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了我跟賀蓮修有個兒子的事吧?那你應該也知道了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吧?”電話另一頭傳來夏心滿是挑釁的聲音。
伊梔夏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緩緩的回了一句,“關我什麼事...”
說完便狠狠掛了電話。
她扭頭看向賀蓮修,點頭一笑,“賀蓮修,你說...我該怎麼辦?”
“伊晚...”
“我先回去了。”伊梔夏根本不聽解釋,轉身就下了車子。
“喂,伊...”
賀蓮修想喊她,可就算現在喊住了她,面對突如其來的‘孩子’一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只能任由她離開。
“啪!”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盤,他不由得大喊了一聲,“夏心!!!!”
明明跟伊梔夏兩人的感情已經步入正軌,爲何那個女人會在這個時候帶着個孩子出來找事?
這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可不是他的話,怎麼會跟他長的幾乎一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賀蓮修越想越亂,也只能趕緊按照賀世華說的,趕緊發動車子先回家一趟。
還有一點奇怪的是,賀蓮天之前就說過夏心會回來,看來他有必要找他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伊梔夏離開賀蓮修後,一個人隨着人羣遊走,因爲心情不佳,她沒有理會路人的注目禮,隨便他們議論紛紛。
賀蓮修的事給她的打擊有點大,雖然知道現在一切還沒有查清楚,她不該生氣,但是...
“我不生氣纔怪...”她狠狠長嘆了口氣,站在紅綠燈下,並沒有跟着人羣往前走。
思緒因爲憤怒蔓延的很混亂,大腦好像跟着怒火死機了一樣,到處都回蕩着視頻中那個孩子的笑聲。
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男盆友有很多前任,可卻無法容忍前任給男盆友生了孩子,還以此要挾現任女友。
這也太狗血了,不是嗎?
深秋的夜,燈火已經通明,打在人身上映出昏黃的顏色。
伊梔夏在路邊發呆了好久,直到電話響起,這才收回了思緒。
低頭一看,是星星。
“喂...”
“怎麼了?怎麼一臉丟了錢的表情?”
星星溫柔的聲音響起,伊梔夏鼻頭一酸,突然想哭。
對,丟了東西,但丟的不是錢,她好像要把賀蓮修丟了。
她忍住了衝動,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別說的好像你看到了似的...”
“那你往對面看看。”
“嗯?”
伊梔夏聞聲擡頭,緊接着鼻頭就更加的發酸了。
只見星星一身白衣,突兀的站在對面的紅綠燈下,正衝她笑。
“賀蓮修打電話給我說擔心你,我就找過來了。怎麼啦?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星星沒有掛斷電話,而是隨着綠燈,經過人行道,慢慢的走向伊梔夏。
伊梔夏在聽到賀蓮修的名字時,眼眶一紅,好不容易纔忍住沒出哭出來,果斷的掛了電話。
就在星星離她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她邁步就衝了過去,撲在星星冰冷的懷中。
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再也忍不住的‘嗚嗚’哭了起來。
“喂,這是怎麼啦?”星星慌了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着路人投來的眼神,他只好溫柔的抱住了伊梔夏的腦袋,輕輕的拍了幾下,同時柔聲道,“好啦,好啦,沒事了,有我在,有我在...”
伊梔夏被他這麼溫柔對待,頓時就更加憋屈的‘哇哇’的撒了歡的哭起來,根本不管不顧周圍的視線。
綠燈很快過去,星星看着緩緩開始行走的車流,只好橫抱起她,快速的過了馬路。
伊梔夏也不吱聲,任由他久違的抱着自己,默默的靠在他胸口,安靜的像個睡着的孩子。
星星就這樣一路抱着她走回前錦大廈,用了一個多小時。
七點半到家的時候,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喝點水...”星星將水杯遞給沙發上的伊梔夏,自己坐在了她身邊。
剛纔接到賀蓮修電話的時候他就很擔心,現在看到伊梔夏一言不發,剛纔還哭的那麼狠,自然就更加的着急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伊晚,怎麼...”
“賀蓮修的前女友帶着孩子找上門來了...”喝了一口水,伊梔夏的情緒穩定下來後突然就開了口。
星星愕然,“前任帶着孩子?”
什麼鬼?
“嗯...他的前女友夏心,八年前拿了賀世華三千萬跑了。最近突然又回來了。已經找了我幾次,說賀蓮修是她的,兩人還有一個孩子...”伊梔夏安靜的說着,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星星登然皺緊了眉頭,“那賀蓮修怎麼說?他知道孩子的事嗎?”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他要回賀家問清楚再說。”
“他不知道?那這就說不過去了。”星星搖搖頭,表示不解,“你想啊,如果夏心真的有了他的孩子,當年明明可以用這個孩子牢牢拴住他,怎麼可能只拿三千萬跑路呢?她突然現在回來拿孩子跟賀世華重新算賬,這裡絕對是有什麼陰謀...”
“陰謀?”
聽了星星這麼說,伊梔夏皺起眉頭更加想不明白了。
星星說的不假,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賀蓮修的,夏心應該早早找過來纔對,偏偏在他們兩個在一起之後纔出現,她的意圖難道是想要破壞她跟賀蓮修兩人的關係?
“如果她是爲了破壞我們兩個的關係纔回來,這不就說明了她其實根本放不下賀蓮修嗎?因爲知道了他有了新的愛人,覺得自己帶着孩子離開十分的不值,所以又殺了回來...”
伊梔夏站在女人的視角想了很多,這個想法也說的過去。
星星並不瞭解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過程,自然也不敢下什麼斷言,隨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就只能等着賀蓮修的回答了。夏心跟孩子,他總會處理好的,你就別擔心了。”
“處理好?”伊梔夏聽到這幾個字,聲音陡然一低,有種無奈的味道,“怎麼個處理好法?如果事實證明孩子真的是他的,那我...我們就結束了,對吧?”
“......”
這種問題星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定定的看着伊梔夏愁成苦瓜一樣的臉,心中無奈的一笑。
手緩緩搭在她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不管發生了什麼,你身邊還有我...”
如果到了那時候,他一定會握緊她的手,再也不被任何人搶走,他這麼對自己說着。
伊梔夏已經不想再想下去,腦袋發脹。
聽了星星的話,她抿脣一笑,“對啊,至少還有你,還有伊爸爸他們...”
這番話說的苦澀,看來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賀蓮修的世界原本就與她相隔甚遠,不是她的,就不要強求。
活了二十八年,這是伊梔夏學的最會的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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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很晚,星星正在做飯,伊梔夏一邊翻看賀蓮修更新的文章,一邊在想關於自己參賽漫畫的事。
一心二用的十分熟練。
“叮鈴鈴~”
信息聲響起。
伊梔夏打開一開,是皇密流。
[最近還好吧?出門沒有什麼不便吧?再過段時間就會好的,照顧好自己,給你造成不便,對不起...]
皇密流的信息反常的發的很長,意思就是擔心伊梔夏的情況,可看起來他的情況要更糟糕。
伊梔夏給金樂打過電話,皇密流這幾天的確過的很不好,因爲緋聞的事,這幾天他一直呆在自己的公寓反思,根本都不出門。
看着這有氣無力的短信,伊梔夏擡頭瞄了一眼正在忙活晚飯的星星,突然想要出去散一下心。
“星星,我出去一趟...”一邊穿衣服一邊衝星星喊了一句,她已經走到了門口。
星星剛要問出去幹什麼,她已經出了門。
“都要吃飯了,出去幹什麼?”
不過伊梔夏現在心情不好,他也不想管太多,只能隨她去。
一出門,伊梔夏帶好帽子跟墨鏡,在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就急忙往皇密流的住處趕了過去。
用了二十多分鐘,趕到了英豪大廈。
英豪大廈跟前錦規模差不多,只是在這住消費更高,一般住的都是些明星和商業巨頭的子孫,可以說是超豪華地段。
伊梔夏一下車沒有上樓,而是奔着小區公園而去。
這裡沒有通行證是進不去的,她打算偷偷翻牆來着。
“沒跟大貴打招呼不請自來就是不方便,我爬哪...”
伊梔夏正在公園裡繞圈尋找可以進入大樓區的缺口,一邊嘟囔一邊轉圈。
還沒走一會,擡頭就看到公園健身區的鞦韆上坐着的人看起來好像大貴。
“大貴...?”
因爲周圍沒人,伊梔夏眯着眼睛仔細看了幾眼才輕聲喊了一句。
那人帶着聽到動靜擡起了頭,果不其然,正是皇密流。
一身青灰色運動裝,看起來低調至極。
皇密流看到伊梔夏,也是吃了一驚。
“伊晚...?”
“你還真敢一個人出來啊?”伊梔夏看到他,稍微鬆了口氣,笑着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
皇密流剛要站起來,卻被伊梔夏輕輕按回鞦韆上。
“昂,我只是隨便散個步,並不是特意來見你的。”
皇密流一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笑道,“那你散步的範圍還真廣,這裡離你家得有二十多站吧!”
“所以才叫散步!”伊梔夏晃了晃鞦韆,一本正經。
聞言,皇密流笑了笑卻不說話。
突然的沉默讓伊梔夏很不適應,按照往常,皇密流應該更聒噪纔對。
“幹嘛,我都來了,你倒是說些什麼啊!”
“有時候我也會想深沉一下。”
“你明白深沉的意思嗎?”
“......”
皇密流秀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的也只有伊梔夏了。
他看着她的側臉,想起這幾天經歷的如同地獄般的狀況,帶笑的表情突然黯然了幾分。
“伊晚,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的生活了?”
伊梔夏愕然,瞄了他一眼,卻在笑,“真虧你能發現這個問題。”
“......”
皇密流突然失望的皺起眉頭。
伊梔夏自然發現了他的不安,只好重新改正了態度,“大貴,你不會是因爲前些天的那件事才這麼沮喪吧?”
“......”
看到他不回答,但這態度自然就是默認,伊梔夏輕呼了口氣。
不來硬的不行呢?
這麼一想,她突然站了起來,站到了皇密流身前,雙手狠狠的握着他的肩膀。
“大貴,說到打擾的話...你從小時候開始就在沒完沒了的攪亂我的生活了。記得有一次你因爲打破了我的頭還被你家老爺子罵了好久,對吧?”
“......”聽到這話,皇密流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不懂她突然舊事重提做什麼,還都是些難堪的往事。
伊梔夏笑了笑,似乎並不介意當年的事。
“那個時候的你即使被罵的很慘也不會收手,只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找我的事,把我推到河裡,弄髒我的衣服,燒掉我的課本...除去煩人的部分,不顧一切找我麻煩的的你其實很有毅力。真的。我挺佩服你的。”
“你確定這是在誇我?”皇密流黑線與冷汗齊流,似乎更加擡不起頭來了。
“你就當我在誇你吧!反正無論被罵了多少次你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仍舊堅持不停的找我麻煩...”
“被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自己是個混球?”
“你以爲你不是?”
伊梔夏反問,問的皇密流啞口無言,“......”
這對話怎麼越來越古怪了?
“我其實很羨慕你...”
“啊?”皇密了更加愕然了。
伊梔夏呼了口氣站直了身子,擡頭看向漫天繁星。
“不覺得你活的比風還要隨意,比雨還要囂張嗎?可以完全不管別人的看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種人很難得啊!”
“......”
皇密流眼睛頓時瞪大了,他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這是在安慰他不要想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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