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休要猖狂!”凌長老火暴霹靂的脾氣,哪裡見得洛安哲抖威風?一梭術法子彈就追着洛安哲的行進路線而去,總算挨擦到了正主兒。
可傷了他又有什麼用?那邊廂已經搖了搖頭,擡下來的人,已然沒救了。
寧朝臉色陰沉,硬頂着斬魔之力伸出雙手,五指成爪,揮開坐在少女肩上的小獸,將張曉霜提在手裡,疾掠出樓道,幾步搶到天台上:“洛安哲!你不要她性命了嗎!”
洛安哲動作果然一滯,卻仍靈活的從幾大長老手下狡猾逃出。
只是,他原本搶進的距離優勢,已蕩然無存。
“姑姑!這!”魏俊志一臉緊張的看着肩膀被制的張曉霜,滿腹擔憂,“姑姑,寧伯伯他……不會真的下手吧?我看着張曉霜肩膀像是被捏碎了!”
魏英娥瞪了瞪他:“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那丫頭?你別忘了今天是幹嘛來的!”
魏俊志空有一腔憐香惜玉的心,卻苦於自己被姑姑牢牢抓住,不得上前,不由急的抓耳撓腮。
“可是姑姑,不是說好了,只開除學籍,不人身傷害嗎?”
“閉嘴!我們老魏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知輕重的東西!”魏英娥覺得他蠢蠢欲動,更是死死抓住了他。
“你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全都寫在臉上了!”魏英娥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呀,你呀!現在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嗎?你沒看見那鬼王之子下手多狠,咱們這兒都死人了!”
死個把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幾個打人家一個,還死人,真挫!
魏俊志不以爲然:“姑姑,你可答應了我的……”
“呸!我答應你什麼了?我是說,事成之後。可現在這事兒,纔剛開始呢!”
張曉霜到底是個沒有拿到術者准入資格證的學生,參加的實戰也不夠多,剛纔拼着一股氣,纔將雲慎暫時逼退,如今被寧朝不管不顧一身傷的抓到手中,肩部被制,整條手臂軟軟的垂下來。
她疼得滿頭大汗,一柄斬魔鬆鬆提在手裡,忽明忽滅,就要支持不住了!
“曉霜吾妻。”
張曉霜略擡頭,看着在空中懸浮着的,被幾道禁制隔絕在外的洛安哲,心中發苦。
她是想借機出去沒錯。
可她,也不想再見他!
“我來接你!”
洛安哲仍然穿着那襲華美的袍,一邊袖子被張曉霜一刀劃掉的地方都沒變,再加上剛纔的打鬥,又添新的痕跡。
本應該極爲狼狽的,卻被華袍主人的渾不在意和雲淡風清的態度襯托得好像即使穿着髒破的衣服,也無甚要緊。
張曉霜緊緊咬着下脣,心裡一片兵荒馬亂。
她從未想過如今的場面,要她怎麼應對呢?
“寧朝!快放開我女兒!”隨着一聲喝問,張少東和文秀華等人從一棵樹後方轉了出來,乍見眼前情景,不由上前幾步,眼睛都紅了。
“對不起,寧副校長,我們沒攔住……”寧朝的手下幾乎是被打飛進來的,他們不顧身上的傷勢,連忙一個打滾站起身來,不停鞠躬道歉。
“哦?來得真齊!”
大敵當前,寧朝倒是好整以暇的將手又扣緊了些,滿意的欣賞了一下各人的反應,這才慢悠悠的說話。
“張大天師,哦,不對,現在應該叫您,張**師了吧?哈哈,瞧我這記性。”寧朝笑,“張**師,眼前情景你也看到了,你的女兒勾結鬼物,殺我大中華術者,企圖潛逃,被我抓了個正着!放了她?現在,還不行!”
“你胡說!”
“霜霜——!”
相比張少東的尚能剋制,文秀華卻像每個急於用身體保護兒女的慈愛母親一樣,看清眼前情景後,不顧一切的往這兒衝!
看着同樣被禁制隔絕在外的父母,張曉霜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越來越厲害。
她強自低下頭去,不去看傻傻衝撞禁制的母親,也不去看暴怒得恨不得大殺四方的父親。可那些關切的呼喊,卻怎麼也隔絕不住的直往腦子裡鑽!
張曉霜的微小變化,別人離得遠,看不見,一手製住她的寧朝卻心知肚明。
他輕聲在她耳邊說:“小丫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滿意的感覺到手中的人一僵,他才丟一句“攔着張、文兩家人!”就轉而向洛安哲談起了條件。
“算起來你的實際年紀還比我大。只是我和你父親都是平輩稱呼,就託大叫你聲大侄子吧!大侄子呀,我知道你心裡冤屈。誰讓你父親在兩個兒子裡選擇了你呢?你在封印裡關得確實挺久了,但誰又讓你父親當初打了敗仗?你若是想出來走走看看,想女人,都可以和我提的嘛。你雖然是質子,但是基本生活條件,我們還是要滿足的嘛!”
寧朝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張曉霜,對洛安哲說:“你若回來乖乖當個質子,維護兩界的平衡,你喜歡什麼,只要我辦得到,都給你辦!但你若是不願意……這小丫頭你喜歡得很吧?嘖嘖,花兒一樣的年紀,恐怕活不過今晚咯!”
說完,他空着的那隻手在張曉霜背心一按,把縛魂索重新激發:“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張曉霜只覺得靈臺之上被強壓下去的烈火又熊熊燃起,那炙烤的感覺,像是要把骨髓都熬幹!剛纔只是一隻手無力,現在更是雙膝一軟,若不是寧朝一力提着,恐怕早就癱倒在地上。
她腦仁像是有無數根針在密集又雜亂的扎着,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不會真的如那天看到的畫面一樣,死在寧朝手上,死在這裡吧?
不……她是家中獨女,父母尚在,她還不能死!也死不起!
張曉霜低垂的頭顱上長髮披散,雙目卻驟然變藍!
“姑姑!計劃不是這樣的啊?”魏俊志這回真急了。
魏英娥安慰道:“你寧伯伯做事有分寸,這些話是說給那鬼物聽的!在場這麼多人呢!他不會真幹出什麼來的。”吧?
就在幾方勢力各懷心思對峙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隻被寧朝一手揮開的小獸此時已經爬到天台上,雙眼死死的盯着寧朝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