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這輩子認錯了誰,也絕對不會認錯某小姨。
那個躲在人羣最後方,帶着幽怨眼神看過來的女人,一定是嶽梓童。
可爲什麼等他衝過去的時候,卻根本沒看到嶽阿姨的身影。
幻覺?
去他妹的幻覺吧。
嶽梓童來了明珠,竟然還躲着老子,這是想鬧哪樣!
李南方沒來由的心中爆發出一團邪火,拿出手機就開始撥打“小賤人”的號碼。
一遍,不接。
兩遍,不接。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那邊竟然關機了。
李南方氣得擡腳踢飛了身邊的垃圾桶。
原本一臉諂媚笑容,想湊上來對着老闆拍馬的陳大力和王德發,嚇得轉身就走。
“大力,老闆爲什麼突然生氣啊?”
“噓,小點聲,我剛纔好像看見老闆娘了。”
“哪個老闆娘?”
“還能哪一個,嶽總啊。”
“看見嶽總,老班不應該高興嗎?”
“閉嘴吧,老王,就你話多。”
陳大力和王德發竊竊私語着撒腿就跑,都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倘若他們回回頭,說不定就能看到李南方此刻展現出來的那一絲瘮人的邪笑。
天知道,李南方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心裡變化。
發現嶽梓童時,他是滿心驚喜。
好歹是他此生摯愛,長時間沒有見面,足以想想他的相思之苦。
打不通嶽阿姨的電話,他只覺得內心憤怒。
那一刻迷濛了心智,李南方恨恨的認爲,嶽梓童來明珠不是因爲要和他重歸於好,而是來參加賀蘭扶蘇的婚禮。
之前一個多月,李老闆經歷了那麼多,都登上報紙頭條和新聞聯播好幾次了。
嶽梓童都沒想過來明珠。
明天就是賀蘭扶蘇的婚禮,她來了。
在這女人心裡,還是她的扶蘇哥哥更重要嗎。
直到現在,怒火稍稍平息,李南方只想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不久前,他找維雅幫忙尋找設計南方會所的策劃書時,那個大洋馬總裁說過,明珠會舉辦一場全國性的企業家經濟會議。
康維雅想離開青山,參加這場會議,那就必須經過嶽梓童的同意。
畢竟這個大洋馬早就是嶽阿姨的私人物品,不管去哪、幹什麼都是要向嶽梓童彙報的。
只要找到康維雅,還愁找不到嶽梓童嗎。
再利用康維雅,好好刺激下嶽梓童,讓那個女人知道誰纔是一家之主!
李南方天馬行空地好一通胡思亂想,拿出手機,就要給康維雅打去電話。
可還沒等找到那個大洋馬總裁的號碼,身後就傳來一聲怯生生的呼喚:“老、老闆。”
“啊?什麼事?”
“老闆,那裡有位客人,要求您親自接待。”
“讓我親自接待?誰特麼這麼囂張!”
李老闆這會兒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哪冒出來的傢伙,敢在這時候找不痛快,明擺着要給他當出氣筒的嗎。
李南方順着那名南方會所員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擡腿邁步,就要吵那邊走,好好收拾收拾某些不開眼的人。
結果,等看清那邊的景象。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服務檯旁邊的待客沙發上,某小姨翹着二郎腿坐在那,朝他輕輕勾了下手指。
然後——
李南方就鬼使神差的,乖乖跑了過去。
嶽梓童剛剛壓根就沒有走。
很早之前,嶽阿姨就想來明珠了。
尤其是那一晚,楊逍突然出現,準備結果了小姨的性命時,她就後悔沒能在臨死之前,在看一眼親愛的小外甥。
隨後意外獲救,好端端活了下來。
意識到是那塊玉如意——李南方輕生母親白衣女人送出來的傳家寶,是救下她性命的關鍵物品。
嶽梓童更沒有了,任何繼續怨恨李南方的心思。
那些事情,早有師母、薛星寒、荊紅夫人向她解釋過。
可她只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纔會一直鬧出來某些幺蛾子。
而楊逍的出現,讓她經歷了生死的心理磨鍊,反倒看透了某些事情,選擇性地忽略、甚至是忘記那些不堪。
於是,她便準備來明珠了。
她就想着找到李南方,聽那傢伙好好認錯一次,再裝模作樣地發泄下心裡的怨氣,然後領着乖乖小外甥回京華或者是回青山也行。
都已經結婚了,嶽阿姨還沒享受過幸福的婚姻生活呢。
當然了,要想讓李南方認錯,必須想讓他清楚認識到自己錯在了哪。
總不能嶽阿姨屁顛顛跑去明珠,顯得是在主動去求那個人渣吧。
先來個心理戰。
把楊逍刺殺本小姨的罪過,全都按在李南方的身上。
什麼?
你說,楊逍明確解釋了,不是李南方讓她去刺殺本小姨的?
呵呵。
楊逍說的話很重要嗎。
本小姨說是李南方的錯,那就是他的錯。
於是,就有了李南方與夜神姐姐相擁纏綿時,嶽梓童突然打過去的那通電話。
爲了那次通話,某小姨絕對是醞釀了一整天的情緒,當時所說的話,所表達出來的情感,連小姨本人都要被感動和震驚了。
小外甥聽到之後,肯定會特別心急。
直接打飛的從明珠直回京華的可能性都有。
然而,那人渣沒回來。
行,這一招不管用,還有下一招。
賀蘭小新來明珠之前,不是去找過嶽梓童嗎。
嶽阿姨故意把自己打扮的無比憔悴,好像隨時都能過勞死的樣子,真把新姐都給矇騙了過去。
想來,賀蘭小新一定會把這種情況告訴李南方。
小外甥聽到之後,肯定會特別心急。
直接打飛的從明珠直回京華的可能性都有。
然而——那人渣還沒回來。
嶽梓童徹底受不了了,這才緊趕慢趕,把岳家的事情安排妥當,在今天終於來到了明珠。
剛到南方會所,就遇上大領導視察。
站在人羣外面,聽說李南方硬着頭皮,邀請大領導明晚去七星莊園。
身爲岳家主,怎麼會不知道李南方這麼做的用意。
明明就是爲了幫賀蘭小新那個妖女。
對了,順帶着也是給花夜神那個賤人,撈取點利益和好處。
該死的人渣!
小姨我已經那麼悲慘了,你都不知道照顧一下,看望一下,還在這爲了你那些姐姐妹妹、阿姨大媽什麼的,費心費力,厚着臉皮求人辦事。
是可忍,小姨不能忍!
嶽梓童怒火中燒,狠狠瞪了眼李南方之後,扭頭上車,就要離開這裡。
只是汽車開動之後,回頭的那一瞬間,看到小外甥在她剛剛出現的地方,拼命地四處尋找。
隨後又是無數個電話打過來,直接把她的手機打到沒電,自動關機。
種種跡象表明,小外甥還是很在乎本小姨的嗎。
於是,嶽梓童讓司機開車繞了個圈,又回到了南方會所。
這纔有了眼前這一幕。
她輕輕勾了下手指,李南方屁顛屁顛跑到近前。
這一天,整個南方健身會所的所有員工,終於認識到誰纔是真正的主家。
李老闆面對大領導的時候,都能表現得非常自然,偏偏對上那個姓岳的女士之後,真的是言聽計從,連點男人尊嚴都沒有了。
直到有人悄悄去詢問王副總和陳處長,才終於知道原因。
那是老闆娘啊。
難怪會有那麼足的氣場。
所有員工都是牢牢記住了老闆娘的面孔,而且是恨不得抓住一切機會,在老闆娘面前好好表現,只求可以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
當嶽阿姨享受了一天的女王級別待遇,心滿意足地回到了明珠大酒店,臨時下榻的住所房間。
李南方還是那副小心翼翼照顧着的樣子。
這纔是極大滿足了某小姨的虛榮心。
“李南方,你這麼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是什麼意思?向本小姨認錯來的嗎,可我怎麼一整天了都沒聽你說過,任何認錯的話?”
嶽梓童翹起來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說話的語氣高傲的上了天。
李南方反倒是在這時候,才停滯了腰板。
這女人不說話,他還真沒意識到,已經過去一整天的時間了。
應該算是給足了嶽阿姨面子了。
她也沒必要再鬧什麼其他幺蛾子,故意拿捏着,找不痛快了吧。
李南方心裡這麼想着,停止了腰板,就想像個男人那樣和嶽梓童好好對話。
誰知嶽阿姨緊接着來了句:“你先和我解釋解釋,爲什麼要讓楊逍去殺我?”
只這一句話,李南方剛挺直的腰板,瞬間又垮了下去。
“呃,我、我怎麼知道。可能、可能——”
“李南方,別和我說可能。
我只知道你把那個魔頭的絕症治好了,然後她就跑去我家裡要把我殺了。
這就是你乾的好事。
虧我還心心念念地爲你受苦,在孤獨的夜裡等待你溫暖的懷抱。
結果你就這麼對我。
我怎麼這麼命苦,嫁給了你這樣的人渣。
十幾年前,就被你看光了身子,必須成爲你的未婚妻。
兩年多以前,又被你奸計陷害,強迫着要走了我的身子。
你——”
嶽梓童越說越離譜。
李南方瞪大了眼睛,急聲喊道:“停!嶽梓童你有沒有搞錯,我什麼時候強迫過你。那一次是你強迫我的,好不好。”
“我說是你強迫的,就是你強迫的,你有意見嗎?”
嶽梓童擡頭尖聲怒吼。
李南方只能是無奈地翻個白眼。
壞了,又讓這個女人抓住機會開始胡攪蠻纏了,必須趕緊轉移話題。
他急中生智,迅速問道:“嶽梓童,你先告訴我,你花錢在of殺手平臺上,僱傭殺手刺殺花夜神,是怎麼回事。”
“我、我生氣你欺負我,不行嗎?”
“可你也不能去拿花夜神的性命開玩笑啊。”
“我怎麼開玩笑了,那個女人死了沒有?不但沒死,還得到了七星莊園那麼大的地方,作爲女人的歸宿。我得到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還受了那麼多委屈,又差點真的讓楊逍給殺死。李南方,你還好意思在這裡怪我嗎?”
嶽梓童將女人的胡攪蠻纏,真真是發揮到了極致。
李南方還能說什麼?
“行,不說這些沒用的。嶽梓童,你來明珠是幹什麼的?”
“我?”
嶽梓童兩眼一轉,大聲喊道:“我來和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