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有嗎,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我聽着姥姥像個大夫似得張嘴問着,但是牀上那兩個人躺着都沒有一點兒的動靜,也沒有個反應什麼的。
倒是大叔把被子掀起來,應該是把一個女人的胳膊給擡了起來:“大姨,您看看,這是我媽,她們倆現在都不行了,不把飯喂進嘴裡一點都動彈不了啊……”
我明明被刺激到了,可一見胳膊被擡起來了還欠欠兒的看了一眼,看着她胳膊抽皺的皮膚上也是那種大大小小的肉球,當時自己就又麻了一陣兒,但這純粹是自找的。
不過關係我是弄明白了,這兩個男人是兄弟倆,這老頭就是他們的爹,炕上躺着的一個是老二的媳婦兒,一個是兄弟倆的媽。
姥姥看了一眼後就囑咐倆人用被子給人蓋好了,一把年紀的老頭大概是覺得人造成這樣有點慘,看着姥姥直接抹上眼淚了:“大夫都是看不了,不知道是啥皮膚病,我們家沒招了啊,你可得一定幫忙給好好看看啊……”
“先別說這些了,就算是沒有大柱這層關係,我既然來了,就肯定是來幫忙的。”
姥姥微微有些嚴肅的應着,伸手用摁了摁炕上躺着的那個歲數大的女人額頭上鼓出來的肉球,一記哼哼聲當時就傳了出來:“疼啊……疼啊……”
“大姨,這是啥玩意兒給磨得啊……”
姥姥擡起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而是轉過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隨即張口:“有紅布嗎,準備一塊兒能把窗戶遮上的。”
“紅布?”二叔愣了一下:“沒有紅布,但是有紅色的被面,新的,行嗎。“
“行,拿來!!”
二叔點了一下頭,匆忙的跑出去奔到另一個屋子,拿出一個大紅色的被面過來,看了姥姥一眼:“大姨,這個行嗎!”
“把窗簾給扯下來,用這個紅布把窗戶給遮上!”
兩兄弟沒有異議,互相搭把手的就把窗簾給扯下來了,然後倆人直接把紅色的被子面給罩到了窗戶上,屋子裡當時就紅呼呼的一片,姥姥伸手又摁了那個年長的女人額頭上的肉球一下,這下子她倒是沒動靜了,深吸了一口氣,姥姥好似心裡有數了一般,看着兩兄弟繼續張口:“紅布就這麼罩上去先別動,我說不拿下來就一直在上面掛着,先跟我出來一下!”
兩兄弟包括那個年長的爺爺擡腳跟着姥姥直接來到了院子裡,我雖然顯得比較多餘,但也是在那寸步不離的跟着,站到院子當中,姥姥四處的看了一圈:“你家的祖墳在哪個方向?”
“祖墳?”大叔怔了一下,隨即伸手指了指遠處的山丘:“那北山那了。“
姥姥點下頭算是迴應明白,走到院子裡對應大叔指的北山方向,在院子裡攏起來了一堆沙土,緊接着,又從兜裡掏出了一根菸兒放進了嘴裡,裹了一口後插進了沙土裡,閉着眼睛嘴裡絮絮的唸叨了半天,我直勾着看着那根菸,風不是很大,一開始菸頭着的很旺,就像是有人在繼續裹着似得,但隨着姥姥嘴脣煽動的速度加快,那個燃燒了三分之一的煙忽然從中間部位咔的折了!
沒錯,是折了,就像是有人忽然出手一下子給撅斷了似得,燃着火的那頭直接給按到了沙子裡了,姥姥當時就睜眼了,嘴裡噗噗的吐了兩下,居然吐出來了兩口沙子!
我濛濛的看着姥姥,這豈止是神奇啊,就好像剛纔姥姥把煙沒有插進沙子裡,還在一直抽一樣,不光是我,院子裡站着的大叔二叔連帶着那個爺爺,看着姥姥吐出來的沙子也都怔住了。
“大姨啊,這是啥玩意兒磨得啊!厲害是不!”
姥姥擦了擦嘴角,轉過頭表情嚴峻的厲害,看着二叔張口:“你們家就你媳婦兒跟你媽兩個人被磨了嗎。”
大叔隨即舉手,就像是回答問題一般:“我媳婦兒,我媳婦兒也是這樣的,現在就在家裡躺着呢!”
姥姥皺了皺眉,表情繼續凝重:“前段時間,你們家裡人是不是去上墳了。”
兩兄弟對看了一眼,隨即點頭看向姥姥:“去了啊,前些日子,我媽說我爺給她託夢了,說家裡來貴客了,讓我們好好的招待,那我爺都死了多少年了,他說的家裡來的貴客不就是指墳嗎,我們就合計這是讓我們去上墳呢,就特意去燒的紙,上的供,順帶着還填了填土,把墳都給整理了一下,然後還唸叨的呢,咋得了,大姨,這事兒是跟上墳有關啊!”
姥姥冷着臉繼續張口:“這事兒的關係大了,你們想想,是不是上完墳不長時間家裡的女人就開始得這個病了?!“
兩兄弟按照姥姥的思路想着,不約而同的繼續點頭,“是啊,好像是上完墳不幾天我媽就說不舒服,然後身上就起這種肉疙瘩。”
二叔也點頭應着:“對,我媳婦兒就是上完墳沒幾天難受的,之前都好好的啊!”但隨即就又有幾分不解的張口:“可是大姨啊,我們都去上墳了啊,咋我們都沒事兒啊,我爸也去了,他也沒事兒啊!”
姥姥嘆出一口氣:“先磨女人,再磨男人,最後是親戚,你們家裡的人能沾上邊兒的都逃不了!”
“啊?!”兄弟倆睜大眼睛:“這麼嚴重啊,咋得了這是,我們是衝撞到啥了嗎,是不是下山還是去上山的時候沒整明白,遇上啥了啊!”
姥姥擺手:“本來這是個好事兒,你爺爺給你們家裡人託夢啊,也的確是希望你們去墳頭上看看,但是你們去看的不對啊,咋能填土呢,用鍬了吧!”
“那填土肯定是用鍬啊……”
二叔底氣不足的看着姥姥:“大姨,您就說我們家這是得罪啥了吧,是哪路神仙我們沒伺候明白要這麼磨我們家裡人啊!”
“哪裡是神仙啊,是太歲啊!”姥姥無奈的看着他們:“你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啥玩意兒?我一時沒聽明白,太歲?那是什麼東西啊。