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莊稼田間,因爲這時候已經是到了種子下種的時候,所以田地間到處可見忙碌的身影。 農民們彎着腰,辛勤的揮灑着勞作的汗水,在水稻田間,我能夠看見他們正仔仔細細的在插着稻苗。 一眼過去,全然都是翠綠色的稻苗在田間搖曳着它綠色的葉片,而還有一些人,則是在揮舞着手中的鋤頭,挖着能夠供種子生長的空間。 星宿村,向來都是這樣,家家戶戶不用機器作業,永遠都是用手,來播種種子。 我曾經問過我爸爲什麼,而他只是回答我說,這是祖上流傳下來的規矩,只能用手來播種。 至於誰流傳下來的,爲什麼要流傳這樣一個規矩,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回事,連我爸也是不知道的。 大概,用手播下的種子,雖然辛苦了一些,但卻是能夠帶給人滿足和快樂的吧。 至少,到了農忙的季節,他們的每一天都會過得很充實。 在田地之間穿梭着,時不時的還會有幾個村人向我們走來,到我爸身邊的時候,那些人都會親切的問好。 我爸看見他們,也都是會一臉笑容的迴應。 大概過了十幾來分鐘左右吧,我們纔出了莊稼地,到了山腳下。 但是到了山腳下的時候,我看着面前的一幕卻是呆滯了很久。 “什麼情況,怎麼這路變好了,都弄上石子和黃沙了。” 看着面前進山的道路,我的內心是十分驚訝的,因爲這路按理來說應該是那種十分崎嶇不平的纔對,但現在卻是平展了不少。 “對啊,這路不是不會有人來修的嘛,怎麼現在倒是弄成這樣了,真是奇怪了。”表姐也在我身後小聲嘟喃着,顯然是擁有着和我一樣的疑惑。 “行了,走吧,先上去。” 我爸在前面開口說,然後就率先走上了山路,表姐和我回過神來,也急忙忙的推着我跟了上去。 推着我上了山路,雖然路是平了不少,但輪椅推上去還是讓我覺得有些顛簸。 一直走了七八分鐘的樣子,平路開始消失了,
路邊堆放着的是還未來得及使用的沙土以及石子。 這是修路的材料,但在材料的旁邊,卻是沒有一個人,這讓我很奇怪。 怎麼這些人修路修到一半不去弄了。 坐在輪椅上朝着路邊掃了一眼,我似乎是在草叢裡看見了一個東西,仔細辨別一樣好像是一把鋤頭。 看這鋤頭的位置,似乎是被人故意放在草叢這裡,爲的就是不讓人發現。 因爲那個位置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的是沒能看出來。 “表姐,那裡好像有把鋤頭。” 我十分無聊的表姐扯着話。 指了指那個方向,表姐順着我的手指看了過去,有些疑惑的讓夏詩詩過來接我的輪椅,然後她自己就是走到了那草叢邊上。 “果兒,你在幹嘛?”姨媽突然開口詢問。 “不幹嘛,就是看看誰這麼空,把鋤頭都扔這裡了。”表姐隨口回答說。 “別拿了,說不定是別人不小心落這裡的。”姨媽繼續說。 表姐朝着姨媽揮了揮手說:“不對啊,這好像是我們家的鋤頭誒。” 表姐這話讓我心裡一下子就疑惑起來了。 我們家的? 表姐把鋤頭拿了過來,然後遞給姨媽,“諾,你看看,上面都還有一個楊字呢。” 姨媽看了眼,也是十分疑惑的拿着鋤頭,看了看附近,說:“真是見了鬼了啊,這咱們的東西怎麼就到這裡來了。”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我爸一直站在前面,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看着我爸,心裡微微的有些酸楚,記得早上的時候,我最後一次看見我爸,好像他就是拿着鋤頭的。 然而他回來的時候,卻是並沒有帶這把鋤頭回來。 現在想想,這路,恐怕也是我爸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才弄好的吧,後來因爲時間來不及,所以纔沒有完成全部的路程。 而他這樣子做的原因,也是爲了讓我能夠方便一些上山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說:“姨媽,我們還是先上去吧,晚點再把這鋤頭帶回去也行。” 姨媽看了我一眼,沒有說
些什麼,把鋤頭插到黃沙裡面,就繼續往前走了。 而我爸也是繼續往前走着。 到了斷路的時候,我爸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回頭到了我身邊,然後說:“兒子,爸揹你上去吧。” 我看着他那日漸佝僂的脊背,鼻尖一酸,低着頭想了想,也還是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了,他也就在我面前半蹲了下去,在表姐的幫忙下,我到了我爸的背上。 兩隻手拖着我,他帶着我繼續往前走。 我在我爸的背上,心裡感觸很多,不知不覺的,我紅了眼眶。 我似乎是已經有很久,沒有讓我爸揹我過了吧,上一次我爸揹我是什麼時候,我好像記不清了。 依稀記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一次,我爸帶我去放風箏。 我坐在我爸的肩頭,手裡拿着操控風箏的東西,很開心的笑着,而我爸則是帶着我在路上跑着。 那……可是我童年爲數不多的美好回憶之一啊! 那時候我爸的背,可是跟筆一樣的直啊,在我的眼裡,他是不會老的巨人,會一直守護着我。 現在,我長大了,我爸的背,也彎了下去,他再也不是那個不會老的巨人了。 我應該開始守護他了纔對啊! 從前他說他是我的避風港,而現在,我應該是他的避風港纔對啊。 可他,卻還是在強撐着一些,不讓任何東西落在我的肩膀上。 或許,在他的心裡,只要能抗,他就會一直抗下去的吧。 我不想讓我爸這麼辛苦了…… “爸。” 我趴在我爸背上輕輕的叫了一聲。 “嗯?怎麼了?”我爸疑惑詢問說。 我遲疑了一會,還是說出了我最想說的話。 “爸,你肩膀上的東西,還是分擔給我一些吧,雖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好迎接這一切的準備了。可我知道,我不想讓爸你再這麼累了,看這幾年裡,你的頭髮白了多少啊!” “記得小時候你說過,你是我的避風港,可現在,我想告訴你,兒子長大了,也能做爸你的避風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