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婷自然還是懵懵圈圈的模樣,看着校醫老師還有舍管老師滿是不解的張口:“老師,我咋啥感覺都沒有。”
“傻孩子,都要燒糊了你能有感覺嗎。”舍管老師說着,不禁砸吧了兩下嘴兒:“看來這孩子壯實不是白長得啊,以後我開會得提提建議,以後咱們女生就多組織鍛鍊鍛鍊,都像小婷這樣的身體家長都不用擔心了。“
我什麼都沒有多說,自然被姥姥提醒過後也不能多說,只是覺得心口堵得慌,當然,那時候的我自己是意識不到自己有了一種叫做虛榮心和名利感的東西的,還好,姥姥一直壓着我,纔沒有讓這兩種東西發酵到一發不可收拾的程度。
老實講,小時候的我是覺得姥姥這行當是讓我覺得神奇的,但是越來越長大以後,我卻有了更深沉的理解,記得有一次我寫作文,寫的就是我的姥姥,我把我的姥姥寫成了蠟燭,也用了蠟炬成灰淚始幹這樣的詞句,當時有別的女生說我形容的不恰當,因爲蠟燭是形容老師的,燃燒了自己照亮了別人,但是我沒多說,但是我心裡卻是在惡狠狠地回擊的,因爲我覺得我姥姥也是燃燒了自己,而且是不被社會肯定的燃燒着自己,連帶着,讓我也燃燒,因爲給人看事兒,走陰就會身體不好,但是沒辦法,爲了救人,姥姥卻得一次次的重複着這個過程,所以我想心疼姥姥了,做起無名英雄來自然是不甘心的了。
但好在,明眼人還是有的,例如康祺,廖小婷的那一嗓子還是給她嚇到了的,她跟我說正常的人眼睛那裡可以那麼紅,再說了,當時廖小婷都病成那樣了,怎麼還有可能一屁股坐起來特別有精神頭的衝着我們喊呢,末了,她就小聲的問道,王丹陽,你姥姥那天是來了的,是不是你姥姥做啥了,所以廖小婷就好了。
我看着她,特意的裝着一副深沉的模樣,只吐出了三個字:“我不說。”
當然,我這個人小聰明還是有一些的,我知道有時候不能上趕子說你相信我啥的,你越這麼說人家越不信,覺得你是吹牛之類的,但是你要是不說,神神秘秘的,她就深信不疑的,所以,總的來說,廖小婷這個事兒,除了經驗是跟我一樣豐富的董玲玲覺得是撞邪之外,剩下的深信不疑的就是康祺了,以爲她已經求我讓我姥姥幫忙給她弄個護身符了。
其實我以爲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宿舍的同學信不信我都無所謂,反正我從小到大也沒有故意的讓誰信過這個事情,我不爽也就不爽了那麼兩天,其實心裡還是想着只要廖小婷沒事兒就行,但是偶爾的睡覺時我還是不敢睜眼看上面,生怕看到上面的長頭髮什麼的,週末快放假準備回家的時候我想姥姥肯定把這事兒都處理好了,以後也不會在遇見這樣的事兒了,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事兒卻是個引子,後面的事情是實實在在的把我們全宿舍的女生都嚇到了的。
我們初中一生是可以一個禮拜回一趟家的,初二初三的要加課,所以就兩個禮拜放一次假,宿舍裡有女生是不愛回家折騰的,因爲我們學校離市裡的距離比離家裡的距離近,很多小姑娘也到了愛美的年紀,喜歡放假的時候座公交車一起去市裡溜達,然後一個個的再把頭髮熨的直溜溜的回來,前面說了,那是離子燙,我們學生沒有錢燙那種長時間堅持的,只能一次花個三塊五塊的熨個一次性的,但是學生知道算賬,知道這麼去一趟不划算,有幾個尤其臭美的就湊錢買了個熨板,一到放假你就看吧,這傢伙,幾個人互相在那夾,夾得頭髮就跟鞋刷子似得,特別的讓我無語。
因爲我那陣兒是短頭髮我也用不着,再有一點我臭美那根線兒跟她們比起來還是弱了一點,那次放假我着急回家問姥姥那個女生的事情,所以東西特別快的就收拾完了,擡起眼,我看董玲玲沒動,不禁催促道:“玲玲走啊。”
董玲玲卻在上鋪趴着,拿着一本書看着我扔出來一句:“我這個禮拜不回家了,我要在學校看書。”
我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宿舍裡好幾個不回家的呢,我也不用擔心,打了一聲招呼我背上書包就走了,我得去學校門口坐車,得座大約半個小時,然後走一會兒就回去了,那趟車平常是沒什麼人的,但是一到我們學校放假這一天,尤其是早上,那肯定就是滿滿當當的,你別說坐着了,你連擠上去都費勁,但還好,我哪次都有座位,剛擠上車就會聽見黃小強在後面大聲的叫我的名字,他會用書包給我佔個座,有一次爲這個事兒還差點跟不認識的同學打起來,不過他個子大,再加上從小就有虛張聲勢那個勁兒兩下人家也就蔫了,所以他就特別的有恃無恐的給我佔座。
有時候要是我跟董玲玲一起回家,他就起身把他自己的那個座還有佔得座都給我倆座,然後自己站着,有回李德勝也上來了,看着黃小強那樣咬牙切齒的在那揶揄說黃小強是重色輕友,給我氣的面紅耳赤的,剛要起身就聽見黃小強臉不紅心不跳的迴應,我媽說讓我多照顧王丹陽的,因爲她姥照顧過我們。
這麼一說李德勝也沒動靜了,我也覺得自己思想有些猥瑣了,像黃小強這樣的男生,雖然不至於撒尿和泥玩兒吧,但是絕對屁事兒不懂,那天我還看他在操場上彈溜溜呢,一個初中生還彈溜溜,那思想絕對比我還晚熟。
坐下後黃小強還看了我身後一眼:“董玲玲呢。“
我搖搖頭:“不回家,這次就我自己回。“
他哦了一聲,:“在學校有啥意思啊。“
“看書唄。”我隨便的應了一聲,轉過臉看了看他:“李德勝呢。”
“他也不回,都不愛回去啊。”
回家還不好,我心裡暗想着,轉頭看着窗外,當時校門口是一層薄薄的冰雪,我清楚的看見一個白色的薄毛衣把校服搭在肩膀上頭上汗津津的男孩拿着籃球走了出來,他的臉是運動後的微紅,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特別青春朝氣的感覺,當時他的身邊全都是穿着深藍色的校服抑或者像我這樣包裹的像頭狗熊一般的分不清男女的學生,所以,那一刻,他特別的醒目,我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他特別的不一樣,車子開動前他居然把臉看向了我,幕地,我居然衝他笑了,但可惜他只是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或者壓根兒就沒看見我,隨後自己把書包跟籃球放在地上,然後慢悠悠的穿了起來,但這根本不耽誤我的心情,我看得眼睛發直,不停的從窗戶那調整角度爲了多看看他,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的初戀,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