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金姥爺轉過頭看着雷子喊了一聲,也許是金姥爺現在本身的氣場就不一樣了,他這一喊,雷子倒是立刻聽話的把嘴閉上了,緊接着,金姥爺把拿着房本的手往前送了送“承志啊,你快接着……”
爸爸還僵在原地,媽媽在後面用手捅了他一下“趕緊接着啊。”
我明白媽媽的意思,她是想趕緊把金姥爺送走了,否則,金姥爺這麼活生生的站在我們家人的面前誰都突突。
“咋得了,嗷嗷啥啊,又房本又什麼的!”許蓉蓉可能是聽見了雷子的喊聲,一臉不耐煩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雷子:“到底咋得了!”
雷子指了指金姥爺“這老頭子把房本跟王哥一家了,說是要王哥把房本給我媽,讓我媽把這房子賣了,你說他有意思不,你說他有意思不!!!”
“那哪行啊!叔,你咋能這麼辦事兒呢,你這麼辦事兒讓人笑話你知道不!!”許蓉蓉也不樂意了,上去杵了雷子一下,“你趕緊把房本拿回來,你爸是老糊塗了你知道不!”
金姥爺一聽見這話直接往雷子的身前一站“我看你敢拿回來不。”
一看金姥爺轉過去了,我們全家都鬆了一口氣,人走了之後多多少少都有些脫相,怎麼說呢,就是看上去難看了,說的文雅一點就是不飽滿,用我們家的土話就是人的臉都癟了,看上去灰鏘鏘的,越看越滲叨。
“爸,你到底咋得了,你怎麼回趟老家你還六親不認了啊,我是你兒子!我告訴你,就算你不認我當兒子了,我媽都認我當兒子,你想讓我媽賣房子,那你先問問我媽同不同意!!”雷子大聲的說着,脖子上的大筋一蹦一蹦的,看上去氣的不行。
“你媽認你當兒子,你不是都讓我跟你媽去於洪那租平房子呢嗎,我跟你媽就白養了一回兒子。”金姥爺定定的回道。
此話一出,雷子立刻驚倒了,一臉驚訝地看着金姥爺“誰告訴你的啊,誰說讓你跟我媽出去租房子了啊。”說着,直接望向我爸爸“王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那裡挑外撅的啊,跟我爸在那胡說八道的啊,我草!真他媽看不出來你這麼損啊,你損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我爸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雷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告訴你,你現在好好跟你爸說話,趕緊給他跪下!!”
“我跪個屁我跪!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老頭子讓你給洗腦了啊,老年癡呆了吧,自己家的房證都往外人的手上交啊,就這樣的還給我當爸啊,是不是上工地上幹活腦瓜子讓磚頭給砸了啊!”雷子越說越來勁,直接身手把自己身上的跨欄背心脫了下來,看着爸爸嗚嗚喳喳的“王承志,我告訴你啊,你現在馬上把那個房本給我拿過來,要不然,你家今天就廢了,我要是不把你家砸了,我跟你姓。”
許蓉蓉接過雷子遞過去的背心在後麪點頭“對對對,這一家人是不是有病啊,拿人家房照幹啥啊,老頭彪了你們也彪了,是不是還合計能佔到什麼便宜呢!”
“說什麼呢,在滿嘴噴糞別怪我不客氣啊,雷子,我可告訴你,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趕緊跪下!!”爸爸是徹底急了,看着雷子伸出手就指向他的鼻子。
“你他媽指誰!!!”雷子一聲暴吼就像爸爸衝了過來,也不管金姥爺是不是擋在中間,伸出手用力的推搡了一下金姥爺“你閃一邊去,別到時候說兒子打你了啊!!”
話音剛落,雷子推搡在金姥爺身上的手還沒等拿下去,金姥爺就一陣猛烈的咳嗽,那咳嗽的聲音很大,我聽的渾身發麻,感覺就是分分鐘要把肺子給咳出來,還沒等我們反映過來“噗!!”的一聲,金姥爺就吐出一口血沫子,造了雷子一手,什麼東西伴隨着血沫子直接掉到地上,我低頭一看,居然是幾顆牙。
雷子看見血了也懵了,趕緊鬆開手,一臉驚恐的看着金姥爺“爸,你,你咋得了……我可沒使勁啊……”
金姥爺不擡頭,半垂着臉還在咳嗦着,我們全家熱都不敢大喘氣,細微的觀察着金姥爺的變化。
“咳咳咳咳!!!!”金姥爺渾身震顫,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嗦,我眼瞅着什麼東西飛了出去,正好打到雷子的臉上,他當時已經被金姥爺咳嗦的噴了一臉血,緊閉着嘴伸手摸自己臉上的東西“唉呀媽呀,啥玩意兒啊……”
還沒等我們全家看清楚,“啊!!!!!”許蓉蓉直接一陣高八度的尖叫,整個人轉身就要往大門口去跑,沒等跑兩步,一腳就絆倒地上的鞋架上,怎麼都爬不起來。
雷子也看清楚了手裡的東西,嚇得哇啦一聲,直接把東西扔到了地上,我們這才順着雷子扔出去的方向看了過去,我媽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稍顯鎮定,但也是頭一回看見咳嗽把自己眼珠子咳嗽出來的,而且還噴到自己兒子臉上了,這場面不是一般的血腥。
金姥爺還在咳嗽着,好像全身都難受的要命,雷子已經徹底癱軟了,瞪大着眼睛倚着身後的牆壁,嘴脣哆嗦着卻發不出什麼聲音。
我看着金姥爺,他每咳嗽一下,便擡一下頭,我看見他一側眼球飛出去的眼眶已經變成了一個血漬呼啦的洞,而臉上的皮膚由於咳嗽時的肌肉的撕扯而開始一點點的裂開,最後竟然露出來了白色的骨頭……
而這還遠沒有結束,我眼瞅着金姥爺的頭伴隨着他的咳嗽越來越癟,越來越癟,就好像是一個踢爆的皮球一般,慢慢的,半邊臉就啥都沒了……
“鬼啊!!!“許蓉蓉大喊了一聲,聲音尖利的簡直要把房頂穿透,金姥爺聽見她的喊聲,卻猛地望了過去,看着她,慢慢的擡起手,輕聲的“咳……”另一隻眼眶的裡的眼球也滑落了出來。
許蓉蓉瞪大眼睛看着金姥爺,張嘴想叫,卻咯的一聲,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