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女生擠在一輛車子裡呢,我想要逃出去都難吧。我急得大聲吼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你們這是綁架!”
“喲,綁架都出來了。我們可沒你想的那麼壞。我們也就是帶你去玩一下罷了。這也生氣啊。”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我們一起去的啊,怕什麼啊?放心,不是帶你去賣的,就是去郊外踏踏青罷了。”
車子開的很快,開車的同學是大一就一直開車來學校的。所以我也沒有跳車的機會。我想就算有這樣的機會,我也不會跳車的。
車子開到了郊外,一片已經廢棄的小屋。他們把我丟下車子,然後開車離開了。我的心裡還在感謝着,他們沒有做出什麼傷害我的事情來。可是幾分鐘之後,我就想哭了。就算丟我在ktv我只少還能喊聲救命吧。這裡,我就是死了都還要好幾天纔有人知道呢。
這地方,我壓根就不知道名字,遠處的農田,近點的是幾棵芭蕉樹,再近點就是幾座破破爛爛的小房子。不對,這芭蕉樹下還有墳。
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這裡到底是哪裡呢,天上已經打雷準備下大雨了。我們這裡進入夏天之後,經常會有這樣的天氣,就是早上太陽很好的,一到下午三四點,基本上都是暴雨傾盆,五點這樣就停了。
而看樣子,估計着一會也能下大雨了。四周都是農田,能看得到的,最近的村子,也要在天邊了。而眼前的幾間磚瓦房,很明顯就是危房啊。芭蕉樹也躲不了暴雨吧。
我急着拿出了手機,準備着給祖航打電話的。可是手機裡顯示着的信號只有一格,一旦打雷,信號就一格也沒有了。
我急了,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呢?
雨點已經砸下來了。幾乎就像冰雹一樣,很大的一顆。砸人身上都會覺得疼的。猶豫了一下之後,我還是決定進那屋子裡去躲躲雨了。
這幾天,天天下午都在下大暴雨,也沒看到那屋子塌啊。我就不信我那麼倒黴的,就今天去躲雨,它就今天塌下來不成。
衝進那屋子裡,再看看手機,暴雨下起來了,手機信號完全被雨水屏蔽了。
我這回是真的哭起來了,眼睛都是水霧,看到的東西都跟着模糊了起來。那房子是瓦頂的,好多瓦片已經掉下來了。而窗子只是一個空框。雨水被風帶了進來。儘管我縮在了角落裡,可是還是能感覺到有雨水撲到我身上。
我的目光看向了窗外,淚水模糊着,雨水模糊着,我看到了那邊的芭蕉樹下,站着的好幾個身影,都看向了我。我驚得趕緊閉上眼睛別開臉。就是這個動作讓我眼中的淚水滴了下來。眼中少了淚水,視線清晰了很多。我害怕,但是卻又不敢就這麼跑雨裡去,忍不住再看過去。
沒有!芭蕉樹下只有那幾個墳包。難道是我看錯的?
我慌張中看向了房子的另一邊,也就是我進來的門。門的那邊也有着幾個墳包,不過沒有影子,沒有鬼。
“一定是我眼花了,眼花了。這裡還是人家的農田呢。眼花了。”可是當淚水重新盈滿我的眼睛的時候,我再次看到了那邊芭蕉樹下的鬼影,還有前面門口那邊墳包的鬼影。不是我眼花,而是當我的眼裡有眼淚的時候就能看到。他們在雨幕中,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我低聲說着“眼花了,眼花了。”低着頭,也不敢看窗子門口。最後害怕地蹲下身子,將頭埋在雙腿間,當一個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的鴕鳥。
可是儘管是這樣,我還是不能控制自己哭了起來。我邊哭邊說道:“岑祖航,你在哪裡啊?嗚嗚……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我不要一個人……”
哭着,哭多了,人就容易頭暈,頭暈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帶着很濃的本地方言說道:“媽媽,她在這裡,我們沒地方躲雨了。”
“到那邊角落去吧。”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驚恐地喊道:“啊!不要進來!不要進來!”我沒敢擡頭看他們,我不知道她們有沒有進入房子,我往角落縮了縮,低着頭,哭着喊着。
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場雨不會太久的,最多一小時,一小時之後,雨就會停下來了。這場恐怖也就會停止了。
可是外面的雨還是下得那麼大,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而我的意識裡,只有很深的恐懼,還有我自己的哭聲。
“可人!”
在這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已經被抱進了男人的懷抱中。
是曲天,也就是祖航,他找到我了。他緊緊抱着我,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滴下的水滴。而我現在一點也不在乎這些水滴了,只要我不是一個人就行。
我繼續在他懷中哭着,直到這場雨停了下來,斜斜的陽光再次透過那房門,照在我的身上,我才穩定下情緒來。
曲天渾身上下都是溼的,看來他的冒着雨跑過來的。
我吸吸鼻子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就這裡的環境,真的就是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的吧。“
“那個符,你的魂魄不穩定的時候我會感覺到的。”
我纔想到了,他給我的那個掛在胸口的符。就是零子說的分魂。
我長長吐了口氣,看看窗外,陽光普照下,芭蕉樹很綠,那下面的墳包也是小小的,沒有一點異常。
曲天感覺到我的目光,說道:“這種房子的格局是大凶。屋子旁邊有墳的,能看到墳的都不好。特別是這種前後有墳的。這種房子,能住的人,只有走偏門的,而且八字是戊土日元的人。那種人就是跟死人要錢財的。他們住着就會大發財。一般人住這種屋子,受不住煞氣的。”
“那麗麗她們怎麼知道要丟我在這裡啊?”
曲天帶我出了屋子。他的車子就停在前面一點的路邊。他走向了車子,從車子上拿出了打火機,香,還有紙錢。看來他這是有備而來的。
他拉過我,讓我親自給屋子前後的墳都上了香,燒了紙錢。說些道歉的話。
等說完了這些之後,我低聲問道:“他們要是不原諒我呢?”
“他們不敢,我在這裡呢。”他同樣低聲說着,“好了,回去吧。今天這事,弄不好你還要發燒的。”
等着香燒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才上車回去。曲天在走向車子的時候就隨手脫下了身上的T恤,丟在車子後座上。之前看曲天打球也見過他不穿衣服啊。可是那時候他跟我沒什麼關係。他就是連褲子都脫光了,也和我沒關係啊。
可是現在,他身體裡的是岑祖航,而他和我……我們昨晚還……我的臉上禁不住又發燙了起來。
曲天倒是很自然地樣子,回身開門的時候,看了我一眼,問道:“臉那麼紅,發燒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連忙搖頭。要是我發燒了再次住院的話,我爸就不知道要跟岑祖航說什麼難聽的話了。
“被雨淋了總要去看看的。別想那麼多。”他將我推上車子,啓動車子離開這片墳地。
“那你也淋了雨啊。”
“只是這具身體淋了雨。我淋雨根本就不會有事。”
“那爲什麼那些芭蕉樹下的…阿飄要進屋子躲雨啊?我聽到它們說話了。”
“習慣,一些離開了的,它們還是保持着生前的習慣罷了。要不然荒郊野地那麼多墳,哪有地方躲雨啊。墳就是他們的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