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又來,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家早已淡忘了三年前的那個初涼的秋季,那所教堂裡所舉辦的荒唐婚禮。
隨着教堂的爆炸,一場婚禮變成了葬禮。
三年過去了,原來的教堂早就化爲了平地,再由平地,建起了高樓。
三年前的情景,早已變成了回憶。三年前的人和物,早已物是人非。
晴天實業,閻明一手創建的公司。經過三年的歷練,早已成了國內排名前十位的大型企業。而他,也是身價過億的有錢人了。
而,光鮮的外表下,其實隱藏着一個禁忌。無人可以觸及到的深處,被深深埋藏着的心中,早已沒有了光亮。公司創建三年多,沒有一個員工,敢私自提及三年前的那場婚禮,雖說是婚禮變成了葬禮,至於誰的葬禮,他們統統不得而知,各種各樣的傳說,紛紛出現。最後,大家一致認爲,他們總裁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爲,三年前的婚禮上,他深愛的未婚妻死於非命。
似乎經過一年的調整,纔回到工作崗位的閻明,從此以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三年後的他,更加成熟穩重,也變得更加冷漠寡言。對待工作依舊是雷厲風行,被業界稱之爲冷公子。
寬敞的辦公室裡,閻明認真工作着。一成不變的是他思考問題時,轉動頸間那個鍊墜兒的動作。
其實,鍊墜兒很簡單,只不過是個小巧的瓶子。採用了堅實耐磨且清晰度較好的透明材質製作而成的特殊瓶子。裡面撞了少許灰白的粉末,沒人知道那是什麼。
“閻總,和莫氏總裁約好的時間快要到了!您看……”一身職業套裝的年輕女秘書輕輕叩響了辦公室大門,盡着秘書應盡的職責。提醒老闆不要因爲繁重的工作而延誤了簽訂合約的時機。
“好!”只是簡單的一個字,沒有任何表情。微微靠在椅背上,輕嘆了口氣。三年來,這是第一次和莫氏打交道。
莫氏,莫空夏在這裡創建的公司。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他們幾個似乎再沒有了瓜葛,從此成爲陌路。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幾個依舊呆在這座狹小的城市裡,不曾離開,其實都還抱着些許希望吧!
三年前的那場婚禮,大家很配合的支持着她踏上了追求幸福的路。也成功的揭露了吳青的罪惡臉孔,一次**的將吳氏剷除。而百密一疏,就在兩個幸福的人即將成爲真正的夫妻之時,吳彩麗的手下突然開車闖入了教堂,混亂之中,爲救子言,她竟被瘋狂中的吳彩麗劫持,當他們跳上車逃離之際,竟然炸塌了整座教堂,造成了大規模的人員傷亡。
緊追不捨的他們,在地勢險要的山崖邊見到了她們。
吳彩麗手持尖刀,對準了她纖細的脖頸,刀刃已經劃破了皮膚,已有些許殷紅緩緩流下,滴落在潔白的婚紗上。
“你們幾個合起火來整我是吧!好啊,大家就一起玩好了!”吳彩麗猙獰的笑着。
“你把她放開!你這樣只會增加自己的罪惡!”大家心急火燎的勸阻着,沒想過她竟然早就做了最後的打算,而最後的打算竟然會是這樣的極端。
“爸爸被抓了,吳氏也垮了,我也在大家面前丟進了臉面。增加罪惡又如何?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她一起!你們愛她是吧,那麼就親眼看着她死去吧!我得不到的幸福,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吳彩麗,你要想清楚!你活着,最多是做幾年牢,出來之後一樣可以重新開始!而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哈,沒用的!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要我活着,我就無法看着你們那麼幸福的在一起!你們憑什麼可以這樣幸福?爲什麼你們都這麼喜歡這個女人?我就是要拉着她一起死!讓你們爲你們今天的行爲後悔一輩子!”她越說越激動,看着臉色蒼白的小女人,一股怨恨涌上心頭,將刀刃更遞盡一份,亮白的刀刃已經到了血肉中,在他們眼中看來,喪失了人**的吳彩麗已經用刀割斷了她的喉管,只看到如泉涌般的鮮血汩汩涌出。
“不——”衆人哀號着,埋伏在一邊的特種兵,見識不好,便開槍射擊。吳彩麗被當場擊斃,而她用了最後的一份力氣,帶着那個瘦弱的小女人一起掉下了山崖。
事後,大家惶恐的尋找着,只是在山下的清泉旁找到了吳彩麗的屍體,卻沒發現那個小女人的蹤影。
看着石頭上的血跡斑駁,大家都像是失了靈魂的玩偶。沒有見到屍體,就說明她還有生還的可能。大家都是帶着這樣的希望而留在這裡的。
吳彩麗說的對,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面前的感受是痛徹心扉的,是一輩子無法磨滅的刻印。她做到了,讓大家牢牢地記住了這份疼痛。
午夜時分,他常常夢迴到那個場景,鮮紅的血將她雪白的婚紗染成血紅色,看着她緩緩的在山崖墜落,宛如消逝的梔子花,一點點消失在他的眼前……
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大家雖然都還勉強的活着,卻早如行屍走肉一般。爲由相信她還活着,總有一天會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來支撐着自己走到今天。
莫空夏,是第一個和自己有聯絡的人。不知道這三年來,他過得如何?是不是也會像他,每天都要靠着酒精來控制自己的睡眠狀況?
盛世敦煌商務酒店一樓會客大廳中,兩大集團負責人陸續進入會議室,準備簽訂合作的協議書。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酒店門外的記者們,紛紛架起攝像機,準備抓拍這樣重大的頭條新聞。
嶄新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酒店門前,記者們蜂擁而上,閃光燈不停的拍攝着。經過保安人員近半個小時的疏通,車上的人才漸漸下車,步入酒店。
當進入會議室的那一刻,閻明怔住了,望着帶有公式化笑容的人一時間有了想要逃走的感覺。
愧疚,自責一下子涌上心頭。
“好久不見了,閻總!”那人禮貌的問候着,這種公式化的笑容卻無法掩蓋着他眼睛裡的冰冷。
“司…晨……”很艱難的突出這個名字,竟然不敢再去接觸他那雙冰冷銳利的眼睛。
“您好閻總,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莫氏集團總裁特助伊司晨,很高興見到您,對於這次合作,我們莫總很是期待,希望大家能夠合作愉快!”絲毫不帶個人感情的作風,像極了多年前的他,果斷的幹練的。就像是他把晴兒交給自己時一樣。
“司晨,我……很抱歉!對於晴兒……”
“夠了!”提及這個暱稱,原本一臉假笑的司晨突然失控的大吼起來,甚至自己情緒暴走,便急急收斂起來。“很抱歉閻總,現在是在談我們兩大集團合作的協議問題,不應該牽扯任何私人關係在內。站在這裡的是莫氏總裁特助伊司晨,希望你能清楚!”
“抱歉,那我們正式開始吧!”經司晨這樣一說,閻明自然也不好解釋什麼,只得順了他的意思,簡單闡述自己的想法與見解,協議的補充與執行方案,一一介紹了合約內容,順利簽訂了合作條款。
待合約簽訂完畢之後,只是簡單的祝賀了幾句之後,司晨一刻都沒有停留的轉身離去,留給了閻明一個冰冷的背影。
而他則是望着那遠去的背影,露出了無限的哀傷。手指轉動頸間的小瓶,喃喃自語着,“伊然,你看到了麼,那個就是你的舅舅,你媽媽最愛的弟弟。很帥氣對不對?都說外甥隨舅,你長得也很像他對麼……”
莫氏總裁辦公室,司晨站在辦公桌前將合約細節達給了空夏。
“司晨,你還恨他麼?”空夏淡淡的問着,眼睛卻只望着桌角那個小小的相框,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是還可以明顯辨認出來,這正是那個失蹤了三年的小女人,那是在精神醫院偷**攝的,一直襬放在那裡,不曾讓她知道。
“恨是什麼?如果恨他,姐姐能夠回到我身邊,那麼我便恨他!”司晨死死的抿着薄脣,“我留在這裡幫你,是爲了報答你送我出國深造的恩情,僅此而已。但是,你不要逼我作我不願意的事情,今天是最後一次!”
“我明白!只是今天,我還沒做好準備,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那個男人!”空夏垂下眼瞼,淡淡說道。他能明白司晨的心,是他自以爲是的把他送出國深造,自認爲可以保護的了他的公主周全,卻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當初和司晨約定好了,出國深造之後,得到了可以保護姐姐的能力就可以返回祖國,可是呢,等他回來的時候,他深愛的姐姐不知所蹤,生死未卜,這樣的結局讓他如何接受?自己因爲沒有準備好如何面對閻明,而將公司的事情交託給了司晨。讓他去面對那個害的他姐姐生死未卜的男人,他有何時爲他想過?
我的公主啊,我是不是很差勁?
“姐姐還活着,一定!”兩個人靜靜地呆着,直到司晨突兀的說出這樣一句話,才迫使莫空夏從哀傷中迴歸現實,呆呆的望着他。
“我能感覺得到!這裡,還是暖暖的。”司晨撫着自己的心臟,“一直以來,我和姐姐都有着心靈相通的感應,所以我相信,姐姐她一定還活着,在一個小角落裡,過着她平凡快樂的生活。我會找到她的,她一直都在我身邊!”
“是啊,我的公主一定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