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集團被取消會展的資格這件事,在開皇集團不是秘密。
尤其大家一路頂風冒雪的徒步行來途中,當然會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嶽總——那是不敢的。
他們唯有暗中咒罵南方集團的老闆,最好是三年不舉。
同時,也更爲南方集團被取消會展資格,而大快人心,繼而紛紛向同事打探,更多有關南方集團的消息。
南方集團被大人物刻意打壓後,不但被取消了參加本次時裝節的資格,而且還不會有任何專業模特,來他們的露天展臺走秀。
所以呢,纔會有人在震驚於眼前這皇宮般豪華的展臺後,發自肺腑的感到可惜了。
嶽梓童沒有回頭看,只是在心中得意的笑:“呵呵,王副總,你可說錯了。我小外甥竭力才搞出來的大場面,怎麼會沒有專業模特走秀呢?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給他走秀的模特,不但是專業的,還是國際超模。尤其那個克勞馥,據說每走一步,都是以上萬美金來結算的。”
“等會兒,你們就忘情的大叫吧。我對你們的要求不高,眼睛可以發綠,可以狼嚎,但千萬別流口水。畢竟,你們代表着開皇集團呢。”
嶽總秀眉皺起,心中暗付李南方怎麼還沒露面時,董世雄已經率領南方集團的一衆中高層,快步走了過來。
根本不用任何人解釋,單單從開皇集團衆兒郎手裡揮舞的小旗子上,寫着的“南方集團”四個字,董世雄他們也能看出,嶽總等人是來捧場的。
正在爲這鬼天氣,趕跑了街頭吃瓜羣衆而犯愁的董世雄等人,看到嶽總等人後,會有多麼的震驚,激動,感動,那是文字語言無法描述出來的。
那就不描述了。
用實際行動,來代表南方集團對嶽總髮自內心的感謝,更加好一些。
“嶽總,謝謝,謝謝!我代表我們南方集團老總,一百七十五名員工,對您的雪中送炭行爲,表示發自肺腑的感謝。”
快步來到嶽梓童面前時,董世雄習慣性的伸出了右手,眼裡都快冒出激動的淚花了。
嶽梓童卻視而不見,對他伸出來求握的手。
只是淡淡地問:“你們李總呢,怎麼沒看到他?”
伸手求握,卻被遭到無視,尤其是當着一衆麾下員工,任何人都會感到尷尬的。
心眼小的人,說不定還會嫉恨掃他顏面的人。
董世雄也尷尬,可他絕不會因此嫉恨嶽總。
只因他很清楚,他們兩口子在被人逼的走投無路,都準備買包耗子藥吃的時候,是誰對他們伸出了援助之手,爲他們提供了不被人欺負的避風港。
是李南方。
嶽梓童,則是李南方的未婚妻,是他們的老闆娘。
膽敢嫉恨老闆娘,這是妥妥不想過了的節奏。
董世雄也是個聰明人,僵硬在半空兩秒鐘的右手,立即很自然的擡起,擦了擦沒有雨點的額頭,神色坦然的回答:“對不起,嶽總,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李總去哪兒了。剛扎頂棚時,他還在的。”
李南方總愛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遊戲,嶽梓童也早就習慣了。
也知道董世雄絕不會隱瞞她,最多也就是心裡失落:“唉,人渣沒有看到本小姨冒着風雪前來的辛苦狀,無形中本次行動的感動值,被拉低了不少。但願,等會兒鬧事的混子,能鬧出花來。那時候,本小姨再好好表現一番好了。”
主意打定後,嶽梓童點頭,淡淡地吩咐:“董副總,安排下我的人吧。”
“是,還請嶽總您放心,我會做到最好。”
董世雄立即彎腰,點頭,滿臉恭敬的回答。
嶽梓童沒有再說什麼,輕舒玉臂,脫下了雨披。
習慣性的,秘書小杜立即伸手去接。
卻接了個空。
小杜,幾乎所有開皇集團的員工都看到,嶽總拿着雨披的右手,伸向了原開皇集團的保安隊長、現任南方集團的副總王德發。
關鍵是,看都不帶看他的。
“我去,嶽總這是幾個意思?”
有人忍不住地被嶽總這個相當傲慢無禮的動作,給震驚了,忍不住地失聲說道。
誠然,王德發以前是在嶽總手下混過,每次見面都需要絕逼的仰視。
但那是以前啊。
不是現在!
現在,王德發早非昔日阿蒙,不再是嶽總麾下的保安隊長了,而是堂堂南方集團的副總,這身份是大大的提高,好像坐了火箭那樣。
所以呢,休說王德發是南方集團的實權副總了,就算他是開皇集團的副總,嶽梓童也不能把他當秘書,不,是當奴才使喚。
因爲嶽總如果把雨披遞給杜秘書的話,就絕不會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這,就是紅果果的硬踩啊。
“老王要發怒了。”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李全才,望着老臉明顯一紅的王德發,確定他就算不羞惱成怒說什麼,可也會採取無視的態度,轉身就走。
但實際情況呢,卻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王德發不愧是最先追隨李老闆的絕逼心腹,別的本事沒有,可拍馬的功夫,與識時務的態度,卻是一直不服氣他的陳大力,難以追及的。
他的老臉或許確實紅了下,但隨即就像菊花那樣,層層疊疊的綻放開來,彎腰,伸出雙手,接過雨披的動作,就像臣子在接聖旨那樣,帶着發自肺腑的尊崇,與感激。
關鍵是,人家還大聲說:“能夠爲嶽總效勞,是我王德發敲爛十七八個木魚,都敲不來的福氣!”
“我去,這馬屁拍的,太有水平了。”
“也簡直是太、太不要臉了!”
“難道,他不知道,他此時代表的不是他個人,而是南方集團嗎?”
“就是啊。某敢斷言,隨着他這個奴顏婢膝的動作,從此後南方集團,就被我們開皇集團死死踩在腳下,永不翻身了。”
就在衆多微楞過後的開皇集團衆兒郎,都在爲嶽總大展神威,藉助一個雨披,來狠踩南方集團,大壯開皇集團聲威時,有個不怎麼和諧的嗤笑聲響起:“切,你們知道個毛啊?只看到老王奴顏婢膝了,爲什麼不想想他爲毛這樣做呢?”
有腦子轉的慢的,立即追問:“是啊,老韓,他爲毛這樣做呢?”
老韓冷笑着反問:“哼哼,那你先回答我。我們,冒着暴風雪來此,又是爲毛?”
“當然是給南方集團捧場——”
這人說到這兒後,猛然醒悟了。
嶽總幹嘛要下達強制性的命令,讓大傢伙冒雪跑來這兒捧場?
她又不傻,也沒誰聽說南方集團的老闆向她求援,她就自己腆着臉的來討好——對,就是來討好。
向南方集團的神秘老闆討好!
一個高貴冷豔,且又單身的美女老闆,刻意討好一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神女有情了。
“啊,原來嶽總確實在倒追人家!”
不知道是誰,突兀的說出這句話後,連忙張嘴捂住了嘴。
沒人看他,更沒誰訓他。
大家都在心中琢磨:“唉,說什麼我們硬踩南方集團啊。如果非得說是硬踩的話,那麼也只能是嶽總自己,以老闆娘的身份,硬踩南方集團的員工,來樹立她的威信而已。王德發不是拍馬,更不是簡直太不要臉。是太聰明瞭,不愧是傳說中的幸運兒啊。”
打算藉助指派王德發感覺受辱,會羞惱成怒的機會,來樹立自己強大威信的嶽梓童,看到他的反應後,也是愣了下,心中苦笑:“童童啊童童,你這雙桃花眼是該摳掉了。這麼個玲瓏八面的人物,卻在你公司裡,當了那麼多年的保安。還有董世雄,甚至那個混子般的陳大力,都是人才啊。”
陰謀沒得逞的嶽梓童,迅速調整好了心態,淡淡地嗯了聲,在林晚晴的陪同下,走向了貴賓席。
國際會展中心內,是沒有任何貴賓席的。
展臺那麼多,人們需要不住的走來走去,弄些桌椅在臺前,會礙事的。
可南方集團的展臺就不同了。
這麼大的空間,就只有他家一個展臺,那麼完全可以在最佳位置,安排好適當數量的貴賓席,恭請各位貴賓安坐。
桌子上擺着酒水,果盤,甚至還有香菸。
貴賓們完全可以邊吃邊喝,邊看大長腿了。
開皇集團衆人可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董世雄並沒費力氣,就幫杜秘書,把數百人安排的井井有條了。
當然了,他們是沒有座椅的,只能站在那兒,充當捧場的吃瓜羣衆角色。
“李南方,沒說去哪兒嗎?”
坐下喝了口熱茶,把寒氣驅走後,嶽總感覺渾身舒服了太多,問相陪的林晚晴。
對於林晚晴,嶽總當然不會再擺出高傲的姿態了。
事實上,她對林晚晴,也稍稍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她去墨西哥參加襪業聯盟大會,就不會與林春海一起被綁架。
老林呢,可能就沒機會扮演恩將仇報的小人角色,最終犯了衆怒,把自己搞了個家破人亡,唯有遇到李南方的林晚晴,算是逃過了一劫。
雖說老林的家破人亡是咎由自取,善良的嶽總,在林晚晴面前,還是有些內疚的。
所以在和她說話時,語氣就相當的溫柔了。
“嶽總,李總走時,我們都在忙碌,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林晚晴可沒因她家家破人亡,就遷怒於嶽梓童,只會站在李南方利益的角度上,開回答嶽總的問題。
“嗯。”
嶽梓童點頭,又問:“那,你們李總,有沒有安排專業的保安力量,來預防有人搗亂嗎?”
“有的。”
林晚晴微微一笑:“陳處長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嶽梓童撇撇嘴:“且,就憑那個混子,能把安全工作做到水潑不進?”
“嶽總有所不知,除了陳處長他們之外,還有——”
林晚晴剛說到這兒,東南角的會場入口處,忽然傳來叫罵聲:“草,你特麼踩老子腳了,找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