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有關於吸血怪物的傳說,就多不勝數。
古波斯吸血鬼、古希臘狼人、古埃及狗頭人等等,這些都是依靠吸食人類鮮血而存活的生命。
而所有吸血怪物裡面,歷史傳承最悠久的,就是古華夏殭屍了。
什麼白僵、黑僵、跳屍、飛屍、旱魃等等分類,還有十八種屍變,成型和喜好研究,這些都有着非常詳盡的介紹。
只是到了新華夏,一輪破四舊、破除封建迷信的思想工作發展起來之後。
就很少有人研究殭屍的問題了。
不知道從哪年開始流行起來的火葬,更是讓風水對死人產生的影響,徹底消失。
反倒是,歐美國家藉着文化侵略的機會,輸送了一大批電影、遊戲文化作品,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華夏青年的思維。
最終,才讓“吸血鬼”這個東西,取代了殭屍在華夏人心中的地位。
不過,不管那些吸血怪物叫什麼名字,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死了的人才能變成這種怪物,而且這種吸血伴隨着某種特異病毒的傳播,會產生極大的傳染性,衍生出更多的吸血怪物出來。
白靈兒和王隊都是刑偵工作人員,接受的思想教育,不允許他們相信那些超人類怪物的存在。
但是豐富的工作經驗又在提醒他們。
可以忽略兩份屍檢報告最後得出來的荒謬結論,但絕對不能忽略法醫部門對屍體細節的描述。
所有屍體,無論是人是獸,都在頸部出現撕裂傷口。
傷口呈人類齒痕狀。
死者身體內的血液大量流失。
就憑上面三個關鍵信息,就足以讓白靈兒和王隊,放下所有的手頭工作,趕去停屍間,親眼看看那些屍體的情況了。
而當他們來到停屍間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法醫部門的人全都聚集在這裡。
雜亂的吵嚷議論聲音,堪稱是一次現代科學與古代傳說的巨大碰撞。
“我認爲,行兇者一定是吸血鬼,傷口的口型接近人類而且還是齒形細小的嬰幼兒模樣。一個新出生的嬰兒是不可能咬人的,所以只能是那種口型比較細小的吸血鬼。”
“不,不可能是吸血鬼,更像是狗頭人。所有有記錄的吸血怪物,都會傳遞一種病毒,讓被他們咬過的生物沾染上同樣的習性。偏偏這幾具屍體,沒有任何變化,更沒有檢測到血液內的殘存特殊成分,所以,只能是吸食鮮血之後還要把生物靈魂汲取走的狗頭人。”
“狗頭人根本不存在的,我看,一定是殭屍。民國時期和建國初的時候,明珠就有過殭屍外出害人的記錄。你們這些小年輕,有空多讀讀歷史,提高一下自己。別看幾場外國電影就把老外的那一套全當成是好東西了。告訴你們,那什麼吸血鬼、狼人的,都是咱老祖宗玩剩下的東西,讓那羣老外學走了而已。”
十幾號人,七嘴八舌議論着。
白靈兒和王隊看到這一幕,實在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愁苦。
同志們這麼認真工作,湊在一起商討案情,絕對是好事。
但是,放在警局裡,一起惡性案件遲遲得不出準確結論,一幫法醫還專門在國內外的傳說上找案情突破口,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王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停屍間裡的討論。
衆人看到領導來了,這纔是急忙閉嘴,退散到兩邊。
白靈兒兩人走到人羣中間,看着已經被解剖得體無完膚的屍體,好一陣無語過後,王隊才站在東道主的角度,主動喊了個法醫部門的主管領導過來。
“老李,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屍檢報告的結論上,寫吸血鬼,你們特麼的怎麼想出來的!”
王隊開口就罵。
沒辦法,任誰聽了那樣的結論報告都會罵娘。
王隊相信手下這羣法醫的專業技能,可實在是無法直視“吸血鬼”三個字。
那老李面對領導的質問,反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振聲說道:“報告王隊,屍檢報告結論,是我們集體做出來的。
當然,用詞方面可能不是很講究。
如果您覺得吸血鬼三個字不能接受,我們也可以改成‘人形吸血怪物’。
實在不行的話,改成殭屍也可以。”
老李的話音剛一落下。
王隊鼻子都快氣歪地吼道:“我改你妹!老李,這是做工作呢,你當是開玩笑的嗎。”
“王隊,我們沒開玩笑,這結論——”
“閉嘴,別和我說那些沒用的,你現在告訴我,行兇的兇手是人還是野獸。”
“報告,是人!”
老李沒半點猶豫地給出答案。
王隊的心情總算平復了一些。
只要行兇者是人,那就好辦了,那還不算超出正常人類理解的犯愁。
誰知老李緊接着一句話,差點把他給氣懵過去。
“是像野獸一樣的人。”
“我、我——”
王隊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靈兒往前邁了一步擋在王隊的面前,兩人來這裡是聽一個準確結論的,又不是聽誰在這罵街。
她擡眼掃視了一圈,確認在場的都是警方的人,便再沒有任何顧慮,開口說道:“老李同志,我們來問你,是想聽你們從專業角度做出的判斷。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你就告訴我最真實的答案。
無論這個答案都多麼離奇。
哪怕是你說有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呢,只要你敢保證你所做的猜想是最正確的,你就說出來。
我相信你們。
你們也要告訴我實情。”
小靈兒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腔熱血的愣頭女青年了。
說話辦事,透着一股子成熟穩重,並且給足了在場所有法醫部門同事的面子。
那老李終於是面色凝重起來,說了聲“領導稍等”,然後一大羣法醫湊到一起,討論了足足五分鐘。
當白靈兒快沒了耐心的時候,一羣法醫才終於分散開。
老李認認真真地敬個禮,大聲說道:“報告領導,經過明珠市法醫部門的集體商討,得出了最接近真相的結論。”
“什麼結論。”
“報告,殺死兩隻野生動物、兩名持槍劫匪的兇犯,總共有兩人。
一名主犯,非正常人類,以血液爲食,無法確定身材,但齒形近似嬰兒。
一名從犯,正常人類,幫助主犯進行覓食。
所以,我們斷定,這是有人在有預謀的飼養一種怪物。
殭屍!
明珠出現了養屍人。”
老李的語速極慢,以最可能清晰完整的思路,說出來最接近真相的猜想。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他會爲自己這番話負責。
老李的這個態度,證明了案件的可怕程度,已經超乎了常理。
白靈兒緊緊皺起來眉頭,轉眼看向還躺在停屍臺上的幾具屍體,不甘心地問道:“會不會是什麼人,發了瘋,精神不正常,好像得了狂犬病的狗那樣?”
“不會,目前已知的任何疾病都不會讓人去吸食鮮血,更重要的是,所有兇殺現場都沒有出現任何劇烈搏鬥的痕跡,精神不正常的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老李這句話,算是把白靈兒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打破了。
“這世界上真的有殭屍嗎?”
白靈兒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而站在她對面的老李,卻是沉吟片刻,輕聲說道:“有。”
“有?老李同志,你見過殭屍?”
“算是見過吧。”
從事了四十年驗屍工作的老李,緩緩說出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震驚了。
先不管他們把鬼嬰李粟錦吸血殺人的事情,錯誤猜測成了殭屍殺人,是有多麼神奇。
最起碼,老李見過殭屍這件事,足以引發巨大的震動了。
當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去。
老李長嘆一口氣,講出來一個發生在三十多年前的故事。
那時候的明珠,還不像現在這樣,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高樓,滿大街都是望不到邊際的各色人羣。
黃浦江上還有漁船打漁。
灣舉道上還有英租界的教堂建築。
唯獨沒有的,就是四處可見的監控攝像頭。
那時候的殯儀館還被稱作是火葬場。
火葬場裡的燒爐工,不用參加什麼公務員考試競爭上崗,只有那些閒散人員被抓壯丁似的,拉去做那種和死人打交道的活。
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資,在當時,對於一個光棍燒爐工來說,夠吃夠喝,就是不夠娶媳婦兒的。
想要摸摸女人,享受一下愛情的滋味,簡直是天方夜譚。
長久的寂寞,很容易讓人心理變得扭曲。
久而久之,就有那麼一個光棍燒爐工,對送去火葬場的女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種人每天夜裡都會做些什麼樣的事情,各位看官發揮想象,想一下就好,這裡就不多說了。
單說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又一次當值夜班的光棍燒爐工,接收到了一具無名女屍。
那是個自殺的年輕女人。
小腹微微隆起,好像是懷了孕的模樣。
燒爐工草草看了眼工作日誌,就猜想到這具女屍應該是個未婚先孕的,被家裡人唾棄,私逃出來,傷心至極,選擇了割腕自殺。
一屍兩命,丟在荒野地裡。
被人發現之後,送去警察局的停屍間。
警方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了家屬,那家人就是不肯認領屍體,無奈之下,只能讓其父母簽字,由警方將屍體進行火化處理。
前期工作都做完了。
也沒有人給那女孩安排後事。
只有是當晚火化,骨灰盛放起來,安葬在公墓之中。
光棍燒爐工一邊吃着三兩燒酒、兩個芝麻燒餅的工作餐,一邊觀看工作日誌。
心知,今晚只有他一個人,又有一具年輕少女的屍體給他作伴。
如此風雨之夜,不做點什麼,簡直對不起自己。
他帶着濃濃的好奇心,走進停屍間,伸手拉開了蓋住屍體的白布單。
好像睡着了一樣的少女,細滑的皮膚比水豆腐還要白嫩。
高挺的鼻子,櫻桃般的小嘴,胸前的兩團能把衣服撐破。
光棍燒爐工,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