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柔幾乎是奪門而逃的,肩膀還在門框上撞了下,應該很疼。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又不是他小姨,真是的。”
嶽梓童不屑的撇撇嘴,暫時收斂某些不愉快,凝神工作起來。
文件中,還夾雜着一張剪報,這是閔柔特意剪下來給她看的。
開皇集團是嶽梓童的嫁妝,更是她們母女以後幸福生活的保障,那麼她在退役後,無論嫁給誰,都得好好打理公司,力爭做強做大,這是肯定的。
閔柔剛被選拔爲秘書時,嶽總就囑咐她,如果在媒體上發現與公司產品有關係的重大新聞,就一定要加倍關注。
這塊剪報,是省內報紙財經板塊,上面說在下月的下旬,將在墨西哥城舉辦第十九屆襪業聯盟大會,屆時全世界上百家最著名的襪業公司,將派代表團前往那邊參與盛會。
會議期間,不僅僅是討論襪業未來的走向、趨勢,更重要的是,在四年一次的聯盟大會上,還能有機會與世界知名襪業合作,會評比出金銀銅三個獎項。
某公司的產品,一旦奪得金牌,那麼襪業聯盟將會不遺餘力的向全世界鼓吹——當前世界最知名的幾個品牌,都曾經拿過金牌,其中德國某品牌在奪冠後的四年中,每年銷售額就達到了恐怖的兩億歐元。
兩億歐元啊,要是換算成人民幣,那該有多少?
嶽梓童心動了,彷彿看到十數億人民幣在向她招手——但接着就沮喪了。
開皇集團的主要業務,都是與女人有關的,涉及到多個行業,什麼化妝品啊,衣服包包鞋子襪子什麼的,都做。
不過,在國內都不顯山不露水的開皇集團,休說產品知名度要與那些國際品牌相比了,如果沒有岳家的人脈,就連省內市場也別想做起來。
都知道女人的錢最好賺,所以這個行業的競爭也最殘酷,掙錢的還真掙錢,不掙錢的——只能往裡扔錢,幸好開皇集團能勉強位於兩者之間,但如果沒有大的突破,最多三五年就得關門大吉那是肯定的了。
外人說起來時,青山開皇集團市值十數個億,又是市中區的利稅大戶,很是財大氣粗的樣子,其實這都是吹出來的……嶽梓童比誰都明白,現在讓她拿出幾千萬的現金去澳門賭場轉一圈,就有可能造成資金斷裂,公司破產。
沒辦法,開皇集團的前身,本來就是一傢俬營的軍工企業,其中大部分的底層員工,都是退役軍人的家屬,工資高,待遇好,老闆掙錢卻寥寥。
兩年前接手開皇集團的總裁後,嶽梓童就開始盤算該怎麼才能取得突破,從衆多產品中打造出一款真正的國際品牌。
只要能出一款國際品牌,就能以其爲根基,開發出一系列的產品,到時候就可以專心經營那個品牌了。
經過大半年的考察,深思熟慮後,嶽梓童選中了襪業。
在普通人心中,襪子壓根沒法與奢侈品掛鉤,某寶網上的襪子,十塊錢就能買好幾條,就算利潤再大,能大到哪兒去?
其實不然,在這個小丁字褲都能賣到上百美元一條的現代社會,任何產品只要能做好了,都能成爲一個能養活數千甚至數萬員工的吸金獸。
所以在這一年多來,嶽梓童是勒緊褲腰帶,拿出上千萬的專項資金,研製女性絲襪,並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但奈何,產品再好,沒有名氣也是白搭。
“如果我的仙媚能夠參與這次襪業聯盟大會,那就好了,唉。”
仔細閱讀完這條財經新聞,嶽梓童幽幽嘆了口氣。
仙媚,是開皇集團拿出專項資金研製出的新型絲襪品牌,自從半年前上市到現在,總共賣出了三百四十五雙,其中一大半還是白白送出去的饋贈品。
嶽梓童無比渴望,她的仙媚絲襪參與本次襪業聯盟大會,但也僅僅是渴望罷了,她連收到請帖的資格都沒有,別的就不用說了。
絲襪起源於古羅馬,在英國發揚光大,當前世界上的著名品牌,基本都在西方國家,財經新聞上說,整個華夏也就收到了三張請帖,還都是國內的三家最著名品牌。
開皇集團到現在才賣出三百多歲的絲襪,要想獲得聯盟大會的邀請函,那就好比國足能奪得世界冠軍,癡人說夢時都不敢想象的啊。
不過正所謂事在人爲,心有多高就能爬多高,至於摔下來是不是很疼,嶽梓童不想去考慮,她決定試試,也許老天爺可憐她活的不容易,真給她一個機會呢?
“試試誠然會失敗,不試卻連失敗的機會都沒有。”
嶽總喃喃地說着,拿起手機,飛快的撥打了一個號。
手機中的嘟嘟聲響了老大會,就在即將掛斷時,總算有個慵懶且又帶着無盡性感的女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小寶貝,大清早的擾人好夢,就不怕打一輩子光棍沒人要麼?”
全世界,唯有賀蘭小新在與嶽梓童通話時,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九點多了吧,你還沒有起牀?”
嶽梓童嘴角也浮上了開心的笑意,語氣輕佻:“老實交代,身邊現在躺了幾個壯男?昨晚,又梅開幾度,才把你累成這模樣。”
如果閔柔在場,肯定會驚訝的連下巴都掉下來:這,還是冷傲嚴肅的嶽總嗎?
“十七八個吧,排着隊的來伺候老孃,讓他們用舌頭就用舌頭,讓他們動作頻率有多快,他們就有多快,爽死了——小寶貝,你也來試試?”
都說女人之間談起類似話題時,開放的能讓男人甘拜下風,一點都不假。
“去你的,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胃口,你還是自己留着享用吧。”
嶽梓童笑罵了句,開始說正事:“打算什麼時候來青山市?你的副總辦公室,我可就早就給你收拾好了。按照你的意思,標準的六星級待遇。”
“能夠是三星級待遇,小新姐也就謝天謝地了,哪敢奢望六星級的,真以爲我不知道小寶貝是個守財奴,從來都保持施捨一塊錢就能把人油水榨乾的好習慣?”
賀蘭小新在那邊嘆了口氣:“唉,本想回國後馬上去你那邊的,可老媽的身體不怎麼樣啊,爲人子女,當然得先好好盡孝,再說其它了。”
“伯母的高血壓又犯了?”
“老毛病了,不能生氣,生氣就給人顏色看。”
“恐怕還是被你氣的吧?”
“生氣,也是活着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是?”
賀蘭小新咯咯嬌笑了聲,問道:“行了,別說這些打醬油的話了,來真格的。”
“上次聽你吹噓,在國外四年中,結交了西方很多社會名流人物,更有英女王馬伕這種重量級的存在。”
小小諷刺了下後,嶽梓童笑容收斂:“就是想問問,能不能搞到一張襪業聯盟大會的邀請函。”
“襪業聯盟大會?”
賀蘭小新問道:“下個月在墨西哥城舉辦的那個大會嗎?”
“小新姐,你不愧是超級絲襪控,一語中的。”
嶽梓童豎起白生生的大拇指,在手機前晃了晃,彷彿賀蘭小新能看到似的。
“就你公司生產的那破襪子,也敢做夢去參加那種重量級的展示會?”
“更正一下,你很快就是開皇集團的副總了。”
“好吧。”
賀蘭小新在那邊想了想,才說:“希望不大。”
“有幾分?”
嶽梓童眼睛一亮,連忙追問。
賀蘭小新只說希望不大,卻不是說完全沒有希望,這就證明還有點門。
“最多百分之十吧。”
賀蘭小新給了個非常謹慎的答案:“就這,我還得動用多年的老關係。不過,就算能爲你搞到邀請函,你的襪子要想在大會上獲獎——嘖嘖,估計除非你能嫁給我,再心甘情願的伺候新姐一輩子。”
嶽梓童一口答應:“行,那我就伺候你一輩子!”
“我喜歡舌頭——”
“滾!”
嶽梓童俏臉一紅,低聲罵道。
“哼哼,小寶貝,你逃不掉的,這輩子註定是我們賀蘭家的人!”
賀蘭小新在那邊‘獰笑’了幾聲,扣掉電話之前說道:“最遲下週一,給你確定消息。”
放下黑了屏的手機,嶽梓童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根據她對賀蘭小新的瞭解,只要肯動用老關係,不遺餘力的去做,要想拿到一張請柬還是很有可能的。
讓嶽梓童真正有些心煩的是,她最後說的那句話。
嶽總怎麼能聽不出,賀蘭小新說她這輩子註定都會是賀蘭家的人,是個什麼意思?
無非是她要幫賀蘭扶蘇,來追求嶽梓童罷了,這更是她肯放下身段,來開皇集團當副總的主要原因。
如果沒有李南方的存在,就算賀蘭小新不這樣努力,嶽梓童也會選擇賀蘭扶蘇的,她非常欣賞那個男人的風度氣質,樂觀向上的積極態度。
高大帥氣的賀蘭扶蘇,絕對符合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條件,要比某個人渣強百倍不止——嶽梓童想到這兒時,眼前浮現出了賀蘭扶蘇在訓練場上的英姿,就像豹子那樣兇猛有力,汗水從他古銅色的皮膚上灑落,透着讓女孩子心醉的心折。
可是,今早嶽梓童曾經親口對李南方說,她這輩子絕不會嫁給賀蘭扶蘇的。
“唉,同樣都是男人,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當眼前浮現出的賀蘭扶蘇,漸漸被李南方那張賊兮兮的笑臉所代替時,嶽梓童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說曹操,曹操到。
嶽梓童的嘆息聲未落,房門被人用腳尖踢開,某人渣雙手抄在口袋裡,吹着口哨走了進來。
嶽總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擡起右手伸出白生生的食指,指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