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完畢的隋月月,站在浴缸前,望着壁鏡內那個漂亮的女孩子,緩緩擡起了雙臂:“能不能,再給我穿衣服?”
澡都替她洗過了,再給她穿衣服,也不算個事。
再說李南方其實還是很喜歡給美女穿衣服的,伸手拿過一個黑色小蕾絲:“擡腳。”
隋月月身子後傾,倚在了李南方懷中,目光始終盯着壁鏡,反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擡起了右腳。
“我現在忽然覺得,我是個女王。”
當李南方爲她套上最後一件白色針織小披肩時,隋月月說道:“我好像,不該仇視這個世界。”
“你沒資格仇視這個世界的,因爲有些人在剛出生時的命運,要比你苦很多倍。”
李南方替她整理了下後衣襟,後退兩步淡淡地說:“最起碼,你在出生時是正常的,沒有那些先天性的病患,就不用爲健康的活下來,每時每刻,都再與病魔鬥爭。”
隋月月回頭,問;“你小時候有病?”
李南方沉默了片刻,說:“我是個棄嬰。到現在爲止,我都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但我比你要幸福太多了,因爲我有比親生父母都疼愛我的人。是他們告訴我,這個世界很美麗,我必須努力活下來,來欣賞這些美麗。”
笑了笑,李南方轉身走出了浴室:“有很多我這樣的孩子,活不過十三歲。但我活過來了,而且還很強大。那是因爲,除了特愛我的女人,還有個老頭也總是騙我,說我是老天爺派來,拯救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更可笑的是,我居然相信了,於是就努力的活。”
李南方回頭看着隋月月,張開雙手笑道:“看,我現在活的多愉快,多陽光?你,本身條件比我好太多,爲什麼不學我這樣,放棄那些讓人討厭的陰暗,開開心心的活着呢?又何必在意,別人是用什麼眼光看你。”
“心存怨氣的人,無論看什麼都不會順眼,還總會把別人很正常的一個表情動作,誤以爲是在厭惡她,算計她。但當她像我這樣心懷坦蕩時,就算別人確實厭惡她,也會被她真誠的笑容所感化,繼而自責,對她好的。”
“你用什麼樣的心態看世界,世界就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你。”
李南方點上一顆煙,問始終望着她的隋月月:“聽懂我說的這些話了沒有?”
“聽懂了。”
隋月月點頭。
李南方又問:“受感動了沒有?”
“被感動了。”
“那你怎麼不鼓掌呢?”
李南方的話音未落,隋月月就用力排起了巴掌。
李先生滿臉陶醉的樣子,閉上眼:“裝逼的感覺,如此美妙,怎能輕易放棄——隋月月,你最好是再請我給你簽名,那樣我會有更大的成就感。”
隋月月踮起腳尖,在他嘴脣上輕輕吻了下:“這個吻,不髒。”
李南方睜開眼,笑道:“沒事。髒也不要緊,我這個人天生自帶洗滌功能。”
“如果我能躲過這次劫難,我還會算計你。”
隋月月看着他的眼睛,猶豫了片刻,輕聲說:“別怪我,這是我的真心話,我不想欺騙你。算計別人,來爲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已經成了我的本能。”
“那你最好做好受懲罰的充分準備。”
李南方動作輕佻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時,門外走廊中終於傳來紛沓的腳步聲。
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了眼矇矇亮的外面,李南方嘆了口氣:“唉,這些人的反應,也着實慢了些,愣是讓老子等了一個晚上。”
隋月月快步走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
“不用抱,他們也會把你帶走的。”
“我知道,正因爲這樣,我才抓緊時間多抱會兒。”
隋月月用力點頭,看向了門口:“以後,就沒機會了。”
門開了,不是李南方意料中的警察,是老吳。
老吳滿臉都是興奮的樣子,說話都不利索了:“葉、葉兄弟,沒、沒事了!”
相比起李南方來說,老吳的這個晚上更加難熬。
會所是他的,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結果卻因爲一個鴨子,一個公主,就有可能遭受毀滅性的打擊,想想就心痛啊。
幸好李南方的表現,讓他稍稍有些欣慰,希望大有來頭的林少,能夠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無法形容的煎熬中,老吳接到了靠山的電話。
靠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找了什麼人,居然能把這件事給壓服下去了,京華林家家主放出話來,說這件事責任全在林少,要把他帶回去好好管教,絕不會籍此來打壓,報復任何人。
像林家家主那個身份的大人物,掩口唾沫一個釘的,說不追究,就絕不會追究,無論是在明處,還是在暗中。
聽到這個消息後,老吳當場懵逼,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好長時間後,才慢慢清醒了過來,在心中唱道,是誰這麼牛比,能把京華林家也能搞定?
葉沈!
唯有葉沈!
老吳想到了馬經理三個裝逼女保鏢被打傷那件事了,那可是七星會所來的人,結果被葉沈打傷後,那邊竟然沒有絲毫追究的意思。
這次也是。
怪不得葉兄弟那麼淡定呢,原來人家心中有底氣啊。
乖乖,葉兄弟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就連林家都得退避三舍!
發了,這下我可發了,能夠認識這麼牛的猛人——握着李南方右手接連用力搖晃的老吳,看重他的雙眼裡,全是濃濃的愛意。
老吳的眼神,讓李南方心中惡寒,連忙掙出手,表面淡然的說:“昨晚我就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拖累會所的。就是勇哥,對我可能有些誤會。”
“他誤會個屁!他敢誤會!葉兄弟昨晚你能親手教訓他,那是他的福氣!”
老吳了立即義憤填膺的說:“我早就看不慣他現在的一些行爲了,只是礙於他追隨我多年,不忍心給他點厲害顏色瞧瞧罷了!唉,這都怪我啊,一味的縱容他,才讓他敢對葉兄弟你不恭。葉兄弟,你大人大量,別與他個混子一般見識。”
老吳表面上在痛斥勇哥,實則在給他講情。
李南方與勇哥在老吳的心中地位,孰輕孰重,這是問都沒必要問的問題。
李南方當然明白,也沒把老吳的這些漂亮話當真。
“葉兄弟,你能告訴吳哥,你是——”
老吳笑嘻嘻的問道,還搓着手,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這是想打探李南方的真實來歷了。
他可不知道,李先生自己都納悶,林家怎麼就收手不追究這件事了呢?
就算沒有花夜神說那些,李南方僅憑林少折磨隋月月時的肆無忌憚,隨身有最高警衛局的人追隨,也能確定林少有多牛比,絕不是那種把吃虧當福的主。
難道說,是花夜神出手幫忙?
她的能量,會這樣大?
這些話,李南方當然不會告訴吳總,只是高深莫測的笑了下,問:“吳總,你真想知道我的來歷?”
“是啊——啊,不是,不想!”
吳總猛地醒悟了過來,知道的越多,麻煩就越多。
李南方真要告訴他,說我是個來頭比林少還要大的牛比人士,卻在你這兒當鴨子,給你掙錢,這要傳出去,肯定會有損本牛比的英名。那你說,我是不是該把你殺了滅口啊?
對老吳的上道反應,李南方很滿意,擡手拍了拍他肩膀:“吳總,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繼續當你的老總,我繼續幹我的公關,好吧?”
“好,好,是真正好!”
吳總連聲答應着,擡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葉兄弟,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點早餐。呵呵,別客氣,請留步,留步。”
老吳進來後,自始至終都沒與隋月月說一句話。
傻子,纔會得知李南方是牛比人士後,再指責她手賤,偷客人東西。
隋月月卻主動找他說話了:“吳總,請留步。”
“小、隋小姐,你有什麼吩咐嗎?”
吳總剛要叫隋月月的藝名,話到嘴邊又改了。
隋月月抱着李南方的胳膊,淡淡地說:“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偷了客人的東西,卻塞在我口袋裡,嫁禍於我。”
“什麼?”
老吳愣住,吃吃的問:“東西不是你——”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偷東西,有人在栽贓嫁禍我。”
隋月月說:“還請吳總,能給我個交代。如果吳總問不清楚,那麼我自己去問好了。”
“啊,不用,不用隋小姐親自去問,我一定會找出那個栽贓者!”
老吳可不敢讓隋月月自己去問,那樣李南方就會去,會所好不容易纔平息下來,實在不能再折騰了。
只是他沒想到,隋月月好像是被冤枉的。
不是好像,應該就是!
要不然,她也不會這般理直氣壯。
真是豈有此理,哪個婊砸給老子惹了這麼大麻煩?看我不弄死你!
老吳滿眼冒着兇光,快步出門,吩咐侯在外面的人:“馬經理,把昨晚來這包廂的幾個平臺,都給我找來!”
要想逼迫那些平臺說實話,對老吳來說簡直是太簡單了,手段要比林少等人兇殘很多,還有可能會連累她的家人。
雖說栽贓嫁禍隋月月的人,手段卑鄙了些,是誠心要害人,但想到會所那些殘酷手段後,李南方還是於心不忍,皺眉看着隋月月:“有必要嗎?”
“有。”
隋月月臉色平靜的回答:“我找回我的清白,這有什麼不對的?”
“你會害死她的。”
“她在做那件事時,就該想到這一點。”
隋月月笑了:“李南方,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要寬宏大量。有些人,天生就不會被別人的寬容而感動。”
“你也是這樣的人。以後離我遠一點。”
李南方盯着她看了片刻,轉身快步走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