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還是不給?
廢話,花夜神早就要給了。
而且是嶽梓童要多少給多少。
根本不需要說這麼多廢話的。
但問題是,給出來的錢,是花夜神希望嶽梓童能在她和李南方之間的關係上,退讓一步。
說白了,就是用這筆錢,買一個李南方的身邊位置。
哪怕不是皇貴妃,只是個嬪妃,甚至是個暖牀宮女呢。
花夜神也不太在乎這種虛無縹緲的名分。
結果,嶽梓童在這裡擠出來幾滴眼淚之後,讓花夜神成功上位的錢,變成了精神損失費。
花夜神恨不得當場起身,把嶽梓童那張假惺惺的可憐臉皮給撕碎。
不對,嶽梓童早就自己撕破臉皮了。
那就把她整個人挫骨揚灰!
嶽梓童說她被沈輕舞綁架,花夜神相信。
說她受到了羞辱,花夜神也相信。
可要說沈輕舞迷戀李南方,這種事情打死花夜神,她都不帶相信一丁點的。
沈輕舞什麼樣的女人啊。
那是百年來,沈家出來的,第一個能把高傲融進血肉骨子裡的女人。
也是第一個不把沈老放在眼裡的女人。
能讓她看上眼的男人,根本不存在。
更何談迷戀。
還特麼是迷戀李南方那個人渣。
花夜神只想問一句嶽梓童,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不覺得虧心嗎?
嶽阿姨當然虧心了。
只不過虧得是李南方的心。
把沈輕舞那種拿高傲當飯吃,瞧不起任何男人的女人,安排在李南方頭上,才能讓可愛的小外甥,深刻明白嶽阿姨的溫柔可愛,帶着滿心愧疚跑回來。
整個房間裡安靜得很。
賀蘭小新瞪着兩隻大眼睛,看着嶽梓童,又一次深深佩服了傻童童的演技和心機。
論演技。
講述故事的時候,明明悲痛欲絕,卻哭得很安靜。
這份本事,新姐自認爲是做不到的。
論心機。
無論是嶽梓童被綁架那件事,還是今天來這裡要錢這件事。
賀蘭小新都親身經歷,卻完全不知道兩者之間的聯繫,更是在踏進這扇門之前,也不曾從嶽梓童那裡得到一丁點要錢流程。
新姐只以爲童童是想通了,爲了給李南方買禮物,主動退讓一步,同意花夜神的身份。
誰成想,坐下來之後。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想象。
到目前爲止,嶽梓童根本媒體那個勞什子黑龍龍珠,點明瞭是來要精神損失費的。
說白了,這份錢是花夜神該給的,而不是嶽梓童主動要的。
從被動到主動的身份變化。
只用了一個小故事,就完成。
這份心機,新姐都自嘆不如。
至於那個故事的真實性嘛。
新姐不在乎。
反正童童現在活的好好的,之前遭遇了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只在乎,花夜神現在還像不像給錢了。
賀蘭小新,慢慢轉頭,把目光放在了花夜神的身上。
現在的花夜神,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平靜,單手握拳,指甲掐的手心肚子泛白。
花總就想拍着桌子大吼一聲:“這錢老孃不給,愛找誰要找誰要去!”
那是她的真愛錢,誰要用來給嶽梓童那個不要臉的當精神損失費。
可是,這話花夜神說不出口啊。
只要她敢說不給錢。
那麼,嶽梓童就敢把剛纔那番話到處去宣揚。
岳家主受了多大的羞辱、多大的委屈,別人知道之後,只會心驚得撇撇嘴,絕對不敢多做評論,哪怕是背後嚼嚼舌根都不敢。
這可是京華岳家的家主,你敢去嘲笑這樣的人物。
保不齊就會有岳家人冒出來,一悶棍砸腦袋上,把你拋屍荒野。
不能說道嶽梓童,大家心裡憋得難受,就只能將話題放在整件事情的另一個關鍵人物,沈輕舞的身上。
沈輕舞在沈家內的地位再怎麼超然,她在外的力量再怎麼龐大。
說到底,她都只是個沈家大小姐。
地位不比家主,也就有資格被人揹後去說道兩句。
你沈家大小姐爲了搶一個男人,就去用陰謀詭計綁架一位家主,還仗勢欺人,迫害人家一個本就過得不容易的年輕女人。
實在是太不講理了。
更令人不齒的是,沈家大小姐搶的男人,還是沈家下一代侄女明媒正嫁的老公。
小姑姑和小侄女搶一個男人。
反過頭來,再去迫害某小姨。
這關係亂不亂?
你讓別人以後用什麼樣的眼光看沈家。
哪怕花夜神不在乎沈家的名聲,不在乎沈輕舞的聲譽,她也在乎自己的。
她不想讓人說她和小姑姑搶男人。
說到底。
就是花夜神要臉。
沒有嶽梓童那麼不要臉。
一邊是,要臉,就要把大筆金錢當成對某小姨的精神損失費補償出去,白手相送。
另一邊是,不要臉,也不用花錢,可她想要逼迫嶽梓童退讓的目的,永遠都不可能達到。
左右都是沒半點好處。
可想而知,花夜神此刻的心情是有多麼氣憤了。
人在氣憤之中,就有可能做出非常不理智的選擇。
賀蘭小新細細觀察這花夜神的表情變化,瞬間斷定,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導致花夜神翻臉不認人。
花夜神翻臉的後果,就是嶽梓童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不管剛纔編造的故事有多麼力氣,也不論嶽梓童心裡是真委屈假憂傷,說到底他們來這裡的目的都是爲了錢的。
拿不到錢,狗屁話說的再多也沒半點毛用。
別以爲岳家主會真的不要臉,對外到處宣傳剛纔那個故事。
畢竟是女人,誰好意思到處說自己差點被四五個老光棍玷污的醜事。
嶽梓童如果真的那麼心大,就不可能獨守秘密三個月了。
意識到有可能出現一拍兩散的可怕結局,賀蘭小新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衝小童童使眼色。
小童童躺在沙發上,睜着眼睛流淚,看不見新姐的示意怎麼辦?
新姐顧不上動腳剁手的規矩,藏在桌下的小腳,使勁用腳尖輕觸嶽梓童的腳背。
這下,嶽梓童總算是有反應了。
“我的精神損失費,你還是不想給對不對?”
嶽阿姨的眼淚似乎是流乾了,隨手抽出幾張抽紙,眼淚鼻涕一把抹乾淨,重新恢復了家主的威嚴姿態,說:“錢的問題,我不在乎。
我受的委屈,也忍下了。
誰讓李南方是我的小外甥,所有喜歡他的女人都算是我的晚輩呢。
我這個長輩不管怎樣,都不能和沈輕舞那樣的晚輩一般計較。
花夜神,你說對不對?”
花夜神想說:“對你個大頭鬼。”
什麼時候,沈輕舞又成了嶽梓童的晚輩?
雨啊梓童還想以姨奶奶的身份,在花夜神面前自居嗎?
同樣是生氣,只不過這一次嶽阿姨看似睜着眼睛說瞎話的玩笑語言,倒是衝散了花夜神心中的怒火。
嶽阿姨向來是順敢往上爬的主。
眼見花夜神情緒緩和下來,她立刻順着剛纔的話頭說下去:“花夜神,你也覺得沈輕舞不應該迷戀李南方的對不對?
我想你一定比我,更不希望看到小姑姑和侄女爭搶一個男人的事情的發生。
也唯有沈輕舞消停了。
你才能正大光明站在李南方的身邊。
這不是我要求什麼。
而是完全替你着想,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畢竟,李南方說過。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他的小姨,你都是他的妻子。
我們的關係不衝突。
唯有你和沈輕舞的關係,纔會出現巨大矛盾。”
嶽梓童這番話,可謂是相當誅心了。
花夜神對帶李南方,從來都是極盡寵愛,更是自始至終,都沒對嶽梓童的正牌夫人地位發起過沖擊。
她從來都不虧欠誰。
反倒是嶽梓童咄咄逼人,藉助荊紅命的手,逼迫花夜神自污,受了莫大的委屈。
也是嶽梓童想盡辦法,要把花夜神從李南方身邊逼走的。
現在出現一個沈輕舞,成爲了她岳家主無法撼動的魔咒,她就來找花夜神幫忙了。
口口聲聲,承認花夜神是李南方的女人。
又說沈輕舞是李南方和花夜神之間,複合的最大阻礙。
擺明了告訴花夜神。
你不幫我從沈輕舞那邊找回場子來,這輩子都別想和本小姨的小外甥好好在一起了。
別問我嶽梓童爲什麼這麼不講理。
我能同意那麼多女人出現在李南方的身邊,就已經是通情達理了。
以前的事情不說。
就說上一次嶽阿姨被綁架,那麼大的委屈,絕對不可能輕易忍下來。
就因爲。
沈輕舞是你花夜神的小姑姑。
你又是李南方明媒正娶的老婆。
李南方又是我的小外甥。
按照這個關係順承下來,你必須去整治一下你的姑姑,來給本小姨出氣。
出了這口惡氣,嶽阿姨同意你和李南方複合。
不出這口氣,也行。
那你等着天下人都知道,沈家姑侄兩個女人爭搶一個男人吧。
花夜神聽得明白,想的清楚,也絕對是快被嶽梓童這種,不要臉又不講理的表現給氣糊塗了。
氣歸氣,總算有一件事附和了花夜神的心意。
嶽梓童退讓了。
退讓的條件清楚擺在面前,就看花夜神同不同意。
“這件事,我會和輕舞姑姑聊一聊的。不過——”
花夜神勉強答應了嶽梓童的條件。
別說去找沈輕舞討要個說法了,只要能和李南方重歸於好,讓花夜神去刺殺偉大的軒轅王,她都有可能同意。
沒什麼不好同意的。
因爲無論說服沈輕舞,還是刺殺軒轅王,都是絕對不可能辦成的事情。
花夜神只想先答應下來。
然後在嶽梓童的默許之下,去找李南方把問題解釋清楚。
可是她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一陣電話鈴聲就打斷了她。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是花夜神桌子上那臺老式固定電話機。
能把電話打到那裡去的,只能來自一個地方。
花夜神不敢不接。
快步走到辦公桌旁邊,拿起話筒接聽。
半分鐘過去,電話那頭的人頂多說了五六句話的樣子。
花夜神一臉無奈苦笑地放下話筒,看向嶽梓童:“岳家主,你還要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