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很認真。
少年才十八歲，因爲惡鬼纏身的緣故，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但也因此有個好處：就是少了幾分富二代的紈絝。
對李閒雲更是無比尊敬。
呃，誰見了那場面應該都會尊敬的。
李峰道：“爸，你知道我一直都夢想將來當導演。可惜這幾年一直沒機會，現在李導救了我, 我想跟着他學點東西。”
他說着看向李閒雲。
李閒雲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是不放心我，怕我說出去嗎？
我在你身邊，你就不用擔心了。
李閒雲一笑。
有趣，這少年很聰明。
但也的確是個好方法，瞭解自己秘密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留在身邊。
他低頭沉思：“你沒有專業技術……”
李城抓住李閒雲的手：“李導, 這就是緣分！小峰是你救的，他說的沒錯，他本來就喜歡這一行, 讓他跟着你，能學到東西，我也放心。”
說着李城忽然一笑：“我欠你三個人情了。”
李閒雲哈哈大笑：“成吧。李董你都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不過小峰，你現在什麼都不會，就得從頭學起。雖然你老爸是億萬富翁，不過在我這兒，可是沒用。給我當秘書，做的不好，我可是要罵人的。”
“打都打得！”李城興奮。
教育兒子也是個大問題，雖然富二代也不是人人都是禍害，可一旦成了禍害，那禍害程度也不是一般人抗的住的。
一個現實就是：十個富二代可能五個廢柴，三個精英，一個紈絝, 一個禍害, 論禍害概率其實遠低於普通人。但就這一個禍害, 作起惡來頂得一百個流氓。
所以說富二代禍害這種生物, 那也是論質不論量的。
李峰少時也頑劣過，但是被惡鬼折磨了三年，到懂事了許多，尤其成長期都躺在牀上，沒怎麼經歷外面的侵蝕，但現在病好了，要讓他出去撒歡，沒準就瞬間墮落——人是有補償心理的。
吃了三年苦，我特麼要享受三十年。
現在李閒雲救了李峰，對他有威懾力。
沒準真能帶好兒子不走歪路。
不過這麼一來，自己好像又欠了李閒雲一個教導師恩了。
唔，債多不愁了。
這事就這麼定了。
李閒雲也不客氣，直接打電話給楊元：“老楊，李董同意了，本子交給我全權處理。”
楊元一怔：“他同意了？可以啊兄弟，你牛逼。那可是頭犟驢，當初我們怎麼勸都不聽。”
李閒雲：“他在我身邊。”
楊元迅速道：“李董事長愛子心切，爲了兒子的心願，一點小錢不算什麼，是我們太市儈，比不上，比不上。”
李閒雲笑道：“我有個朋友，能治李峰的病。”
“啊？”楊元懵逼。
李閒雲繼續道：“李董事長感激我願意幫忙，打算把這片子所有的股份都給我。但你我都知道，這片子是鐵定砸鍋的，而我還不想壞自己名聲。所以兄弟，幫個忙吧。”
楊元感受到一絲不好的意思：“你是說……”
“你那邊的股份都給我。”李閒雲道。
“哦，這個小意思。”楊元立刻答應。
這破爛股份不值錢，當初只給李閒雲五個點，說白了是怕太大方他不同意，也是留着後面討價還價用的。
聽楊元這麼慷慨，李城也苦笑。
果然人家從一開始就把這片子看透了。
其實李閒雲也是用這種方式告訴李城，你看，我沒糊弄你吧？人家壓根就不在意你那點股份。
“資源方面，小作調整。”李閒雲繼續道。
楊元立刻猶豫了：“這就不還好了吧？都說好的，簽了合同的。”
華友公司是大公司，基本不幹黑錢的事，主體靠的還是票房收益。
但正因爲靠的是票房收益，你投資人這麼瞎搞，他們無法指望票房收益，所以就只能賺資源錢，而且是獅子大開口——這四千萬的投資款，華友能拿出對應一千萬真實價值的資源就算給臉了。
但是李閒雲怎麼可能讓他們這麼坑？
李閒雲也沒爲難他們，道：“我就是稍微調整一下，不會太爲難你們。”
說着李閒雲報了幾個名字，都是一些華友旗下的大咖攝影師燈光師，然後又另點了一些資源。
油水大頭就從人頭撈，之前華友給的都是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新人，一個攝製組一千一天，打包價還得便宜，對李城卻報六千一個人。
李閒雲可不跟他們這麼玩，要的都是真正的業內牛人。
用什麼人這種具體細節不可能寫在合同裡，所以李閒雲指名道姓的要人，華友都不能拒絕。
你非要拒絕也可以，取消合作，把錢退回來就好。
所以李閒雲這麼一搞，某種意義上就是出賣華友了。
這讓楊元格外不爽。
兄弟你不帶這麼辦事的。
楊元直接道：“兄弟，你這就過了吧？”
“其他的照舊不變。”李閒雲道：“另外我的導演酬勞不用你付了。”
李閒雲算過了，按他的條件，華友實際的支付資源價值在兩千萬左右，相當於賺了兩千萬。
雖然華友是坑了李城，但他這麼對華友，嚴格意義上依然是違背商業規則，屬於出賣商業夥伴，所以李閒雲不能做的過分，也得給華友一個臺階。
這也是爲什麼李城必須虧兩千萬的原因。
他不虧，華友怎麼賺？
至於李閒雲賺的……那是老子的辛苦付出，我不能白給你貼補啊。
聽李閒雲這麼說，楊元也思考起來。
李閒雲繼續道：“這片子我會追投三千萬，宣發交給華友，不少於一千萬的宣發，百分之二十的分賬，保底一千萬。”
嗯？
楊元眼睛一亮。
嗯？
這樣的話，那就有搞頭了。
劇本可以改，李閒雲追投三千萬，再加上華友的兩千萬資源，也相當於五千萬的院線。
關鍵這麼一來，這片子應該就不會爛了。
片子不爛，票房收益有追求，那這百分之二十就有意義的。
說白了能賺票房收益，誰稀罕那點資源錢？影視公司也是有追求的。
何苦李閒雲還提供一千萬的保底。
李閒雲的計劃，就相當於讓他們從宣發上撈些錢，反正都是要給人撈的，不如就給華友了——宣發利潤更猛，隨便玩玩也能有對半的利。
楊元立刻道：“你打算怎麼改劇本？”
歸根結底，還是要落在劇本上。
李閒雲道：“精神病人的幻想世界。”
幻想世界？
楊元瞬間領悟了。
幻想世界好啊！
幻想世界可以是雜亂無章的，可以是光怪陸離的，可以是稀奇古怪甚至不講邏輯的。
而這就意味着需要大量特效，意味着精美絕倫的畫面效果，是一部真正的商業片了。
而這正是李閒雲所擅長的。
怪不得他這麼信心滿滿。
楊元直接道：“百分之二十五的分成。”
“不行。”李閒雲直接拒絕。
“取消保底！”
“那也不行。”
楊元深吸一口氣：“四千萬資源，其中一千萬屬於債務償還，你追投三千萬，場地特效和我們的宣發對衝，不算在內，我保你一千萬的宣發，可以先期定盤，要百分之二十！”
這是真心實意要做了嗎？
不算特效場地和宣發，七千萬的實際製作成本，也就是說，這片子的投入還要大過末日狂花了。
李閒雲笑笑：“行吧，畢竟錢都是老李家出的，片子能起來，你們淨賺的。”
“你跟李董怎麼算？”
“那是我的事。”
“那成，就這麼定了。”
事情談妥，李閒雲看看李城：“保底兩千萬，或者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你選一個。”
李城微笑：“那就繼續持股吧……我信任華友的選擇。”
李閒雲哈哈大笑。
這個信任真是特麼太諷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