吃那盤土豆絲,不用想也差不多能猜出來,家裡肯定是有什麼生病了,小夥子又沒錢去醫治。
一聽這話,小夥子立即停坐了腳步,回頭看了看蕭辰,發出了低沉的喝道:“你怎麼知道我母親有病?”
“呵呵,坐下來吧,邊喝邊聊!”蕭辰擺手示意小夥子坐下,小夥子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坐下來了。
“喲,你們還聊上了,正好,你們稍等,我去給你們整幾瓶啤酒來!”正好這會兒老闆娘也已經端了一大盤炸得金黃的油悶大蝦過來,見蕭辰和小夥子在說話,也是很高興的看了看小夥子。
“來,先吃着!”蕭辰朝小夥子丟過去了一雙薄膜手套,自己先套好伸手給小夥子抓了一隻最大的小龍蝦!
小夥子看了一會兒碗裡的那隻大蝦,楞了半天,口水吞了幾大口,可硬是沒下手,擡起頭很警惕的瞪着蕭辰:“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請我吃東西?”
“我說二娃子,你咱這麼說話呢!”這時候老闆娘也拿着幾瓶冰凍了的啤酒走了過來,剛剛聽到了這二娃子很有敵意的問話,便出聲責怪。
這個二娃子是她在老家鄉下一個好友的兒子,他母親這幾年一直有病,現在他們母子過得很落迫,如果認識了蕭辰沒準兒這小夥子能幫上點忙,可別忘了上回蕭辰替自己趕走小流氓們的那一架,老闆娘永遠都記得,這蕭辰肯定是個很有勢力的年輕人,不然那些小流氓之後早就回來找自己小店的麻煩了。
“小辰啊,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呀就是沒上過學,沒什麼文化,說話也是硬梆梆的,一般人啊跟他不太合拍。”老闆娘連忙向蕭辰解釋,瞪了二娃子幾眼,二娃子在這大嬸的陰威之下眼神還真就柔和了起來。
“可你別看這二娃兒眼神跟惡鬼似的,可這孩子卻是很有孝心的,她媽媽呀是我一個老朋友了,最近幾年啊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一直也治不好,家裡的積蓄花得差不多了,家裡值錢的一些家當也全典當光了,母子倆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苦啊!”老闆娘說得就要哭了,大眼睛一聳一聳的,眼看就要爆發排山倒海的淚浪了。
“大嬸,您淡定!”蕭辰連忙安慰這大嬸,同時身子往後退了一些,他可怕自己乾淨的T恤被這大嬸用來擦眼淚鼻涕了。
“嗯,我淡定我。”老闆娘也坐了下來,聳了聳鼻子,對蕭辰說道,“這最近啊,母子倆的生活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我就叫她們來我這兒了,起碼有個飯吃。可你剛剛也看到了,這小子還一個勁的跟我客氣,總是感覺吃我的心裡過憶不去,我想多炒幾個菜給他帶回去吧,他就是不來吃了,沒辦法,你看到了,一餐就點一個蔬菜,我這做嬸的看得也是心酸啊!”
蕭辰點了點頭,看了看正低着頭不敢說話的二娃子,這小子想不到是一個大孝子!
“我本來是託人給這二娃子找了幾份事做,可這小子總是不爭氣,動不動就和上司吵起來,或者是直接和別人打起來,哎,我也是沒辦法啊!”老闆娘接着說道,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二娃子幾眼。
“呵呵,大嬸,你也不用急,他只不過是沒有適應這大都市的生活習慣罷了,年輕人嘛,衝動是正常的。”蕭辰這廝臉皮極厚,說話老氣橫秋,彷彿他自己就很老了似的。
“嗯,也許是吧。”老闆娘嘆了口氣,對蕭辰說道,“你和他聊下吧,你們年紀差不多,或許能幫我開導開導他。”
蕭辰點了點頭,老闆娘掐了一下還低着頭的二娃子,自己轉身進了店裡忙活了。
“你母親什麼病狀?”蕭辰開口問道。
“你懂看病?”一聽這話,二娃子立即擡頭看向了蕭辰,眼裡充滿光采與生氣,和剛纔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