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放人,我保證你會生不如死!”龐勁東說罷,攥緊拳頭向劉大江衝了過去。
劉大江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對準龐勁東就扣動了扳機。龐勁東早就有所準備,立即向旁邊翻身滾倒,躲過了這一槍。
劉大江明顯將這裡佈置過,沒有留下任何一樣東西,所以龐勁東根本沒有藏身之處。雖然躲過了這一槍,但龐勁東卻只是一個移動的標靶,因爲人的速度終歸沒有子彈快,劉大江只要接連不斷的射擊,龐勁東遲早會被打中。
龐勁東和劉大江都知道這一點,龐勁東向後一個空翻躲過了第二槍,隨即開始向門那裡退卻。劉大江狂笑了兩聲,高吼道:“龐勁東,你想逃走嗎?真他媽的不是個男人!”
劉大江明顯用的是激將法,龐勁東雖然知道卻也只能主動中招,因爲秦雨詩的性命還捏在對方的手裡,不得不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
“龐勁東,你果然是條漢子!”劉大江看着龐勁東點了點頭,表情當中充滿了猖狂的得意,話音剛剛落地,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擡手對準龐勁東開了第三槍。
龐勁東這一次沒有躲,閉上眼睛聽着槍響,任憑子彈射入自己的身體。
當僱傭兵的那些年讓龐勁東已經習慣負傷的感覺,只是回到祖國的這段時間讓這種感覺已經有些陌生了,現在重新體會到那股突如其來的灼熱,感受着子彈撕開皮膚和肌肉組織,深深進入到身體裡面,龐勁東感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
饒是如此,龐勁東仍堅定的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無法撼動的雕塑一般。
劉大江的槍法是經過練習的,在這種距離上開槍基本可以彈無虛發,不過劉大江沒有瞄準龐勁東的要害,而是對準了左下腹。
鮮血從龐勁東的腹部汩汩涌出,片刻之後,龐勁東從衣服上撕下一條,簡單的給自己包紮了一下。
“不愧是僱傭兵出身啊,還知道怎麼處理傷口!”劉大江重重的哼了一聲,充滿嘲弄的說:“不過呢,還是別弄了,因爲我還要再給你來兩下!”
“是嗎!”龐勁東輕輕笑了笑,表情當中帶出了一股不屑:“我知道你要慢慢折磨我,不過我就怕你沒有這份耐心!”
“我怎麼沒耐心?”爲了證明自己的決心,劉大江對準龐勁東左邊的大腿開了第四槍。
無以言喻的疼痛隨着槍聲傳來,龐勁東的身體猛烈的顫抖了幾下,差一點就要撲倒在地。不僅僅身體上的疼痛,還有一陣陣的天旋地轉襲,讓龐勁東感到眼前發黑,大腦當中一片空白。但龐勁東還是強忍住了,仍然堅強的站立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盯着劉大江。
這是一場毅力和氣勢上的較量,儘管龐勁東處於下風,但是表現出的毅力和氣勢卻完全壓倒了劉大江。
劉大江的頭腦還算清醒,很清楚的知道龐勁東不會求饒,也不會有任何軟弱的表示,但是仍然沒有想到龐勁東竟然如此的鎮靜。他在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本來想要慢慢將龐勁東折磨而死,此時竟然有些無法下手了。
愣怔了片刻之後,劉大江衝到龐勁東的面前,狠狠的扇了一記耳光:“操你媽的,事到如今了你還裝逼,老子他媽的看你還能裝多久!”
臉面代表一個人的尊嚴,一個人的身體可以承受傷害,臉面卻不能隨意被侮辱。爲了秦雨詩的安危,龐勁東原本可以繼續忍耐下去,但是常言說“打人不打臉”,劉大江的這個行爲激怒了龐勁東。
龐勁東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幾乎完全是本能的伸手抓住了劉大江的胳膊,手腕就像鐵鉗一樣讓劉大江絲毫無法動彈。
劉大江沒有想到負傷的龐勁東還有如此爆發力,被這種巨大的力量震驚了,一時之間愣在那裡。龐勁東趁着他發愣的功夫,另一隻手飛快的抓向手槍。
當龐勁東的手碰觸到槍的時候,劉大江終於反應了過來,想要重新擡起槍口射擊,不過已經晚了。兩個人立即圍繞着手槍展開了爭奪,在比拼着力量的同時也比拼着技巧。
這不是一次精彩的格鬥,兩個人的四肢糾纏到了一起,在地上翻滾着。龐勁東身上的鮮血沾上了許多灰土,呈現出了一種非常怪異的顏色,而劉大江的身上則沾染了龐勁東的鮮血,讓人已經看不出來究竟是誰負傷了。
劉大江表現出了高超的格鬥技巧,竟然與龐勁東不相上下。龐勁東在身負兩處槍傷的情況下,本來應該是很難取勝的,幸運的是劉大江這段時間過得不怎麼樣,身體顯得非常的虛弱,一時之間與龐勁東不分上下。然而劉大江也只是感到虛弱無力,龐勁東則是強忍着劇痛,勉力與劉大江搏鬥着,一次次差點昏厥過去。
但龐勁東在叢林中經歷過無數次肉搏的,在經驗上面要遠遠的勝過劉大江,很快就抓住了劉大江的一個破綻,用胳膊從後面死死的扼住了劉大江的喉嚨。
“龐勁東……”劉大江從喉嚨深處,沙啞着聲音喊道:“你不能殺我!”
“沒有什麼我不能做的!”龐勁東說罷,用全力扭斷了劉大江的頸椎。
剛剛回國的時候,爲了避免給自己招惹麻煩,龐勁東儘量不殺人,偶爾出手之後還要面對處理屍體的難題。現在有了高層的袒護,龐勁東已經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
劉大江無力的癱倒在地上,雙眼漸漸的變得無神,嘴角泛起了些許的白沫,身體間或的抽搐幾下。
龐勁東雖然獲得了勝利,看着劉大江的屍體卻感到後悔了,因爲還不知道秦雨詩在哪裡。當時龐勁東的大腦裡面一片空白,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完全是出於衝動才殺了劉大江。
龐勁東從手槍裡退出一發子彈,從裡面弄出火藥,用那種最痛苦的方法給自己止了血,然後坐在地上仔細的思考了起來。
從見到劉大江開始,龐勁東面對的只有這位江海幫的前老大,再沒有其他人出現過,這說明劉大江現在的確是孤家寡人了。這也就意味着,現在根本沒有人看管秦雨詩,只需要找到秦雨詩的藏身之處就可以了。
秦雨詩很可能被劉大江藏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在偌大的城市忙忙搜尋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但是龐勁東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謝公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派人綁架葉夢涵。
事後根據葉仁榮對綁匪的拷問得知,那些綁匪被命令綁到葉夢涵之後,直接帶到謝公那裡。這說明謝公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需要將所有一切都牢牢操控在自己的手裡,而劉大江一夥深受謝公作風的影響,很有可能採取同樣的方法。
這也就意味着秦雨詩可能就在這間房子裡。
但是整間房子除了劉大江剛纔坐的那張椅子就再沒有任何一樣東西,龐勁東在地上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地下室。
“那就只有在牆裡了……”龐勁東拖着沉重的步伐,拼勁全力在房間裡的每堵牆上敲打着,仔細傾聽傳出來的聲音。
這間房子是普通的框架結構,有的牆是承重牆,有的是間壁牆,前者的聲音厚重渾濁,後者的聲音則有些空洞。如果牆壁有夾層,發出的聲音和間壁牆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所以龐勁東試了兩面牆之後很快就放棄了。
龐勁東無力的坐到地上,近乎絕望的看着這個房間,片刻之後突然想到應該求援,於是立即撥通了廖承豪的電話。
就在廖承豪接起電話的同時,龐勁東突然發現有一面牆的顏色不均勻,像是打了一個補丁一般。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龐勁東感到了一陣無法抵抗的眩暈,伸出手指着那面牆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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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龐勁東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感到渾身痠軟無力,那種感覺就像是與克勒格決戰之後。龐勁東急忙試着擡起了一下胳膊,結果高興的發現雖然乏力,活動卻一點都不受影響。
但是龐勁東的高興很快就變成了沮喪,因爲一直守在旁邊的龐無雙發出了一聲驚呼:“我哥醒了!”
伴隨着這一生呼喊,呼呼啦啦的圍過來數十人,龐勁東身邊的朋友基本全部到齊,其中包括那幾位女朋友。龐勁東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幾位女朋友的臉色都很陰沉,當即明白自己最懼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龐勁東眼珠一轉,接着向上翻過去,佯裝做又昏了過去。
唐韻走過來推了推龐勁東,輕聲喚道:“別裝了,起來吧!”
龐勁東心裡恨得牙癢癢的,不明白唐韻爲什麼出賣自己,卻不知道唐韻的醋罈子早就翻了。
龐勁東仍然裝作昏迷的樣子,唐韻冷冷一笑,對龐勁東說:“你不想知道秦老師怎麼樣了嗎?”
龐勁東聽到這句話猛然想起,秦雨詩仍然生死未卜,於是趕忙張開了眼睛。但是龐勁東旋即意識到自己上了唐韻的當,因爲秦雨詩如果沒有得到營救,對整件事過程一無所知的她,根本不可能會說出這句話。
既然眼睛已經再次睜開了,龐勁東就沒有辦法繼續僞裝了,在人羣當中尋找了起來,很快就發現了秦雨詩。
秦雨詩的臉色很蒼白,坐在輪椅上面,但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她甫一接觸到龐勁東的目光,立即深深地垂下了螓首,訥訥的說了一句:“謝謝……”
龐勁東無力的搖了搖頭:“是我應該說對不起纔對,因爲畢竟是我連累了你!”
“好了,既然秦老師沒有大礙,那麼接下來應該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問題了!”金玲玲猛然提高了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俯下身子恨恨的質問龐勁東:“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找了這麼多女朋友,而我竟然還把你當作一個感情專一的男人……”
金玲玲越說越氣,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差一點就要揮起拳頭打向龐勁東。陳黛容在旁邊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金玲玲:“他現在還需要休息!”
龐勁東苦笑了兩聲,故作糊塗的問:“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那麼我幫你回憶一下……”金玲玲把銀牙咬得咯咯直響,默然了片刻之後指了指自己,還有陳冰晗、葉夢涵、陳黛容和冷雨說:“這幾個人都是你的女朋友,我說的沒有錯吧!”
龐勁東目光掃視了一圈,指了指神色複雜的林佩雯說:“她也是我的女朋友,我身邊的女性都是我的女朋友,否則難道還會是男朋友?”
金玲玲氣的直跺腳:“別裝糊塗,我說的……是那種……”
龐勁東依舊裝糊塗:“哪種?”
唐韻在旁邊不鹹不淡的插了一句:“就是可以有親密關係的那種女朋友!”
龐勁東乜斜了一眼唐韻,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被出賣的。
其實這件事情的責任在於龐無雙,而龐無雙在事後因爲自己的做法,被龐勁東狠狠教訓了一頓。
廖承豪接到龐勁東的電話的時候,聽到那邊沒有傳來一點聲音,保持着一種奇特的靜默,立即意識到出事了。他通過手機信號定位找到了龐勁東所在的位置,然後立即帶人趕往。
廖承豪是個細心的人,注意到龐勁東昏迷的時候,手勢顯得有些特別,像是在指示着什麼東西。而那間屋子裡面當時空無一物,唯一有可能有問題的就是那面牆,於是廖承豪命令僱傭兵砸開了那堵牆,結果發現了秦雨詩。
正是秦雨詩清醒之後,纔將整件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