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典雅的建築與現代的高樓大廈相映成趣,在閃爍的霓虹燈下相映成趣,熠熠生輝的繁華都市在遠方夜空的輝映下,一個個身影人來人往…
來燕京已經差不多5年時間了。
每天都生活充滿焦油、骯髒、昏暗的網吧裡,每天都和遊戲相伴,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白天和黑夜的王胖子,從未發現燕京城是如此的美麗。
站在天橋上,俯瞰着遠方,王胖子心中突然生出了幾分感觸。
這一刻的他似乎是一個有錢人。
11月初。
《地下城》用戶260萬。
11月中旬,《地下城》註冊用戶從260萬猛增至300萬!
要知道,此時【騰技科技】的《槍戰榮耀》也才340萬……
誰能想到,一款橫版像極了街機格鬥的遊戲,此時此刻,居然能如此之火?
《地下城》推廣大獲成功,整個地推事業部的領導自然也是極爲高興,領導給他發了一筆兩萬塊的獎金,再加上之前的業務積累,現在他手頭裡總共有五萬多人民幣了。
這幾個月,他一直跟着《地下城》在各大網吧裡線下推廣,無形中也漸漸學了一些門道,在一次次的培訓中,他漸漸開始帶起了徒弟。
《地下城》目前的地推團隊是這樣的,大領導給下屬分配區域任務,並負責培養、營銷、學習,下屬接到區域任務以後,又將任務分配再下下一層,每一的領導將任務拆分細化以後,又給最底層留了一塊發展空間,最底層的人除了做任務以外,就是發展下線,組建基層地推團隊,嗯,就是拉人進自己團隊,自己當領導……
像極了一個傳銷組織與保險組織,但套路卻很好用。
看着一張張青澀的臉色。
王胖子心中油然而生起了幾分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將王胖子內心深處的野心,漸漸地煥發出來了。
他開始在工作的閒暇之餘,瘋狂地看着網絡上的各種【成功學大師】的各種視頻。
“錢不要放在手中,放在手中會貶值的!”
“膽子要大,我們和有錢人的區別是什麼?”
“有錢人膽子大,什麼都敢投!”
“而我們呢?我們膽子小,只是想省錢,省錢,怎麼省?”
“你們看看張總,張總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他在最貧窮的時候,依舊敢接下債務,他在最沒錢的時候,依舊敢放手一搏!”
“將張總的履歷全部剖析出來,那是什麼?”
“是梭哈!”
“不顧一切,梭哈,梭哈,再梭哈!”
“來,跟我一起念,梭哈,梭哈,梭哈!”
“……”
“……”
看着看着,又聯想到張勝一步步成功的歷史。
王胖子不知怎的,內心深處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鼓舞!
想了一晚上,最終,他目光盯向瞭如今如火如荼,一片大紅的股市。
2008年金融危機之下,全世界的股市一片嗚呼哀哉。
2010年之後,全球股市行情開始漸漸復甦,2011年開年股市跌宕了近半年以後,終於在10月份開始,終於紅了起來。
雖然定義不同,但這個世界,很多人都渴望成功,更渴望一夜暴富。
與此同時,這個世界敢於梭哈的賭徒,也並不算少。
傳統行業賺的錢太少了,往往投下去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才能得到回報。
而股市則不一樣。
你投了錢,立馬立竿見影。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那根【韭菜】。
但,也許,自己就是一把幸運的割【韭菜】的鐮刀呢?也許,自己是股神也說不準呢?
…………………………
這11月份。
對哈文良而言,是自己最痛苦的一個月。
他跟着張勝東奔西跑,彷彿一個免費的廣告牌一樣,幫張勝的【滴滴滴打車】打廣告……
媽的!
再打下去,自己都快要成爲【滴滴滴打車】的白金會員了!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副導演們天天在自己耳朵裡說,讓自己代表春晚製作組去跟上頭反饋,否則他們就罷工。
自己也反饋到了上層領導,上層領導左顧而言他,主打一個不管事……
網絡上各種謠言四起,什麼【走後門】、【塞人】、【今年春晚是商業化最嚴重的一年春晚】、【最讓人失望的一年春晚】、【今年春晚估計去去年更爛】……
哈文良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血壓都高了,一度天旋地轉。
作爲春晚總導演,他甚至已經想好等今年春晚以後,自己站在央視的大褲衩下,向着全國人民道歉了。
“哈導,這有什麼,您不是要春晚關注度嗎?今年的春晚關注度他不強嗎?”
“……”
“有大關注度,它纔有大的收視率啊,我就說您格局小唄,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了,你這……”
“……”
“哈導,我是真心實意想讓他們上春晚,您確定不看看我們排的小品?”
“……”
“哈導,打車是一回事,而且您不是給報銷嗎?”
“……”
11月17日。
哈文良跟張勝深聊了最後一次。
張勝目前塞了3個節目。
語言類的小品一個,兩首歌、一個阿K的、另一個是泥瓦工劉春根的……
深聊的時候,張勝曾很認真地希望哈文良能留下來,幫忙指導小品。
但哈文良卻藉口春晚事情繁多以及各種理由,終於逃離了張勝這個魔窟。
當回到燕京的別墅裡以後,他這才稍微多了那麼一點點安全感。
張勝這個人有極強的洗腦能力,而且滿口仁義道德。
你跟他呆在一起,你的思維會不自覺地跟他同步,然後逐漸覺得他說的話,甚至是一些邪門歪道的話都很有道理。
他生怕自己再呆下去,自己會完全被洗腦,然後……
回到別墅以後,他跟着副導演和編導組與策劃組聊了聊。
今年的春晚拋開張勝的瞎搞,實際上還是有救的,只要能請得動林建勇、黃宏升幾位小品大咖,如果能再邀請到趙德剛老師,那就更好了。
前些年,或是因爲年歲、或是因爲春晚改制、或是因爲精神壓力、或因作品等關係,很多老一輩藝術家都退下來了。
當初並沒有感覺到什麼,覺得年青一代也有一批優秀的苗子,但,後來,整個春晚似乎味道有些變了。
不否認年輕一代的優秀,但卻撐不起場子,觀衆還是喜歡那幾張熟面孔。
09年到11年春晚,春晚導演組曾多次去邀請過他們,然而……
毫無例外的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哈文良自然也跟其他導演組一樣,抓着這幾根救命稻草,想試試最後的努力。
11月17日到11月27日這十天時間。
哈文良跑遍了東北,幾乎將能找的前輩都找了一遍。
也親自登門拜訪,好說歹說,但前輩們說會考慮一下。
但……
“黃宏升老師說他沒有合適的作品……”
“……”
“趙德剛老師最近身體不舒服,重心都在養病……”
“……”
“林建勇老師倒是有空,但黃宏升老師不參加,他也不參加……”
“……”
春晚,對於娛樂圈的無數藝人而言,是這輩子最大的榮耀,更是一種認可。
但是對那些老前輩而言,春晚上不上,已經意義不大了。
11月28日。
燕京城的天氣越來越冷了。
氣溫普遍在7度以下……
哈文良坐在別墅裡書房裡吹着空調,跟着春晚副導演組和策劃組看着一個個報上來的春晚作品。
不能說差,但,卻始終是毫無任何亮點。
看完這些作品以後,哈文良也聽到了一些來自前輩們的婉拒。
這十天時間……
他相當於在白忙活。
“今年春晚,是不是完了?”
傍晚。
書房外的窗邊,北風徐徐地吹着。
其中一名副導演尷尬地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哈文良沒有迴應。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一眼電話,只見是張勝打過來的。
張勝似乎帶着他的小品作品,也過來審覈了。
儘管對張勝的情緒很複雜,但哈文良接起張勝電話的時候,依舊很客氣。
春晚的導演組們卻義憤填膺,當聽說張勝要過來的時候,這幫人紛紛表示他們不屑與張勝爲伍,有人甚至罵張勝。
不過……
當門被推開以後,最先罵張勝的那位副導演反而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甚至主動起身迎了過去。
“哎呦,張總,你來了?外面冷吧,趕緊過來暖暖……”
“張總!”
“張導!”
“張導,這邊坐……”
“張導!”
“……”
書房裡。
張勝同樣笑容滿面地跟這些副導演打起了招呼,隨後臉上也謙遜,直言各位都是前輩,面對這些導演們的讓位,他始終堅持要坐角落的位置,但實在是架不住這幫導演們的熱情,終於勉強坐在了春晚導演的二把手上。
哈文良看着這一幕……
面部肌肉忍不住地狠狠抽了一下。
新一輪的審覈會議在哈文良的主導下開始了。
當張勝很“謙虛”地拿出自己的兩個語言類作品的時候,所有人紛紛一致同意,都特麼開了個綠燈。
甚至還有人不要臉地吹捧了起來,誇讚張勝特麼就是“當世伯樂”。
哈文良感受到了一陣陣諂媚,儘管已經見慣了這些嘴臉,但仍舊忍不住內心深處泛着陣陣噁心。
這幫人從私底下知道了一些上頭領導的態度,上頭領導雖然沒有暗示,但明年,張勝這一個剛考出導演證沒多久,甚至沒有一部電影作品的門外漢,極有可能會在【華夏導演協會】裡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會議開到了晚上9點鐘。
副導演們和策劃組一一散去了。
書房裡只剩下張勝。
哈文良不知怎的,當看到張勝的時候,心中略微有些發怵。
他看到張勝笑眯眯地湊了過來。
“哈導……我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聽說您想邀請趙德剛這些前輩過來,但不理想?”
“是……”哈文良點點頭。
這哪是什麼小道消息啊,現在網絡上,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這十多天都是去趙德剛等人的,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
“有沒有可能方法錯了?”
“張總,您有什麼高見?”
“高見談不上,聊夢想我是會聊的,我覺得就算老藝術家,他們也有藝術夢想……”
“……”
“要不,哈導,咱一起去找找?”
“張總,就不浪費這個時間了,還有1個多月,春晚節目就要進入最後審覈期了,我們就別浪費這點時間了……”
“怎麼是浪費時間?剛好,我的小品也需要指點一下,剛好找找黃宏升和林建勇老師,作爲小品圈的老前輩,他們應該會提攜一下後輩……”
“他們都很忙……張總,咱不能麻煩人家……”哈文良皺眉。
這段時間跟張勝接觸,他越來越意識到,張勝這人就算是路過的蜜蜂,都會給你薅一些花蜜下來。
“哈導,您的格局又小了,什麼叫麻煩,也許我們請他們幫忙,不但不會讓他們覺得麻煩,反而會增進我們彼此間的關係……”
“張總……”
“好了好了,哈導,別皺眉了,本來就年紀大了,再皺眉我都懷疑明年得給你上墳,哈導,別站着了,我們走吧……”
“張總,別拉,去哪裡,天太晚了……”
“去東北,我跟前輩們聊聊夢想,瞬順便給他們送點土特產……”
“啊?張總,我的意思是……現在大晚上的,要去也明天去……”
“也對,哈導,這樣,伱把這些前輩的詳細資料給我一份,家人的資料最好,我去琢磨琢磨……對了,你別墅這麼大,空房間應該不少吧?”
“張總,你這是……”
“給我安排個房間,我晚上睡這裡了,對了,我們【蜂巢極送】開出了夜宵活動,你幫我點個夜宵,我肚子有些餓了,對了,你去做任務去領個紅包,最低可以10塊錢吃份雙人夜宵……”
“張勝!”
“……”
…………………………
11月29日。
鐵嶺。
北風凜冽。
趙德剛從睡夢中醒來,隨後,聽到了妻子候桂花推開了臥室的門。
“春晚的導演組又來了?”
“是啊,又來了。”
趙德剛皺了皺眉。
不過,還是嘆了一口氣,從臥室裡走到了下面。
當他走下樓,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便看到一個戴着眼鏡的青年,提着一大袋禮物眼睛一亮!
“喲,趙老師來了?趙老師,你……”
那青年激動地走過來,隨後,緊緊地跟自己握了握手。
“張總?”
那青年笑容挺能感染人,等到雙方坐下來以後,他看到張勝臉上笑開了花:“今天過來,我看到二丫在網絡上整直播?”
“丫頭隨便玩玩,對了,張總,您這是……”
“哦,二丫直播我看了幾場,我看挺好,我想籤她……”
“嗯?”
“我合同都帶來了,對了,趙老師,您要不也直播一下?”
“……”
不遠處,正坐着喝茶的哈文良當看到張勝過來不是聊春晚,而是拉業務的時候,頓時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