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搖頭,“不是的,他真的是不喜歡我了。我做什麼她都覺得不滿意,不允許我碰他的手機,也不允許我去公司找他。表姐,你說……你說這麼明顯了,他是不是準備不要我了……”
陳依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雖然陳晨有時候任性又衝動,說到底不過還是個沒經歷過多少事情的小姑娘。
陳依依輕聲說:“要不告訴你爸媽吧,讓他們去聯繫王珂的父母,看看兩家父母是什麼意思,如果都沒什麼問題,你和王珂就結婚吧。”這是陳依依目前唯一能想出的辦法了。
“不行,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我懷孕了。”陳晨狠命搖頭,眼淚流的更洶涌,她說:“他們真的會不認我這個女兒的,他們會被我氣死的!我對不起他們……”看得出來,陳晨應該是後悔了。
陳依依沉默,對於一個連初戀都沒有的女人來說,她真的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陳晨終於止住了眼淚,她對陳依依說:“表姐,陪我去一趟醫院吧,也許……也許驗孕棒的結果不準確,也許我什麼事情也沒有呢!”
驗孕棒的結果準確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出錯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不過陳依依還是說:“我可以陪你去,不過陳晨,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確實懷孕了,你該怎麼辦?如果你沒懷孕,你和王珂的將來,你又打算怎麼辦?”
沒等陳晨回答,陳依依就把她推倒了洗手間,“快去洗漱一下,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的路不長,但因爲兩個人都沒說話,顯得時間過得特別漫長。
陳依依在外面等着,陳晨自己和醫生進去做了檢查。不一會兒,她出來對陳依依說:“表姐,我真的懷孕了,快要兩個月了。”
這一刻,陳晨反而平靜了,像是絕症的患者終於拿到了那張確診的通知單,她徹底的平靜了。
陳依依輕輕地抱住她,耳語般安慰着說:“沒關係,別怕,沒關係。”
陳晨
僵硬的肩膀漸漸垮了,她覺得眼睛發酸,膝蓋發軟,手腳冰涼,一顆心像是浸透在冰水裡面一樣。
走廊上坐着不少等待產檢的孕婦,她們的先生替她們拿着包,噓寒問暖的樣子真讓人羨慕,還有一些看起來年齡很模糊的年輕女孩,滿臉的揣揣不安。
陳依依示意陳晨找個露天通風的地方再聊。
空地上有不少菸頭,除了她們兩個女的之外,周圍全是些大老爺們兒,他們都在拿餘光瞟着兩人。
陳依依懶得理會四周那些躍躍欲試的猥瑣眼神,問陳晨:“醫生怎麼說?”
陳晨聲音很輕地說:“醫生說了,時間還不長,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可以用藥物,不過要儘快決定。”
“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了?”陳依依心裡很難受,說不出爲什麼難受。陳晨肚子裡面的孩子,雖然還未成型,但也是一條小生命,這樣做,是不是相當於殘害了一條小生命?
陳晨這個時候理智恢復了,她很清晰地說:“我和王珂的感情存在着很多不確定,可以說岌岌可危,這個孩子出現的時間太不對了。如果我把他生下來,也不會有能力給他很好的生活,還不如……”陳晨說不下去了,捂住嘴哭出聲來。
這一瞬間,陳依依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也是有着巨大的難以承受的痛苦,被現實緊逼,才選擇拋下自己去自殺。而陳晨也是有很多無奈和苦衷,決定放棄肚子裡面的小生命。說不清到底誰更自私一些,人生就是這樣,老天總會拋下一些關乎生死的選擇。陳依依很慶幸自己沒有遇到,否則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不過這一刻,她好像有點理解自己的父母了。
兩人從醫院裡面出來,陳依依還是勸了一句,她說:“你再考慮一下吧,問一問王珂,也許他想要這個孩子,也許你們之間還有迴旋的餘地。”
陳晨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外面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陳依依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陳
晨披上,擡手攔了輛出租車,讓陳晨先回去。她自己則沿着馬路慢慢地往回走。
陳依依一路上想了很多事情,自己的家庭,愛情,事業……好像每一件事都被自己弄的很遭。
人一專注想事情,走的就很快,不知不覺中,陳依依步行回了公寓。
老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見開門聲向門口看,看見陳依依穿着白色短袖,被雨淋的溼淋淋地回來了。
“你不是穿着外衣了嗎?”老人問。
陳依依一邊換鞋一邊說:“落在陳晨家了。”
“你去陳晨那裡了?”老人有點驚訝,因爲平時並沒有覺得陳依依和陳晨關係多麼好。
“嗯。”陳依依點頭,然後想了想撒了個慌道:“她上次讓我幫她做一個PPT,我給她去送U盤了。”
“那你不知道在她那裡拿把傘嗎?怎麼淋成這樣啊!”
陳依依笑笑,其實外面的雨並不大,只是她一路走回來才被淋溼的。
跑去浴室衝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陳依依剛想坐在沙發上,電話又響了,還是陳晨。
“表姐……我……我……王珂他……他……”陳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剛纔的冷靜好像蕩然無存了。
陳依依不知道她又出了什麼變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啞,忙道:“你別哭,慢慢說。”
“陳晨嗎?那丫頭怎麼了?”老人放下報紙問道。
陳依依不想讓外公知道,免得他又跟着擔心,也怕他再催自己相親,於是說:“不是陳晨,我一個朋友。”然後起身,拿着手機回了臥室。
把門關上,陳依依焦急地問到底怎麼了。陳晨根本說不上一個完整的句子,陳依依越發着急,最後問她在哪裡,自己過去找她。
回到家不到一個小時,又要出去。陳依依有些自嘲地想:自己真不適合留個時間給自己傷心,因爲最後發現根本就沒時間傷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