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他從來都沒有對旁人說過,不知道爲何在母親墓碑前,他突然有了訴說的願望,他目光平靜悠遠似乎是在訴說着別人的故事,“皇宮慣會的便是踩低捧高,又在皇后的特別關照下,我們每日連吃飽肚子都成了問題。”
白凡說到這裡,微微一笑,笑容中不帶任何含義,“我六歲生辰那天母親爲了給我做碗長壽麪吃,偷偷的跑去廚房偷面,但是被發現當做是偷東西的宮女被打了一頓,母親的身子本來就是極弱,第二天便去世了。”
洛依覺得自己的心擰巴擰巴的疼,“二師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白凡看着她輕聲感嘆,“是啊,都過去了,給母親給我帶來痛苦的人我都親手送他們進了地獄,我對母親的承諾除了那一條已經全部實現。”
“除了那一條。”
“是。”白凡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洛依,“我承諾讓母親成爲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小師妹,你願意陪着我一起完成這個承諾嗎?”
洛依雙眸一眨,他說讓他母親成爲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那麼沒有什麼比天下之主的母親更尊貴的了,原來這是他逐鹿天下的原因嗎?
不僅是自己的夢想,也是爲了完成對母親的承諾。
這一刻洛依更加的理解他,甚至有那麼一會想點頭,說她願意,可是理智死死的壓着她的衝動,最終她擡起頭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二師兄,我可以幫着你完成對伯母的承諾。”
這是拒絕了。
白凡漆黑的眸子一閃,臉上失望之色難掩,但是隨後也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師妹。”
洛依的心就像是被什麼堵上一般的難受,她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這是不知道她第幾次拒絕他,可是沒有一次像這樣的難受。
以前也許心裡還存在着一些幻想,可是今天在他母親的墓碑前,他們算是把什麼都說透了,他們也許是真的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小師妹,不要哭。”
洛依摸了摸臉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面,她用手隨意的抹着淚。“我...我沒有哭,只是沙子迷了眼睛而已,真的。”
“傻瓜。”白凡像是嘆息一般說道。然後把她整個擁到懷裡,“喜歡我就不要再推開我。”
他身上的冷梅香頓時無孔不入的包圍了她,感受着屬於他的溫度,洛依終於忍不住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我是喜歡你。可是就是因爲喜歡你,所以不要再逼我了好嗎?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白凡的眼睛也有一些紅,但是他強忍着淚水,輕聲的安慰着她,“好了。不哭了,我不會再逼你,不會了。”
誰知道他剛說完洛依哭的聲音更大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喜歡我了?”
“我愛你,一輩子不會變。”
洛依哭聲一下子停住了,然後哭聲更大,他們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種痛真的是撕心裂肺。
“小師妹。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的一個機會嗎?”
洛依在他懷裡搖着頭,她不能這麼自私。爲了她自己的快樂就要把他們都困在皇宮中,這樣對他們不公平。
“能告訴我原因嗎?”白凡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緩緩的說着,說實話今天已經是個驚喜了,至少小師妹承認喜歡他了,這是一個進步。
洛依哽咽着說道:“我不願因爲我的原因把他們都困在皇宮中,這樣太自私了,對不起。”所以真的對不起,我只能選擇放棄你。
白凡有些放心了,“如果是因爲這個原因,小師妹你不必推開我,就算是我們在一起了,我也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過你喜歡的生活,在想我的時候進宮看我就好了。”
洛依不是沒有這麼想過,可是這個想法太自私,對於白凡來說不公平,“你一個人在皇宮不寂寞嗎?”
“不寂寞。”
洛依瞪了眼睛,“二師兄你知道我很自私的,如果你選擇和我在一起那麼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許有除了我以外的女人,更不要想三宮六院了,而我又不能一直陪着你,這樣你不寂寞嗎?”
白凡笑笑,“傻瓜,身爲守護之星本來就不可以有別的女人,我對別的女人也不感興趣。”
“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
白凡溫和一笑,“我要這個天下,這就是我該得的犧牲,只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不公平。”
洛依承認她心動了,而且是非常的心動,但是她眸子一閃,有些期期艾艾的問道:“那思煙呢?她喜歡你。”
“我把她當做親人,小師妹,你願意和我一起照顧她嗎?把她當做我們共同的親人照顧她。”
說實話白凡問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很忐忑的,洛依和思煙的感情一直算不上好,兩人就算是共同住在皇宮裡都是避免見面,他害怕洛依不答應也害怕她不接受思煙。
但是不解釋清楚,他更害怕就算是兩人在一起,洛依也是不安心的。
洛依在他忐忑的目光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反而問道:“你很緊張?”
白凡很誠實的點點頭,“我把思煙當做唯一的親人,而你是我的愛人,我很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洛依看他越來越緊張的模樣微微一笑,“看把你緊張的,只要你能分的清楚,我當然願意和你一起照顧思煙。”然後她的小臉有些紅,“我們...我們在一起,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會和你一起照顧她。”
白凡抱緊了她,“小師妹,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洛依也環住了他,“我很開心,二師兄,我真的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
洛依一直覺得她和白凡之間根本就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是現在白凡這樣的犧牲自己,爲了他們能在一起,所以洛依既內疚又開心。
不管怎麼樣,他們能在一起了。
莫離說的不錯,喜歡就在一起,所有的問題只要願意努力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真好,白凡一直沒有放棄她,縱然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
真好。
白凡激動的拉着洛依在墓碑前跪下,“母親,孩兒終於能和小師妹在一起了,以後她就是您的兒媳,你喜歡她嗎?”
洛依小臉紅紅的,兩人的手緊緊的牽在一起,她羞澀的說着,“伯母,我一定會二師兄好好的過完這後半輩子,我們會很好很好的。”
白凡聞言微微一笑,“母親,我們會給您生一個大胖小子抱給您看,您一定會喜歡的。”
洛依於是臉色更紅了,小聲的說道:“二師兄,你說什麼呢?”
白凡臉上的笑意更多了,他覺得這一生都沒有這般開心過,就是昨晚大仇得報他也沒有這麼的開心,“小師妹,不要害羞,這是遲早的事。”
洛依聞言小臉上的紅暈剎那間褪去,臉色一白忙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她現在的身子根本就不適合有孕,還不知道體內的毒能不能解,不能解的話,她別說有孩子了,恐怕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
白凡沒有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只當她是害羞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小師妹,你餓了嗎?我們回吧。”
白凡把她給打劫出來,現在已經是大中午了,還沒有吃一點東西,想來也是餓了。
洛依點點頭,“好吧,改天再來看望伯母。”
“嗯。”
白凡和洛依回去的時候,皇帝的葬禮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白凡從小道回的皇宮,一路上明月在一旁打掩護,並沒有讓人看到他們。
洛依聽着葬禮的音樂,問道:“二師兄,不打算參見他的葬禮嗎?”
“不用了,有人代替我。”
洛依想想,這個皇帝是真的不夠格做一個父親,雖然說白凡的悲慘來自於皇后,可是皇帝也一樣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這不應該是白凡這麼恨他的原因,但是洛依看着他冷凝的面孔沒有提出來這個疑問。
向來是那個皇帝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只不過他沒有提起罷了。
洛依不想掀他的傷疤,於是笑着說道:“那二師兄和我一起回去吧,現在夫君他們應該準備好午飯了。”
“嗯,好。”白凡臉上浮現了一抹暖色。
明月在旁邊擦了擦冷汗,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把他們送回去之後直接撤退了。
當白凡和洛依手牽手出現在那三人面前時,瀟然清冷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也只有他笑了。
玥瑟妖媚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小依兒,你這不是又給我們領回來一個兄弟吧?”
洛依呃了一聲,對於玥瑟這個問題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什麼叫做她又給他領回來一個兄弟,現在他們住的地方就是人家的底盤好嗎?
莫離也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白凡,動作挺快的呀?”他昨晚才種了一顆種子,今天他就把她拿下了,早知道他就不廢話了,這不是成心給自己添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